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璃闻言眉心更皱紧了些,几个跃步就进了新开启的石室。
一进石室,她眸光一扫,便见这个五丈见方的石室角落里,一个瘦小的身影蜷曲着,一动不动,好似没有了生命的迹象,那满头的乌发凌乱地散落着,遮盖了她整张脸,却没有掩住她皮开肉绽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血迹斑斑的赤裸身体。
那身体上鞭伤、刀伤随处可见,而且细小又密集,显然是有人欲慢慢折磨故意为之的结果。许多地方还有烛蜡锁链的痕迹,甚至在那暗褐色的血斑之下,还能看到青一块紫一块的掐痕。最惨不忍睹的是,那瘦小身影的下身处竟然插着一根粗黑的木棍,木棍周围的血肉被撕开了很大一个口子,早已糜烂开来。
“天啊!”宇文玲后脚跟着踏进这个新开启的石室,见此情形就忍不住捂住嘴巴惊呼出声,一双明亮的黑眸顿时迷蒙起一层水雾,“这……这太残忍了。”
是啊,何等残忍,那是一个多么青涩的身体,一眼看去都还没有发育的迹象,想必比阿珋和玲儿都还小。云月璃不自主地深吸了口气,袖中拳头捏得死紧,漆黑的瞳眸上也刹那覆盖起一层冰霜。蓟溧,看来废了你都没能让你从畜生变成人!
“蓟溧那死禽兽,就该把他大卸八块!”花壁珋这时小脸上全是怒色,咬着下唇就愤声道,“那么个小姑娘竟然都下得去手,简直就是个大变态,丧尽天良!”
“没错,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琴珞樱眉梢都跳了起来。先前在岩层中,见到小壁珋一脸愤恨,不知是何故,问起来,才知道原来月璃和小壁珋在无境森林里差点儿就被蓟溧祸害了,当时她就一个愤怒,如今再见到这番情形,只觉蓟溧就是天下所有女人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宇文瑾、宇文珽他们几个闻言都没有说什么,可眼里面上或多或少都流露憎恶。
云月璃缓缓走到那角落小人儿处蹲下,拨了拨她头发,见到她一双暗黑的眸子,心就不禁一怔,那是怎样一双眸子啊,不见一丝光彩和转动,空洞无神又绝望,破碎的绝望。手指尖轻碰了下她鼻尖,感觉到那里还有丝微弱的气息,不觉就松了口气,“还活着。”
“那璃姐姐,我们救她吧。”宇文玲抹了抹不自觉流出的泪水,带了几分哀伤地恳切道。
琴珞樱和花壁珋都猛点了点头。
云月璃看了眼宇文瑾他们,见没有一个人反对,便也下定了决心。这小姑娘全身上下的伤,恐怕也只有她才能在短时间之内将其治愈。
可正当她欲割脉滴血之时,地上蜷曲着的人儿却是突然抖动着干裂的嘴唇出了声,“不……不……不要救我,让我死,求你们让我死,我一点儿也不想活了,你们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
那声音极其微弱,掺杂着前所未有的绝望,颤抖着,哀求着,只不断地重复着“让我死”,悲恸又带着惊恐,决然却又像在逃避什么。
云月璃当即就心一缩,看向那蜷曲的人儿,发现她虽口中呢喃着,眼中却并没有聚焦,还是那么空茫一片。一瞬心里就有些窒闷,但也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宇文玲听见那姑娘的话却是不解,以为她是害怕蓟溧,走过去便哀怜地对她劝慰道:“小妹妹,你不用怕,我们会救你,也会带你走的,到时候你就不用怕蓟溧了。”
那蜷曲的人儿一听到蓟溧二字,嘴唇就抖得更厉害了,仿佛一下陷入了某种极度惊恐之中,音量微拔,却是仍旧一个劲儿地重复着,“让我死,让我死……”
闻言,云月璃敛着眸子就轻声道:“玲儿,也许对她而言,死才是一种解脱。”果然,云月璃话音刚落,那微弱的声音便也消弭了下去。
见状,微叹了口气,她起身后退了几步,心却是越发地沉闷。或许身体的伤能够很快治愈,可精神却早已经崩溃了吧,被蓟溧那惨无人道的虐待折磨得崩溃了。转头望了眼琴珞樱,有些悲凉地道:“珞青,就让她尽早结束痛苦吧。”
琴珞樱望向那角落里蜷缩可怜的身影,默然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白色的药丸,走过去放入了那小女孩儿口中,“愿你一路走好。”
小女孩忽地嘴角浅浅勾起了一抹弧度,口中极浅极浅了溢出了两个字,“谢谢。”
花壁珋当即就激愤了,转身便对云月璃道:“璃姐姐,今晚我们就找蓟溧报仇。雁翎皓白的仇,我们的仇,还有这小姑娘的仇,我们这就跟蓟溧那只烂禽兽算清楚!”有沐沐的迷药和毒药,还怕杀不死他?
云月璃闻言眼中立马就闪过一抹凛冽的寒光,锋芒毕现。
宇文瑾见状,知道是无法阻止了,深邃的眸光微微一闪,就看向了身后起初他们涌进来的那个狭窄石室的顶部。那里一条大概两人宽一眼望不到顶的幽长通道正垂直延伸向上,是他们从红纱宫宝库中找到的那张水檐宫不完整布局图上得知的,通往水檐宫顶层蓟溧房间的通道。通道的内部有许多一脚宽的岩石凸起,显然是为了攀爬之用的。收回打量目光,他出声道:“璃月,带上浑殷石和雁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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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水檐宫从上往下数的第二层走廊上,一大队长装扮的人正快步走向一个房间,他站在那房门口恭敬地敲了敲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道简洁干练的男声,“进来。”
大队长应声而入,站定,就见到房间中他要寻的两个人,一人坐在石桌旁喝茶,一人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不敢耽搁,他立马低头敛目躬身抱拳道:“禀左副官、右副官,庆祝宴已经结束,二当家连同那些人已快到达水檐宫。”
坐着喝茶的人闻言,便搁下手中茶杯说了一声,“知道了,下去吧。”声音一如之前那般简洁干练,毫不拖泥带水。
大队长闻声便再次一躬身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