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你有爱过萱儿吗?”只是用最轻的声音问着,在纷乱的环境之中,魂殇的问题根本无法传到情殇耳中去。
他听到听不到又有什么区别。因为,魂殇根本不需要他的答案。因为,那个答案从多少年以前就已经确定。
萱儿已经去了多久!情殇,你有惦念过她吗?每一次说到她的时候,你的语气中难道不尽是嘲讽?那个曾经用她的生命爱你的女人,对你来说又算是什么?为了你,萱儿不惜做出最恶毒的事……而她所做的一切,竟没有得到过你的一刻认同!
告诉我,情殇,你的心里没有过她,为什么还要对她多番的欺骗?你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她,为什么一直到她死的那一刻也不肯对她说清楚?在看着她为你死去的时候,告诉我,情殇,你那颗心就没有稍许的柔软过?
还有,“情殇,看到这十八层地狱了吗?情殇,告诉我,萱儿,她又会在哪一层?”突然地扬声,对着兀自狂笑着的情殇问着。
这一次,问题提出的同时,那柄被黑气缠绕的剑端的“火焰”直冲而出,冲向代表着情殇的那一袭太惨淡的白……
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却并没有回答魂殇的任何一个问题。
那一团黯淡的同时却又分外凛冽的红,那有如火焰一般燃烧着的、却并不具备火的温度的一团“火”。或许,源自于地狱的火焰本就该是这样——地狱之火,又怎会拥有寻常火焰的热度?
但却还是拥有着所有火焰的力量的,甚至,寻常火焰不能做到的很多事,地狱之火,都可以做得到。
就像现在,情殇狂笑的骤敛,正是由于它的接近的缘故。
仍旧没有多余的精力控制情殇的行动,其余时候能够做得到的,情殇在此时此地依然可以做得到。但是,即使没有被困住手脚也一样无法逃掉那一团黯淡和凛冽的追逐。惨白色的衣袂已经被无热的火焰烧着,更多的地方冒出了白色的雾气……情殇所拥有的冰根本像是不存在了一般地毫无用处,那些冰,纵使融化也该化成能够克制住火的液体,但是,却没有任何液体的出现,只有凭空出现的一缕缕白色水气。
说过了,仅仅是一次实验而已。而今,所呈现在眼前的一切——结果远超出了预期。但心中,在此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也许,依旧还是因为心底……那一个答案,已经等待了千百年。千百年,太久、太久!那一个名字又怎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淡甚至消逝?那一个名字的主人,她的音容笑貌又有哪一个时刻离开过魂殇的心底?只是,同样是千百年的压抑,压抑得它几乎窒息,压抑得……在有一些时候,连魂殇自己都会怀疑它的存在。
曾经,也有过那样的怀疑。曾经,自问过是不是真的让时间冲淡了它,让另一个名字中拥有着相同的字的女子成为了她的替身。但是,在这一个时刻,心里,那一个名字的主人的“重生”,那一张脸似又一次近在眼前,对魂殇笑着。微红的唇瓣时而的开启,她在对魂殇说着什么?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但是,看着那记忆中的笑容时,心底,久违的痛楚……
萱儿!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刻都没有!
完全不同的一张脸。她们,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连个性都是那么的不一样。她们之间的相同之处,仅仅就是那一个萱字而已,仅仅就是一个字而已。或许,就是因为等待和想念的时间太久,因此产生的迷惑……是的,迷惑!必定是。
那一张已经被尘封了千百年的脸,那一对微红的唇瓣的启合……就在纷乱之中静默地看着眼前的她,虽然,心底深知,她,只是幻影。虽然依旧听不到她在说着什么,但是……遥远的记忆,使周遭的混乱都化成了她说过的那一句话!
疾步向前,更靠近情殇开始燃烧的身体。眼中,那两点红的再一次出现,那样的一种红,比地狱之火还要凛冽和黯淡。
“萱儿在哪里?”
情殇疯狂的笑着,那笑声,在躲避着地狱之火的包围的同时再一次骤然地响起。
又一次问出了相同的一句话。但是,心里又何尝不知,面前的情殇即使是灰飞烟灭也不可能把答案告诉自己。却仍不知休止的一次又一次地对他询问着,希望着得到那个永远都得不到的答案。就像现在,就像每一次一样,在情殇状若疯狂的笑声之中,心底,问着的同时,某一些东西的碎裂!
那是一颗藏匿在冰封的海底的心,在海底的最深处,那,是一个没有人能够企及的深度……那颗心里面,尘封着的……
或许,所有的冰冷都是从那一刻开始存在,继而,蔓延……
周遭的混乱,在魂殇疾进的同时,在那一柄被黑气缠绕的阔剑越发接近情殇的同时,化作了她曾说过的那一句话——“魂殇,我从没有爱过你。”
眼中的红,黯淡,却又是无比的凛冽,那里,没有任何的温度,却比地狱之火更拥有着强大的毁灭力。如果可能,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可燃的,那么……没有任何的东西能够逃脱它的命运。情殇,你,也是一样。那比地狱之火还要强大的毁灭之焰,情殇,如果……你,必定也要一样的化成灰。
怎样结果都是一样的,不是么?那一个答案,你至死都不会说出来。
萱儿,你,真的再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