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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早就抖得不成样子了,就连一只脚也变得麻起来。这样的状态大概是从半年以前开始的吧,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右手时不时的会抖,然后发展到双手,进而演化成现在这样。萱知道,这种抖并不完全是心脏的原因,更多都是神经性的症状,和睡眠有很大的关系。其实从搬到这个新家开始萱就在改变自己的作息了,可是每晚不管是十一点还是几点躺到床上都一样睡不着,会一直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会睡去。最初的时候强迫自己早睡早起,结果就是弄得脸色发青浑身无力的,每天的午睡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几天下来萱的胸口后心就开始疼了,不得已又开始睡到自然醒。而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其实在搬家以后已经不是经常发生——不管不顾地一夜不睡……摸摸自己麻木的嘴唇,触感干干的。脸上其它部分的皮肤也该是一样的吧!从前天天熬夜的时候萱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皮肤状况什么的,那个时候多数夏天都不会护肤,每天洗好几次脸然后就裸肤上网什么的,连最起码的乳液都不会用。只是在最近一两个月才意识到皮肤是需要保护的吧,开始让“美容觉”这样的词汇时不时地出现在口中,连纪听到都会觉得很吃惊。最近的萱也开始注意自己的眼圈了,额头上有时会起皮萱也开始特别的注意,换了几种乳霜才调理好……都三十多岁的女人了现在才开始注意养护皮肤什么的似乎太晚了一点,但做了总比不做好。不过,说来说去再说回来萱骨子里就不是那种注重保养的女人,就像这几天,一旦发生了这些事生活就又一次回到了原来的那种状态,彻夜不眠,就算睡了也睡不了多久,梦里也会乱糟糟的。而现在,即使身体已经出现了许多的征兆但萱还是坐在电脑前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看着黑漆漆的显示器。

有的时候会想很多,想自己从二十三岁开始的婚姻,起初时候的毫无心机。而那时候的纪也是没有心机的,两个人的感情虽然不算最深的却也经历了很多年头也是从少年时代就开始的。虽然其间一直都有着那些个……但是纪一直都对萱无微不至的关心,那样的爱护和关心简直超出了同龄人能够做到的,所以……也许,2003年的婚姻也不能说完全是由于萱当时家里的纷乱和心境的缘故。这里说到的毫无心机,其实即使是现在两人之间也很少算计的,除了说到和那件敏感的事相关的话的时候。不过,虽然并不希望如今这样的改变,但是改变毕竟已然发生——很多时候都不会希望自己去想起那件事,但是,那件事已经发生,并且,留下了太深刻的烙印!

记得和纪最开始的时候是在中学毕业。和纪还有几个朋友出去玩的时候,只比萱大一岁的纪就很会照顾萱,与其说是男朋友不如说更像一个大哥哥,而且对于萱的很多事纪当时知道的都很有限,对于那个时候的萱来说这是最能让心安定下来的一点。

高中的时候萱进了一所寄宿学校,离家很远。那时候纪也会每周四去学校看萱,去的时候会买好多好多的零食还有画报漫画书什么的,反正都是萱喜欢的东西,让萱很开心,一直都会盼着周四的。一周住校四天,有三天晚上萱都会打电话给纪。那时候的萱还是觉得和纪聊天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压力,毕竟,纪知道的还是有限。住校的时候萱会收到妈妈和父亲的两份零用钱所以手头很宽裕,一周下来就能攒下二三百,在那个时候对一般家庭的子女来说二三百也不算是个小数目了。周末的时候回家,萱不管去哪都是要打车的。有一次纪去了亲戚家萱就找了好友一起去逛街,当时140一件的佐丹奴衬衣萱一下子买了2件,和纪一人一件,还买了裤子鞋什么的……逛了半天街就花掉了1000多块让好友很吃惊。嗯,对,从高中时候开始萱就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在父母离异之后,或许是想在物质上补偿精神上的亏欠吧!萱的父亲除了每周的零花钱之外每个月还会给萱一千多块,相当于当时父亲的一半工资(97年左右)。还会时不时地给萱买各种名牌……反正那个时候的萱对钱的概念购物。记得有一次萱看好了一套衣服,牌子很知名那种,一套大概要3000多吧,已经超过了父亲的月工资,但是萱一定要不然就生气。父亲也没有责备萱,第二天从银行取了钱给萱买了那套衣服送到家里萱才又理父亲了……那些当时的事纪很多都看在眼里但没对萱说过什么,一味的沉默着。当时的纪已经知道了萱父母离异的事实,可是,当时的纪也说过“没有相同经历体会不到那样的滋味,所以批评什么的站不住脚……”。反观当时的陆寒就不是。时常会看到萱把脸画的花花绿绿回家的陆寒,那时候的沉默让他根本不会对萱说什么,但是每次陆寒看向萱的眼神都会让萱觉得……所以,逃避陆寒成了必然的事——对萱来讲,陆寒知道的太多了!即便高二的时候陆寒家里出了那件事后萱与陆寒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但是,逃避已经养成为一种习惯……

大学没多长时间就得到了陆寒要出国的消息。虽然当时和陆寒的关系改观了一些,但实际上两人的距离更远了。而那时候的纪并没有上大学而是在高中毕业之后直接进了一个机关单位,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萱觉得和纪在一起的时候压力会很小或者没有,而陆寒……所以,离一个更远的时候就会距离另一个更近。所以在陆寒出国以后,在那次给陆寒的电话里,在说着那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的感应其实远没有回忆起来这般强烈。那个时候跟纪结婚,真的会觉得纪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会觉得在纪的身边很安全也很安定,会有那种小小的幸福……所以,与其说是冲动不理智,也不尽然。

那时候的每一个人都不会预想到后来会发生的事!每个人都没有预知的能力,所以人生充满了不定因素。有人喜欢这种冒险的感觉,但是,更多的人在经历了之后……萱就是在经历了之后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那些曾经未知的现在都已经变成了现实!那件事,对萱来讲未尝不是一种恐怖。如果有一点可以谅解有一点可能遗忘的话,都不会像如今这样。

曾经,和纪之间经历的那么许多也都是日积月累留下来的,也都是很深刻的记忆。这种东西没有办法相比对,不是吗?所以,尽管有着如今的不可原谅不可弥合却仍在踟蹰犹豫……这样的心境,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了解!

……

一直趴在桌上,一直都是一样的姿势。手和脚一直都在抖……整整一天就这么过去。

门开了,是纪。又买了很多东西,都是萱爱吃的。

看到萱的样子纪皱了眉,刚要说些什么萱一下子扑进了纪的怀里,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那个人,你知道吗?如果不能改变,那么,我希望结束——结束这一生,结束所有的记忆。

那个人,你知道吗?在结束之后,在遗落所有的过往之后,我希望在再看着这个世界时,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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