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阔剑前进的同时魂殇眼中那两点不再是火的红奔流而出,直染得阔剑上面的黑气也变成了弥漫的红雾。
红雾同样的包裹着他们,充塞着这个空间这个“世界”所有的视野,但是,却还是不能遮挡魂殇和情殇这两个非常理的存在的目光——彼此清晰的看见,没有一个动作没有一个表情会被两者之间的任何一方错过,就连站在较远地方的陆寒他们也是可以清晰地看见的。只不过,外面的陆寒却只能够听到这里面的声音,什么都看不见。
再也不会对他说什么。如今,情殇脸上仍徘徊不去的笑意难道还不足够说明一切?或许就是因为从前有过太多次的犹豫,或许本就不该放弃那一次次结束一切的机会……一次又一次的不忍、一次又一次的走开换来的又是什么?不过是他的嘲笑而已。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笑容里都已经表现得明白,又何必在乎什么“但是”!不愿再听,所有的借口和解释不过是他又一次的诡计。既然已经亲口承认了,那么……
什么争抢?那些从前现在一直都在计较的东西……情殇,你已经忘了?你的命,也是我的!
你如今的存在就是至今仍旧欠我的债。这债,早就该到偿还的时候,不是么?
被转变为红色的雾气包裹下的属于魂殇的那柄阔剑,即使在浓重的红雾包裹下那一个“殇”字仍发出着并不明亮但却可以穿透一切阻碍的光,没有任何的事物能够将之遮盖。
极为迅速的移动,再没有一刻的停留、一刻的犹豫。并不十分尖利却裹挟着巨力的剑锋直直地向前冲去,剑锋的指向,情殇的胸膛。
——
在这个世界上,在两界之间,有另一把很相似的剑,它的剑身上面,也刻着同样的一个“殇”字。
曾经,它们只是两柄很普通的剑。就算铸就它们的是世间罕见的玄铁、是由退隐多年的名师铸成的唯一一对兄弟剑,它们也只是属于人间的,其上所刻的两个相同的字在他们两人的眼里,曾经,只有最简单的含义——如果不是如今,似真的会忘了。曾经,铸就这一对剑的隐士对他们说“殇,代表毁灭与死亡。”隐士曾说这将是两柄不祥的剑。因为,这一对剑被两人持有势必的分开必然产生的怨念……当隐士用他那对苍老的眼睛看着当时还是少年的他们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在意隐士充满含义的眼神,只是对一黑一白的两柄剑爱不释手。同出一门的他们,曾经,是世间最亲密却没有血脉联系的兄弟。就像这一对刻着同样的“殇”字的剑一样,铸就它们的黑白玄铁并非一体却各持阴阳相伴了无数的年月……
那个时候,魂殇并不叫魂殇,情殇的名字也不是情殇。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没有心机的少年。两人只顾着把玩手中的剑,都没有听到老剑师离开时最后的一句话。
——
曾经,那一柄与寒冰有着同样颜色的剑并未出鞘就已经结束了三个人的生命。
如今……
黑色的剑锋,并不十分尖利却裹挟着难以形容的巨力直直地向前冲去,剑锋的指向,情殇的胸膛。
如果一切早就应该如此,那么,又何必这千百年的纠缠与牵绊?早在那柄寒冰的剑结束三个人的生命的时候,一切,就早该如此;如果结果势必就是这样,那么,又何必僵持了这千百年?所有结果的最后……仍是如此!
极为迅速的移动,再没有一刻的停留、一刻的犹豫。或者,千百年以前的那一个时候,就不应该出现犹豫和停留。一切必该斩断的,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应该斩断;所有不该存续的,早在那个时刻就应该终止!
手臂,此刻,在另外的一种心境下真的再不会做稍许的停留。只是,时间竟接近了停顿,所有一切的延缓和减慢。看着对方的眼睛,同样的黑色上面蒙盖的两点红,不断的扩大、扩大……距离的拉近?红色的蔓延?或者?
他,仍旧不肯后退一步,就这么直视着魂殇!剑锋刺入的声音,清晰的在耳边嘶响!
有一些不愿看下去,很想让那声音立即消失。但是,不会再让这一切停止。这一刻,早就应该到来,在千百年以前,或者,更远更远的从前!
——
早秋,断崖,清晨。
两个少年的身影,一个白衣,一个周身的青色。他们的手中,各持着一柄木剑。
有些生疏的动作。那个时候,他们刚刚拜入师门不足半年,所习的剑术还仅仅是皮毛。
崖壁边的失足,白衣少年的坠落,青衣少年不假思索地一把将其拉住,根本没想过自己也会被带下崖去。
没有多余的力量将白衣少年拉上崖来,只是咬紧着牙关支撑着……几次身下的滑动,白衣少年绝望的要求都被青衣少年拒绝,没有放手……直到师父赶来将二人拖上来。浑身的脱力,但是,那个时候,彼此相望……
同样的,彼此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