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南宅”跟“网师园”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若说“网师园”是美艳绝伦的牡丹花,那这个“南宅”就是孤高绝俗的一株兰草,一个是梦幻般张扬精致的美,一个是清新淳朴高贵典雅的美……
唉……
这个院子怎么这么大嘛!转悠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个人影?还想去偷听南落斜的事情?现在哪有那心思……呀!怎么越走越僻静了呀!
有声音传来,很像南落斜的声音,快去瞧瞧!
嘿嘿嘿!总算没白来!
“你们看见了……”
“是的!少爷!我和掌柜的都看见了少夫人和东城的贩主一起进了天香楼……”
咦!南落斜这么快就换衣服了?刚才看见还是一身淡栗色的“侠衣”,怎么就几分钟就换了?难道古代的男人会见客人也要三朝三换吗?嗯……也有可能!人家很有钱的嘛!他这两栋房子可就值不少钱钱呢!
哎哟……怎么这个时候想起人家的财产来了……先别管了,先听听……
“打听清楚贩主是什么地方的人没?”
“呃……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派的人还在盯着,一有消息就会回来禀告!”
“不要惊动了夫人!有事回来禀报就可以!”
趁着月光的朦胧,弦子差点惊叫出声,那人?那人简直就是南落斜嘛!怎么老了那么多……南落斜也最多二十八九的样子?怎么眼前的男人好像已经快四十了?
而且……而且好像很矮呢!哦……对了!溪风好像说过南落斜有两个哥哥!呃……那这个应该是二哥!她说南落斜的二哥和他母亲一起住在这个“南宅”……嗯……看来八九不离十!
“是!少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了……你们先下去吧!我自己能回去!”
“是……”
站在南落斜二哥面前的两个下人躬身退开,留下了他一个人在那里!
那人慢慢上前,取下了挂在柱子上悬吊而昏黄的灯笼,似乎在用手摆弄,霎间便光亮了许多。
啊?弦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打扰人家。
呃?是个残疾人!坐着笨重而宽大的轮椅,脸上还淌下一股清澈的眼泪,在月色朦胧下那么悲伤,那么无助……
看着他慢慢消失的,孤独愁绪的背影,弦子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口在收缩,那像极南落斜的脸庞,忽然那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久久不能散去,让人为南落斜而感怀,还是为他二哥悲哀?自己也糊涂起来,理不清起来……
也不知道转悠了多久,虽然有月光相伴,但也冷风阵阵,难免在这样的入秋时节,感觉到冬的刺骨……
“是吗?咯咯咯……是吗?”
走廊那头又传来一阵娇笑,弦子连忙离开石凳,躲在柱子的背后,一动不敢动,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那少爷有没有想红焦呀?嗯……都去了三个月!嗯……这个真好看!谢谢少爷!红焦回去沐浴更衣,等少爷哦……嗯……”
传来男女激情的声音,呃?怎么那么不害臊!古代的女子已经这么开放了呀!直接可以调情啊……呃……
“好的!先回去吧!前院的客人还在等我呢!”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南落斜……
啊!弦子连忙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天啊!那是他的声音吗?是吗?难道难道我又出现幻觉了?怎么可能呢?那家伙天天没几句话呀!而且总一副冰山脸!现在怎么那么煽情呀!呃……幻觉!肯定是幻觉!
“出来……”
呃?发现我了!好吧!反正又没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呀!
弦子慢腾腾的从柱子后面,以龟速挪了出来,低着头,翻着眼皮瞄了下下,哼!怎么又是那副冰块脸来了!我欠你几十万呀……
显然面前的人惊讶了N秒,似那鬼魅般的音量传来耳膜,而且呼吸也随之飘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啊……”
没事靠那么近近的干嘛?吓死我了!呃?那什么表情?
嗯……有点欲求不满的意思!白痴也能看出来,可……可关我什么事呀?
“呃?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那个……那个亲热的!我……我迷路了恰巧经过而已!真的!”
哼!我总不能告诉你,本来想偷听你的点点鸟事,居然在院子里瞎转悠吧!
“没事!那你是不是该补偿补偿我呀!嗯?”
啊?怎么一副……呃?音尘绝才有的表情呀!“痞子”“色狼”……
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呀!怎么翻脸比翻书快那么多!
刚刚还一副冰山雪原,现在怎么眉飞色舞起来……
呃?
是不是双重人格分裂症呀!
妈呀……想想都恐怖……
“可?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真的是迷路了!我什么都没听见!真的!”
“呃哼……是吗?那要重新来一遍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没有偷窥的嗜好!”
连忙推开正欲靠近的南落斜,站远点!
“你做的词真是绝!”
“啊……”
怎么冒出这句话来了!
