周雨的跳级事件,在几次的闲谈之后,也渐渐的平息下来。
至于周雨自己想什么,别人也无法了解。当所有的一切慢慢平静下来,周雨也开始了自己的农家生活。
周雨家养了两头猪,年前抓的猪,养了这么几个月,应经长成了大猪。体型已经出来了,就差把它们养胖了。每年,周家都要至少养两头猪,过年的时候杀一头,另外一头卖出去,也是家里的一个进项。
而周雨他们这些小孩,在农村,也算是一个劳动力。家里的猪草是他们给负责割回家的,两头猪还没长大的时候,吃的比较少,越长越能吃之后,周雨她们仨每天下午割的都不够吃,基本上周妈妈早上起来之后还要去割一些凑合着才行。而放了暑假的小伙伴们,早上起床之后,就要背着周爸爸给编织的箩筐,往一片片玉米地里钻。那些土豆还没刨出来的玉米地里,就会长得又比较多的杂草之类的。
周雨从小就怕进玉米林里,因为夏天的玉米地里,不只有玉米花粉散落在脖子里的瘙痒,玉米杆或者是玉米叶子上还会有一些虫子,有的虫子只要被它的背上的毒刺蛰了,就会长起一片的泡泡,而且又痒又难受。
除此之外,玉米的叶子也割人。夏天穿的比较清凉,玉米叶子割在一片片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划出一道道的红色的痕迹,有汗留下来流到这片痕迹上,就会热辣辣的疼。
以前的周雨,可以仗着自己是最小的,能不进玉米地就尽量的拖着不去。只是现在一个7岁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的灵魂,怎么都不可能真这样耍赖。
所以暑假的时间,每天早上就可以看到周雨他们几个往来穿梭在足以淹没成年人的一片片玉米林子里。只是周雨的打扮还曾经让周霞和周阳笑话和很久的。
周雨全副武装,穿着长衣长裤,而且还把周妈妈的草帽给戴上,把帽檐往下压尽量的盖住自己的脖子。因为七岁的小姑娘,皮肤还是挺嫩的,周雨可不想被玉米叶子划伤了皮肤。
每天早上每人割了一篓猪草,就回家吃早饭了,那时候周雨家里种的有烤烟,吃晚饭还得去烟地里把多长出来的芽给去掐掉,保证就一根杆儿。烤烟,在农村,也算是一项收入。不过收入的多少还得要看老天赏不赏脸。有时候都快到收获的时候,一场冰雹,就可以毁掉一年的心血。风险还算是比较大的。
那时候周雨外婆家也种了烤烟,每到“打烤烟”的时候,周雨他们也经常去帮忙。所谓的“打烤烟”是乡下的说法,也就是当地里的烟草根部的叶子长大了,就会被掰下来,用竹竿,加上竹篾和绳子,把烟草叶子三四片儿的辫到一起,这样一根竹竿的两边都辫满了烟草叶子,像个人字的形状,就放在“烤房”里烘烤去水分。等烟草叶子变成黄色,有的甚至带的有点金黄的时候,就熄火,这时候的烟叶特别脆,容易碰碎。大人这时候就会和孩子一起,把烟叶小心的东竹竿里取下来,然后把不同成色的烟叶分区弄好,存放起来。等烟草站收烟草的时候,就拿去卖掉。
不过不是一次性的就把烟草都给卖掉,毕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割一次,烘烤一次,大多数人都是等所有的收获结束了之后就一起卖掉。
周雨小时候有跟着周爸爸一起去卖过烟草,那时候还没开始上学,周家是拿着席子包住烟叶,然后用绳子把它裹紧,这时候的烟叶已经吸收了一些空气中的水分,没有太脆了。所以捆绑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它会碎掉。捆好的烟草就是略微正方体一样的,周爸爸拿着背架,就背着去烟草站了。一路上也有很多的烟农背着自家的烟去收购的地点,只希望收购的人能够评级高一些,那样收入也多一些。
周雨家的地有一处离得比较远,走路大概都得走三十多分钟。而周雨家的烟草就种在那边,周楚还没放假的时候,就是周妈妈带着几个孩子去给烟掐芽,还要检查有没有病虫害什么的。没吃掐完了芽,周雨几个的手上总是又黑有粘又难受。而且夏天的时候,烟草地里没有躲太阳的地方,离家又远,基本上都是带着吃的过去,中午就是找个没有太阳的地方,随便吃点饭,就又开始忙活,也是为了尽快的弄完。
期间,7月1日那天,周家全家人都没有出去干活,都守在电视机旁边。对于周雨一家来说,香港回归,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周雨家家下面的李维,也就是周霞的小姐妹家因为没有电视,全家人都到了周家来,看香港回归的仪式。
