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缓慢的动作,手中又一次出现了被黑气缠绕的阔剑。凝神看着手中的这柄剑,它,也是跟随了魂殇许多年的东西。甚至,它跟随魂殇的时间要更久一些,比金卫还要久。似乎……似乎是在成为一缕鬼魂之前就拥有它了。或者说,这柄剑,曾陪伴了魂殇一起共赴黄泉。只是,那条通往黄泉的路对魂殇来讲终究是充满阻隔的,所以,现在,这柄上面刻着“殇”字的剑和魂殇一样飘摇在这个世界里,飘摇在两界间。
在这个世界上,在两界之间,有另一把很相似的剑,它的剑身上面,也刻着同样的一个“殇”字。
那把剑的主人,他的名字……
“主上。”是金卫的声音,响自魂殇的身后。
徐徐地回身,看着跪倒在面前的金卫,魂殇眼中的那两点红逐渐地敛去。“什么事?”
“禀报主上,已经可以确定开光的方位。”
又一个?第九百九十八个?一切,真的过分地顺利。
微眯着眼睛,那两点红瞬间的闪烁。但神色依旧是无波无澜的,语气更是再平静不过:“你去处理吧,派谁去都可以,找到天枢的话也是一样。”
天枢?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找到天枢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然后,就是最后的……玉衡!
看来,要发生的事早已注定,任谁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或许,早就等待着那一刻,已经等待得太久、太久!
情殇,你,是否也一样?
——
看着窗外,看着夕阳照在对面楼上的颜色。那一种,橘黄。
记忆,似又回到了南园,那一个傍晚,那一个一切开始真的改变的时刻……
陆寒,如果所有的改变都不曾发生过,那,该有多好!
只是,发生的都已发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就好像……陆寒,就好像你叹息着说出的那一句“不可挽回”一样。是啊,太多的事都不可改变、不可挽回,任凭我们有着多么强烈的执着,也是一样。那一些既已发生的,那一些……不可抗衡的,事实。
陆寒,你知道吗?萱缺少的,就是你那一种迎向一切的勇气。萱不敢让自己在人前裸裎,萱根本不敢对任何人袒露自己的心。甚至……那“任何人”之中,也包括了,陆寒,你!
并且,萱也需要你的那一种执着。或者说,坚持。其实,很多时候,执念,也是很好、很好的东西。至少,它可以让人有一颗持之以恒的心。陆寒,你做得到的那一些……萱,也很想做到。
还有,你所承诺的“同生”。你说过,“共死”是很遥远的事。
请原谅萱的试图放弃。是啊,那一个未知,以及,太多、太多的未知!陆寒,并不是不能确定你的心,只是,缺乏自我认定的信心和勇气。还有,陆寒,当一切太真实地摆在眼前的时候,萱想到的……更多的,还是放弃!是萱的软弱?也许。或者,就是。
萱不明白魂殇的心思,为什么那个时候的魂殇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但是,正是魂殇的那一句话,让萱停止了所有的“不切实际”。也同样是因为魂殇的那一句话,那一场雪原的天空飘下的太不寻常的淡红色的雪,让萱在这一刻仍站在这里,心里,仍在想着你。
选择的权力,不会真的属于你我,永远都不会!即使到了现在,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萱仍如此笃定地认为着。萱说的是“真的”,不是任何一种可以欺骗自己或是他人的假象,所以,这,也是一个太残酷、太残酷的事实。我想……陆寒,在萱的面前你已再不会伪装,就好像萱在你的面前再也不会戴上面具一样,所以,陆寒,我的结论,必定也是你已经正视着的事。但你还是在坚持,以着你的坚定……萱感受着的同时,心中的痛楚,不止是为你。也许,萱,对你来说就是那个太虚幻的“希望”,是海市蜃楼一般的不可碰触。
萱也不会忘记曾经对你说,你对于萱来说就好像一场梦。其实,萱对于陆寒,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是,萱不得不承认的是,陆寒和萱,都不可能是对方生命当中的“烟花雨”,因为,我们之间,变冷,太不易。我们之中的火热或许会转瞬即逝,但消逝之后却绝不会成灰、绝不会变冷,只会保持着一种更恒久的温度,然后,很久、很久地持续下去。可仍旧是梦,或许,真的会有梦醒的那一刻。你和我谁都不希望那一刻的到来,你一再坚定的否认,就是最完美的证明。
梦,终究是要醒的。梦醒之后,一切,仍会持续,亦或是改变?谁能够给你我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们,不可知。所以……陆寒,我们仍旧还在这场梦里,这一场属于你,也属我的梦里。梦醒的一刻还没有来,还没有人能够告诉我们那个时限……所以,陆寒,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的存在在属于你和我的这一个梦里。
“寒,你也要对我说,你很好。”所以,在这个窗前,在这和那一晚的南园如此相近的一个夕阳里,萱又一次的重复,重复着与之前一刻完全相同的一句话。这一次,仍旧需要你的承诺。陆寒,你的诺言,是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