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昏睡的捉影,云月璃他们在乌黑的岩层中始终向着一个方向穿行,结果不到半盏茶时间,他们就又踏进了一个密封井一般暗沉无光的空间。
初一进这空间,四面八方就涌来浓重刺鼻的血腥味,众人一时不料竟都忍不住放下捉影,原地干呕起来。可在这寂静的黎明前夕,谁又敢发出过大的声音,众人只得死死憋着,胸中早已翻江倒海窒闷不已。
琴珞樱一手扶壁,一手顺气,好不容易压下了胸中翻腾缓过来,却是忽地感觉到扶壁的手,手心似乎湿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中,她收回手,五指搓了一下,粘腻腻的,又不禁一嗅,立马又低声呕起来,只听她断断续续地道:“壁……壁上有血。”
她这一说,直接把靠着岩壁站的宇文玲惊得一退,害怕,却强忍着没叫。可耳朵旁似乎有什么东西,凉凉的又扎扎的,一瞬让她心里发毛的厉害,忍不住就蹲地一呼,压抑而带着哭腔。
“玲儿,怎么了?”宇文瑾听声辨位,一个闪身就来到宇文玲身前,一把将她护在了怀里。
“瑾哥哥,那边……那边有……有东西。”宇文玲握着宇文瑾的手指了个方向,却又很快缩了回来,颤颤巍巍地好不容易才将一句话说完整。
“东西?什么东西,小玲儿别怕,有哥哥在。”宇文珽闻言就一边向宇文玲走过来,一边轻声安抚道。可不知怎地,他脚底突然一滑,重心一瞬不稳,刹那就向着宇文玲所指的方向扑倒过去。
只听“砰”、“啪”,一声闷响,一声脆响,接着就是什么东西骨碌碌地滚了一段距离停下。再来就是花壁珋带着关切的清脆嗓音,“小珽,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就是跌了一跤,撞倒了一根杆子。”宇文珽抽出被压在身下的一根长杆,爬了起来。可很快他又觉得不对,那杆子摸着滑腻腻的,好像是一节一节串在一起的,而且越往下摸越奇怪,最后竟然摸到了一只脚掌,还是脚掌骨!人的脚掌骨!那滑腻腻的感觉,就像是才被剔下来的带血的骨头!
一瞬意识到此,宇文珽立马反射性地一扔。只听又是“啪”一声脆响,剔骨杆落地。“这杆子竟是人骨。”
“何止,这还有颗人头!”凤沁羽抄起刚刚滚过来停在他脚边的东西,就摸到湿哒哒黏在一起的头发,有些已经发硬了,十分扎手,而那掩盖在头发中的眼睛、鼻子、嘴巴,无一不在述说着它究竟是何物!凤沁羽当下急急使劲一甩,那血人头竟是“砰”地闷响一声撞上了对面的岩壁,紧接着就“嗖”地反弹了回来。
反弹回来却没按着原来的轨迹,而是径直向凤季的方向飞去。黑暗中,凤季只听他老大低吼了一声有颗人头,还来不及反应,就只觉一物迎面向他袭来。那速度,若是砸上,他敢保证这次一定把他砸晕。
不过说时迟那时快,凤季旁边空气突然升腾起一股寒意,眼前似有一只胳膊晃过,那颗袭向他的人头就陡然转了方向,再“砰”地砸在了一侧的岩壁上滚落。
“不要傻愣着。”这时,一道冰寒般冷得瘆人的声音突然响起,直把凤季冷得打了个抖,众人也是一阵激灵。
琴珞樱却不免有些激动了,“大冰块,你终于肯发声了?!”
哪知此刻那血人头骨碌碌地停了下来,却像是触动了一个机关,只听极其细微的一声“咔嚓”,便有什么“呲”一声从对面岩壁飞射而出,箭一般向着琴珞樱奔来。
“小心!”云月璃闻声而动,快速几个错步轻跃,就将琴珞樱猛然扑到,躲过了这凌厉的攻势。
“啪!”那飞射过来的东西却是如墨般泼在了琴珞樱身后的岩壁上,湿哒哒粘腻腻地一团晕染开来。把空气中血腥味染得更浓厚。
“喷射的是血,击出了一个一尺方洞。”第五沐琂摸着血团那处岩壁,低声说道,“估计这血射流喷在人身上,能将人击穿。”
琴珞樱闻言不禁一阵后怕,可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呲呲呲”地有数道血射流相继从岩壁不同的地方喷射而出。
“大家快躲!”云月璃沉声提醒。可那些血射流,最开始还只是数道,随之却是越来越密集,也越来也快速,最后几乎整个岩壁都有血射流同时喷出。
铺天盖地的血破风而出,凌厉向众人袭来,此情此景,还有谁认为血不能成为杀人利器!
可也就是此刻,宇文瑾磁性的声音带着不可违背的威势响起,“火羽,启动小空!大家后退!”
瞬间,众人带着捉影迅雷般地撤回了岩层。却闻身后“轰”地一声闷响,整个岩层都不禁颤了颤。迟上一步,众人恐怕皆成马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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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岩层中,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有些惊魂未定的众人终于在片刻过后平静了下来。借着混沌之力灵器小空的银灰色光彩,众人都看到了彼此身上些许的狼狈。
宇文瑾四下扫了一圈,这才道:“我们换个方向走。”
众人皆是点了点头,重新选了个方向继续前进。
云月璃想着刚刚那个地方又是人骨,又是人头,还有血射流,皱了皱眉道:“那里应该是黑岩台的行刑之处。”而且,不知怎的,那地方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选拔会比武台上,那个虽然满脸带笑却令她极其不舒服的人,那人眼底有着嗜血的疯狂,就像是刚刚那地方必要满室染血才会停歇。
凤沁羽却是嗤了一声,“北海的乌龟蛋真是恶心死本小爷了。”现在想想那地方的血腥味,他都还觉得泛呕。
“小羽羽说得没错,还真是变态!”花壁珋也不舒服地跟着奚落了一句。
“可不是,行刑就行刑吧,竟然还摆上人骨和人头。”凤季忍不住跟着嘀咕。
琴珞樱见宇文玲脸色苍白,便提醒道:“反正我们又没亲眼看见,就不要再说了,玲儿脸色不好。”
没亲眼看见,但是摸到了啊。虽如此想着,但听了琴珞樱的话,大家还是都默契地闭上了嘴巴。之后的快半个时辰里,众人再也没遇到什么。
这时,宇文瑾看了眼众人,见大家脸上都露出疲惫之色,便提议道:“大家整夜未睡又消耗了灵力,都累了,不如停下来调息。而且璃月灵力能量耗尽,也可趁此机会恢复。”
闻言,众人皆是没有意见,纷纷原地坐下闭目调息起来。
而先前那阵血射流发出的声响和引起的岩壁轻微晃动却是早已惊醒了黑岩台还在沉睡中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