到了饭点的时候周妈妈还特意的杀了一只鸡来庆祝,周妈妈她们这个年纪的人对国家的这份感情,其实相对来说,是比周雨她们这一代来说要深一些的。
只是再以后,日子还是要过,活也还是要干。
从七月开始,周家的活也就没有断过。周楚也放假回家,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儿,其实也算是一个大的劳动力了。周家家四亩地,差不多两亩地种了烟草,有两亩地种了土豆和玉米,其他的就是种了辣椒,茄子萝卜这些东西。
七月注定是繁忙的一个月,地里的大豆,花豆都到了收割的季节,农村里基本上能够实现自给自足的生活,周爸爸周妈妈,周楚和周霞四个人开始了每天早出晚归的生活。农村的孩子早当家。
周雨和周阳起床就得去割猪草,每个人割两次也就够了,也就花掉一两个小时,回了家家里放着煮猪食的锅,周雨家的猪一直吃的是熟食。
回了家的周雨和周阳要把猪草剁碎,然后搂进锅里,加上水慢慢的等水沸腾。同时还要准备好下饭菜,周雨周阳两个人帮忙,总算是可以做些简单的饭菜。农忙时候对于饭菜的质量,谁都没有太高的要求,累了一天回到家吃一顿饱饭,是很幸福的,至少,周爸爸周妈妈是这样认为的。
七月的天,在周雨看来,也是变化多端的,有时候你看着晴空万里,但是没过多久就会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周爸爸他们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要抢在雨前把豆角干枯了的大豆花豆给抢收回家,因为下了雨之后,这些熟透了的豆子就会烂在地里,可让人心疼了。
还好家里的地也不是很多,也就三四天的功夫,周雨家的豆子就被抢收完毕。这时候的周雨周阳就多了一个任务,就是出太阳的时候把这些带着干枯掉的藤蔓的豆子一把一把的拿出来晒干,看见天气像是突然变化的时候,就要赶在雨下下来之前把豆子再一把一把的堆放在屋檐下的角落,还要用厚的塑料膜给盖住。避免雨被风吹到屋檐下,淋到豆子。
七岁的小豆芽,虽然实质性的做不了多少事,但是周雨也在尽自己努力在做事。可能是之前都没怎么做事,家里的幺女,总是爱偷懒一些,这次就这么几天下来,周雨还是觉得自己胳膊肌肉有点酸痛。
等豆子都晒干,周妈妈就会拿着木棍,两只木棍,用绳子在头的地方系在一起。挥动手里的一根棍子,另外一根棍子就会甩出去,砸在晒干了的豆子杆上。晒干了的豆子就会随着棍子的拍打纷纷掉落出来。
花豆还好一些,黄豆,也就是做豆腐的那种豆子,在南方叫做黄豆,豆子拍出来之后,豆子周围总是布满肥肥的,和黄豆颜色相近的虫子,而这些虫子又吸引了一堆蚂蚁,周雨就再一次的观察到了不断增多的蚂蚁,搬着一条条肥肥的虫子,就往周雨家院子里石阶缝里钻进去。
周雨他们也知道肯定有蚂蚁窝,小时候的周雨其实不怕这些虫子的,因为这个虫子不会蜇人,随着周妈妈的动作,越来越多的的豆子掉落出来,知道哪些杆上再没有豆子,周妈妈才结束了挥舞。不过豆子越多,发现虫也越多。蚂蚁也越来越多,这时候周雨家的鸡也欢快的加入了虫子大餐当中。也不知道有没有因此长了点肉。
周雨其实有点怕自己家的大公鸡,因为周妈妈说那个公鸡吃过蜈蚣所以会啄人的。大人它也不敢,就喜欢欺负小孩儿。周雨有时候也被它欺负过,但是周雨想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不定什么时候这只鸡就会变成锅里的汤了不是。
农村人,要是没有其他的花销,就单单是是供自己吃住的话,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家里需要用钱,就只能拿了粮食去买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无奈,因为粮食价格并没有很高,就像之前说的,种一年的土豆,拉去卖了,估计也挣不了一个学生半年的学费。这时候的周雨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活的不易。尤其是农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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