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查出大闸蟹的死乃是人为所致,且又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再想遮掩下去已是不可能。不过一会儿功夫,各方人马俱已知晓此事。
“什么。”老太君将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满面惊诧:“昨日席面上不是有大闸蟹吗?别不是易之媳妇故意使出来的诡计,又想出什么阴损的法子来算计我了吧?”说到后来,已是怒气冲冲。
“老太君,奴婢原也以为是有什么内情,就私下找了厨房的婆子问过了,确有其事,那王妈妈因此还被罚了跪,臊的一张老脸没地方搁,一早就托了王管事进府告假了呢,要不奴婢去把王妈妈叫来,您当面问问她?”紫青能坐到老太君房里丫头中的第一人,自也有她的不凡之处,不一会的功夫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了清楚,连带着当事人都考虑到了。
果然,老太君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眼神也不同了些许:“那就见见吧。”
紫青神色不变,应了声是,出了门外叫了个小丫头春娟,就打发她去请了王妈妈过来。
听得老太君找她问话,王妈妈连病也顾不得装了,一溜烟下了床榻,忙不溜的就进了府,熟门熟路的去了福寿堂。把个春娟,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追上,心里直暗呼倒霉,这么个能在老太君跟前露脸的机会,就被王妈妈一通跑给生生跑没了,真是晦气。
且说回福寿堂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王妈妈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跪在堂前同老太君行了礼请完安,方才忐忑的立于一旁,气都出不匀,却不敢大声喘气,直憋的满脸通红。
“王妈妈,听说昨儿个厨房里出了事。”老太君问道。
“是。”王妈妈不敢怠慢,恭声应道。
“哦?说来听听。”
王妈妈瞧了眼老太君古井无波的脸,昨儿才吃了教训,也不敢耍花样,实事求是的答了:“回老太君,昨儿一早,原本备来做宴席的大闸蟹,全死光了。”
“果然如此?”老太君正色问道。
“不敢欺瞒老太君,原本一早夫人还来瞧过的都好好的,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全死了。”王妈妈弓着腰回道。
“果然是有人在其中下了砒霜所致?”老太君阴沉了脸。
“啊?”王妈妈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了眼,又忙不迭的低下头去,心中却恍然大悟,是了,她虽想取张婆子而代之,素日里也有些不和,可也不得不承认她于厨事上却有几分真本事,若不是有人趁机下毒,那些个螃蟹断然不会在她手上全送了去。
老太君人老弥精,仅从王妈妈的神情变化之中,已然了解了此事属实。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手紧紧的拽住了太师椅的扶手上:“我的宴席也有人敢捣乱,看来是存了心要让老婆子丢面子了。”
王妈妈被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没腿软,就是紫青也立于一旁不敢说话,生怕受了迁怒。
“去,将大家伙都叫来,我倒要看看,这府里还有没有规矩。”老太君气盛,吩咐了紫青,就在那呼呼地喘着气。
紫青急忙上前,帮着顺了顺气,劝解道:“老太君您不必着急,没得气坏了身子。既然夫人昨日已将宴席办妥,终归是有惊无险,奴婢这就差人去送信,相信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老太君点了点头,没说话,可气息也渐渐得平稳了下来。紫青见状就差了小丫头去办差,又回转来服侍在左右,片刻不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