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说完,所有丫鬟们看着她的眼光有所不同,带着许多惊恐,尤其她房中的,这些人中和金竹银竹一样的可是不少。
看到沈氏扭曲的脸,心中痛快不已,就是一个一个套下给她跳,不让她占一丝一毫的便宜,她敢来招惹,她就让她不痛快。
“还不上人来将她们两个抬下去,是不是觉得她们被打的太轻了,嗯……”坐回椅子,威严阴沉的说道,这才发现沈氏她们还站着一样,回头对身后厉声的说道,“姨娘姐姐都站着,你们一群人都看不到吗,还不快搬墩子出来!”
经历过瑶华刚刚对金竹银竹的手段,连夫人和二小姐没有反驳,她身后的小丫头们听到她阴冷的声音,打一个激灵,立刻争相恐后的去端椅子了,生怕晚一步下场和金竹银竹一样。
“不用了,我和你二姐姐还有事,就不多留了”。沈氏是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看到瑶华的脸了,最近来一次就生一次闷气,她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了对她的厌恶,做出有损风范的事来。
沈氏拽着李轻柔转身逃一样的往外赶,还没走出去,就被打断,“姨娘,二姐姐,别急着走啊,金竹和银竹已经被发卖了,就像二姐姐说的,我好歹是李府的嫡女,这身边总不能没有大丫鬟吧。昨天爹爹和姨娘不是说了今天找牙婆子来重新给我买一批吗,我看全部换就不用了,我就重新找两个贴身的吧,也为李府省点银子,开源节流嘛”。
小丫鬟们搬椅子的样子,她知道她的威慑力起到作用了,这些个常年在房外忙活的小丫鬟平日里起不到什么作用,开口留下她们,将来有份人情在那里。不过这贴身的人,今日一定要换两个。这事她们昨日可是在大家面前说的,可不是那么容易蒙混过去,再想安插人到她身边可比登天还难。
沈氏急着走也是怕瑶华现在开口要人,上午光顾着和女儿说事,把这事给忘了,还没来得及安排自己人。
发觉这两天总是被这个丫头牵着鼻子走,心中不甘,但又无能为力,又想到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心一狠,转过已经扭曲的脸,“那是当然了,姨娘早上就已经派人去了,估摸着一会就要来了,这不是正要过去看看嘛,来了我就让到你这边,你也回屋吧,外面太阳烈着呢,可别晒着了”。
“还是姨娘您疼我,那瑶儿就等着了”。起身行个了大家闺秀的送迎礼。
“妹妹,赶紧进屋吧,可别把这花容月貌晒毁了,以后……可就更难了”。临走了,李轻柔还不忘退婚之事刺一下瑶华。
沈姨娘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过还是有优点,这办事效率还真高,不过一个时辰,管家就领着牙婆子来了。
云州国现在太平安逸,百姓安居乐业。但外出卖身的女儿还真不少,瑶华眼前这一溜,高矮胖瘦,各种类型良莠不齐的,这阵仗眼睛都晃花了。
这些女孩中年纪小的大多低头着瑟瑟发抖,长的不错正拿眼睛四周乱瞟,眼中的贪欲都不会收敛,所幸也有是实实在在老实干活人,规规矩矩站着。
瑶华坐在雕花椅子上,像盯猎物一样看着这些女孩,玉臂随意的放着,表情宁静,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指着一个青衣女子和一个始终含笑的黄衣女孩,“你们两个出列”。
前世的口头语下意识的出来。
两人明白是让她们站出来,随即往前一步,青衣女子直直的看着瑶华,腰板挺直,不卑不亢,倒有一点女侠的风范。而黄色的女孩发觉自己被指出来,脸上有掩不住的笑意。
“你们先报上你们的名字,家世如何,家里还有什么人,李管家你带着牙婆和其他人先下去吧”。瑶华让管家带着其他人离开,独留下两人。
黄衣女孩笑起来两眼眯眯的,有两个小小的虎牙,煞是可爱讨人喜欢,快一步开口道,“小姐,奴婢叫花雨,今年十四了,奴婢和祖母两人五年前从南方逃难来到京中,去年祖母生病在京中过世,家里已无其他人”。
说道她祖母时停顿一下,看样子是个孝顺的
见瑶华没做大反应,急道:“奴婢之前伺候过一位小姐两年,只因不小心摔坏了东西被主子撵了出来,吸取教训,奴婢以后会谨言慎行的,小姐您留下我,我保证以后会更用心的,您就留下我吧”。
倒也是实诚,连被人家撵出来的事也说出来。
