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又一幕,即使再次合上眼睛仍徘徊在眼前!似乎,永远都不会离去。
原来,结束并不意味着所有的终结。
那么,真正的终结,或许,是失去记忆的能力!
……
情殇,你恨我,不是么?
情殇,憎恨,才是你我支持至今的动力,不是么?
……
既然憎恨着,那么,就在方才,在那一个时刻,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看着我的眼睛,让黑色的殇刺下去?为什么,你要看着我的眼睛,让我不得不避开?为什么?为什么本可以再次逃开的你,一动也不动?为什么,你要让我感受到,你一直都在期盼着这个结局?
……
情殇,告诉我,为什么!
你所说的恨,难道,这也是表现的一种形式?
或者!
或者……
红色的雾,弥漫,像是真的没有限制。
即使已经再一次地闭上眼睛也无法再次地切断红雾的根源,无法阻隔的,一切的记忆的回返,那些,永远都不会遗忘的事!
即使用剑结束了一切,但是,无法结束的,永远的记忆!
红色的雾,弥漫,真的已经没有限制。
虽然已经又一次地闭合了双眼,但是眼内的红与眼外的红仍是紧密地联系着。只是,这一次,这红色的,不再是火。
或者,这红色的,在眼内,更像是液体?而弥漫在外的那些,则是雾化了的水汽。
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红色的似是液体的东西,似是在流淌,在闭合的双眼之下,就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格外的刺目,那样的对比,触目惊心。
然而,过多的红色如雾般的阻隔,也切断了太多太多与每一处的联系。
周遭的安静,安静得没有任何的声音。连喘息声都是不存在的——这里,只有一个失去身体千百年的灵魂而已。呼吸,又岂会是鬼魂拥有的东西?
周遭的安静,内心,却无法在结束之后变得静谧。更多的涌出,无法阻止!那些个,记忆;那些个……曾经的每一幕都好像就发生在昨天甚至刚刚过去,如此这般地清晰,历历在目。
焚烧的一炷香,土堆前跪着的两个小孩子,只有几岁的年纪。手拉着手,对着那炷香用力地磕头:“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
……
情殇,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之间会是这种结局?告诉我,你所说的恨……这,是否也是你报复的一种方式?
曾经,你对我说过“崖边掉下去的,本该是你。”。那么,又为了什么,这一次,消失的还是你?你拥有着比我更强大的能力,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变成了这样。让我消失,对你来说是一件更加容易的事。但是,为什么……消失在我的面前、我的手里,对你来说,是否也是一桩乐事?独留下我,让现在的我感知不到恨被排解的快感,只感觉着……情殇!你,对我早已没有了儿时的兄弟情谊,对我,你……太残忍!
从来没有解释过你为什么会开始恨我,或许,已经不需要解释。当初是我一意孤行地带着你进了师门,师父对我的独宠、对你的轻视就是你恨我的开始!即使怎样的不情愿,我还是必须接受你恨我的事实。但是,情殇!面对着你的恨意,曾经……或许就如同你说的,后来的我也开始恨你。萱儿死去的时刻,我们彼此仇恨的开始?几百年了,一直的持续。情殇,即使怎样地“恨”着你,即使你从来都不肯告诉我萱儿的去向,但是……但是,今天,情殇,你真的让我亲手杀了你!
你的恨,从来都比魂殇来得彻底!
弥漫的红……苍白的脸上,似是液体的东西的流淌。下落的底端,同样地融入周遭的空气。
另一个鬼魂消失之后的变化,再没有极端的寒气,只剩下了灼烈的火带来的滚滚热流。所有曾经存在的冰雪都已然融化,经由液态迅疾地演变成了水汽,融合在红色的雾中,再也无法辨识。
手中的触感,一柄刻着同一个“殇”字的剑。黑气缠绕其上,即使不去看,它,从来都印在魂殇的心里。
曾经的警告,老剑师将两柄剑交给我们的时候——“殇,代表毁灭与死亡。”。它们,是两柄预兆着不祥的剑。那个时候,老剑师的话,我们都不曾放在心里。
一阴一阳!你的“殇”代表着极致的阴,而我的,则是至刚的阳。就好像,我们的所遇。
仍旧闭合着眼睛,伸出手去,在红色的雾气之中摸索。试图找到唯一可能存留的曾属于情殇的东西——那一柄,刻着同样的一个“殇”字的剑,属阴的白色阔剑。但是,手掌触及的,只有潮湿的雾气。
太久的徒劳无获,终于不得不睁开眼睛。一对眼睛里面,此时,又一次消失了红色的东西。只留下疲累。原来,疲累,也是可以被鬼魂拥有的感觉。
睁着眼睛,同样的徒劳。看到的,只有无尽的红,无尽的雾气。那一柄同样刻着“殇”字的剑,上面的字即使在最阴暗的环境里都该是可见的。但是,久寻不获。心中,渐起的疑虑……
微皱起眉,任由着脸上那两行似是液体的东西停在那里。没有心思去管那许多,心中的纷乱,以及,疑惑。
挥一挥衣袖,轻易地就让那些似是雾气的红顷刻间散开去。所有一瞬间变得可见,但是,视野所及,仍旧地,没有那一个会发出异彩的“殇”字。
这里,真的只留下了魂殇,留下了魂殇和黑色的“殇”。
惨白的情殇,不见!
阴极的“殇”,不见!
就连那一个蓝色的身影,被陆寒“附体”了的多佛,也已不见!
弥留的热气。
肆无忌惮。
更多的东西……就连脚下的岩石也开始消失——连液化的过程都不曾得见,巨大的岩石顷刻间便融入了滚热的空气。
“你的无耻……果然,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