“绝”吗?那可是苏轼大诗人的词!不“绝”才怪呢!
“那能否以在下之名做词几句呀!”
“啊?你的名字?为什么?”
弦子看着玩味的南落斜,观察着那捉摸不定的神情,想猜出点点问题来!
南落斜蹙起了眉毛,怎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做了词,让你为我做几句怎么那么困难,好像受委屈似的……哼!
南落斜的表情慢慢从残留笑意,转变成了寒意,撒在了迷惑的弦子身上。
“怎么?江……小……姐似乎不大愿意?”
看嘛!你那什么表情?分明是威胁嘛!真是可恶的南落斜,你就不能温柔点吗?刚才还对那个女人温存绵绵的,现在怎么又是一副“刨冰”样……
“那你听好了: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梳洗罢,独倚望江楼……”
南落斜静静的听着,那一字一句从那朱唇里吐出来,一张一合,皓齿白净而显露整齐,丰润饱满的唇瓣吐露出一丝丝温热……
“是针对我的吗?”
什么嘛……人家只记得这首词里好像有云有斜还有落,所以才背给你的嘛!
“不是!”
“嗯……”
“真的吗?”
你真变态!本小姐说不是就不是哪!干嘛凑那么近问!
后退之际,看见了南落斜那情意盈盈的双眸,深彻而明亮,突然的怦然心动,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好像自己被架在火上烘烤的小绵羊般,正“滋滋”的发出响声……
“真的……”
这时走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暂时的暧昧……
“江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呀!我们……”
“少爷!”
来的小丫鬟硬生生的把话噎了回去,怯怯的看了南落斜一眼。
哼……干嘛那么怕他?他有那么可怕吗?真是的……
“走吧!别让客人等得太久!”
“是!江小姐请!”
丫鬟为弦子躬身,南落斜已经顾自而去。
嗯……南落斜肯定得了双重人格分裂症!肯定是!否则怎么这么快又戴上了那副道具?嗯……看来得抽点时间调教调教!给他上点政治课……
看着南落斜和弦子一起出现,众人似乎没有大惊小怪,只是音尘绝投来暧昧的眼光,好像心知肚明,能看穿心思……
弦子蓦然的脸红起来,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样……羞涩缅甸的盯着眼前仆人夹来的食物!
还好还好!晚上烛光昏黄暗淡,夜色有点朦胧,没人看见自己的窘样……
呀!这是什么东西呀?怎么味道这么怪!难道?呃……应该不可能!看他们似乎津津有味的嘛!慢慢吃……
哎哟……妈呀!有股怪味!可……当着这么多人面,呃?有点不好意思吐出来!看来得折磨自己的小胃胃了!
“哟……”
一个妖媚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是位年约三询的夫人,不过?那神态,那姿势,怎么那么眼熟!呃?我想想……风尘女子!呵呵呵!难怪!原来人家的姿势有点点夸张而已,飘来的胭脂水粉味道,浓了“点点”而已……
“三少爷真是好雅致呀!今天怎么舍得有空回南宅招待贵客呀!难道南宅又增加了位小夫人?咯咯咯……”
掩嘴娇笑,丰满的身姿轻轻颤动,根本没把众人放在眼里,只顾自的卖弄风情。
“二嫂……别来无恙!”
呃?二嫂!南落斜的二嫂!
刚才说的应该就是她喏……看样子,很有可能!
“这位就是吗?”
南落斜的二嫂傾身上前,打量弦子,那眼神,像一股股细细的针尖般刺来!
怎么有这么强烈的椎痛感觉?看来这个二嫂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容忽视……
“见过二嫂!”
虽然扑来的味道有点刺鼻,弦子还是很懂规矩的站起来,躬身问好。
“啧啧啧!我说……三弟呀!你眼光真是越来越好了?这个小美人儿肯定又要花费不少吧!”
“多谢二嫂挂心!二嫂还是关心关心东城贩……咳咳!”
南落斜的二嫂马上收敛起那妩媚的神情,青白夹杂的脸庞上闪过意思记恨,忿忿的:“是……双燕记得你二哥叫双燕去办点事情,那双燕就不奉陪,先告辞了!你们慢慢享用!”
天啊!我的胃……
怎么这么难受?好像在翻搅般……我的胃向来很好的呀!今天怎么?怎么会冒起酸来!妈妈呀……
“乒乓……啊!啊!小姐!小姐!”
“怎么啦?”
南落斜……
我?我怎么觉得我头重脚轻起来,好像要飞了……我没喝过氢气呀!
嘿嘿嘿!
我怎么看见了上帝?
迷蒙里从丫鬟端的盘子侧面看见了自己:黑色的嘴唇!
啊……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