花雨可怜样眼巴巴的求着瑶华,瑶华倒是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呵,看你的样子也挺机灵的,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这,这……”,她支支吾吾半天没声音,瑶华看她像是有事故意隐瞒,冷声道,“有事但说无妨,但你如果不据实相告,日后被我发现,绝不轻饶”。
花雨被瑶华的神情吓到,又不想错过此次机会,她下了很大决心将事情原原本本和瑶华说了一遍。
“小姐,实不相瞒,其实东西不是我摔碎的,而是一个同乡的姐妹不小心打碎了,不过因为东西太贵重,咱们小丫头实在赔不起,同乡的姐妹在京中还有一家老小,那户人家的月银也给挺高,她家里都靠着她的月银过日子。我就孤身一人,俗话说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我就,我就替她顶了”。
瑶华审视花雨一会儿,确定她不像在说假话,才说道,“你留下了,以后就在我身边,但是我要先和你说明白,跟在我身边要经得起诱惑,你的善心希望可以不影响你做事正确的决定,只要你一心一意对我,我自是不会亏待你”。
“是,是,奴婢谨记,谢谢小姐”,花雨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兴起来,激动的手足无措,跪地直谢李瑶华。
问完花雨,轮到青衣女子,瑶华未说话,只是眼神示意一下,一看就知道她是个聪明的。
青衣女子上前微微行礼,才说道,“我叫晏月,我爹是西北歌城边关边将晏武,因为得罪了尚书府的沈大公子,他们给我爹按了一个贪污享乐失职之罪报至圣上,并说我爹在歌城主张霸权,叛变云州,想做歌城的皇帝,圣上并未考察就信了他们的话,盛怒下旨,我家男子全部被斩,女子充军妓,我娘在路上咬舌自尽,我半路逃出来,被人贩骗到京都不久”。
青衣女子简单诉说自己的经历,并不隐瞒,她那视死如归的眼神中透漏着女人不该有的凶狠,自己落入牙婆子手中,过不了多久,身份定会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情,不如自己全说了,早早下去陪爹娘。
瑶华凝重的看着她,思考了许久,她一口一个我,不称奴婢,显然确实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小姐,而且身上那股倔强不屈服的感觉让前世经过特别训练的她很欣赏,同样是身处困境的可怜人,她愿意帮她一把,叹了口气,才道:
“从这一刻起你忘记自己叫晏月,你叫清月,一个李府嫡出三小姐的贴身丫鬟,没有歌城,更没有晏小姐,只是一个普通下人,你只要记得谁是你的仇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明白吗?”
谨慎的看着她,希望她不会让自己失望,能理解自己的一片心,而不是轻言放弃寻死觅活。
晏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家惨死,自己又被拐骗,早对这个世道失去了信心,今天她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想给自己个痛快。
难道是上天也看不下去,让她遇到这位小姐,一看这位小姐通身的气质就不是普通之人,她说的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现在急着求死,实在不配做晏家之女,晏月扑通一声跪下,“小姐,今日之恩,清月铭记在心,只要清月得以报仇雪恨,清月的命就是小姐的,小姐让清月做牛清月绝不做马,请受我一拜”。
花雨没到清月身世这么凄惨,刚刚还开心的花一样脸,马上凋谢了下去,眼眸中的同情显而易见。
瑶华满意的扶起清月,“你们以后在我面前不需要这一套,报仇之事还要看你自己,我看你脚步轻盈,吐气平缓轻松,不似闺中女子的柔弱,你会武功?”
清月恢复以往的冷漠表情,但语气忠恳,“我爹是武将,只有我一个女儿,从小我就男孩一样练武强身”。
“好”,瑶华很满意,只说了一个字。
“以后你们两个就留在我身边,相互帮村。”
花雨对着清月灿烂一笑,清月只无措的微微咧一下嘴角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