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阴凉的紫罗兰走廊,温热的衣服也瞬间清凉舒服了不少。也许是走得急了,瑶华额头的细汗也渐渐被吹干了,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途中正好路过那片荷花池,她立足,池中的荷花与岸边树影组成一幅画,香气环绕,日头像是有无尽的能量,毫不客气的曝撒着自己的光线,照的湖面泛起盈盈波光,不禁感叹,多美啊。
不知不觉凝望了湖面好久,三人静立的倩影倒印在水面上,与湖面那样切合,却又那么静,静的连水底鱼儿也放慢了摆尾的幅度。
“哎……”,深叹一声,李瑶华已经去了,这些人怎么无情也伤不到李瑶华了,只是她住着她的身体,她太了解李瑶华了,她太善良,一时还是忍不住为她心寒不值,所谓亲情也不过如此。
“小姐,快正午了,上午走了一天,该饿了,咱们回吧”。
清月花雨不懂瑶华为什么悲伤,但是她们能看出她悲伤就够了,三人静静立了良久,正午日头烈,清月花雨怕瑶华晒坏了,轻声拉回她的思绪。
回身灿烂一笑,“嗯,回吧”。
回到岚景苑。
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一改往日凄凉的场景,瑶华满意的笑了笑。
花雨前一步为瑶华摆好碗筷,心疼的说道,“小姐,这几日你都没吃好,今个儿好好补补”。
“嗯,自然要的”。
瑶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眉头一挑,味道竟不比燕归阁她精挑细选的厨子手艺差,便对清月说,“你去请小厨房的掌厨过来”。
“是”。
清月退了出去,不一小会儿,就听见她在门外的声音,“你在这里等着”。
“是”。
乖巧绵软的语气。
清月进来,用仅三人听见的声调在瑶华身边说,“小姐,人带过来了,现在让她进来还是等您用完饭”。
瑶华点点头,“现在就进来吧”。
清月转身对外面喊了一声。
细细的脚步声,一身着朴素的少妇低着头走进来,衣裳是淡淡的藏青色,后边盘着简单的云州国成婚女子发髻,还是绵软的声音,“贱妇见过小姐”。
听她的声音,瑶华猜想应该是个温柔的女子,轻声回,“起吧”。
少妇这起身的瞬间才抬起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瑶华三人,没多打量,就静静候着。
和她的人一样,少妇的眼睛中也透露着朴素,面容干干净净,不是做粗活的样子,只是府中的掌厨都是年纪大点的嬷嬷,面前的女子虽然已经成婚,但是看着也不过二十四五岁,瑶华不明白怎么就做了她掌厨子。
瑶华不动声色,口气平静,“今天的菜是你做的?”
“是,小姐”。
态度还算谦和,瑶华继续问道。
“那你可知我只是府中未出阁的小姐?”
“贱妇知晓”。
啪一声,猛然将筷子摔在桌上,瑶华一改温和的口气,厉声道,“既然知晓,那为何将我的菜肴做的比主院还精致,是故意陷我于不孝之道吗?”
只见少妇只是眉头微微上挑一下,依然淡定不乱,保持站立姿势不动,不得不让瑶华三人对她另眼相看,只是现下无法确认是不是沈氏的人,仍得小心谨慎观察。
少妇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厨房有什么食材,贱妇就做什么菜,贱妇只知道遵循自己主子的意愿,不知道其他”。
这话说的很周全,厨房里的菜当然是按照主子的意愿采购的,是她让花雨特地用太子殿下赏赐的黄金购得,一方面是她自己这段时日吃的太素了,想解解馋,二方面只有购买这些珍贵的食材,那些黄金的用处才能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呵呵”。
瑶华大笑两声,少妇看着平静,但是却很有胆识,一般厨子,看到这些食材,估计不敢动,而一早就禀报到沈氏那边了。
她很意外,不但没有任何动静,却还将这些食材物尽其用,烹出美味佳肴端上自己的桌,很好!
“你说的对,这些食材是按我的意愿采购的,你也知道这些超过了我理应享用的范围,却还照样做了出来”。
瑶华看了少妇一会,眯起双眼,继续一字一句问道,“你这是向我表示忠心吗?还是背后有人指使你这么做?我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连平日里的食物都要自掏腰包,你当真甘愿为了她留在我这里”。
少妇不怒,反而笑道,“小姐,以您现在的境况,您认为还有人会特地安插贱妇过来吗?”
瑶华蹙眉,“你很懂这内宅的伎俩”。
“贱妇嫁过人,自然懂得这内宅的事情”。少妇面上闪过一丝痛苦,回道。
“是嘛!那你倒给我说说这内宅的事”。
少妇沉寂了一会,才慢慢道出,“柳老丞相告老在家,在李府小姐唯一的依靠已经没了,老爷也顺势将沈姨娘抬为了主母,而且沈家的势头这才刚刚抬头,大小姐还是太子侧妃,现在在这李府内宅之中,小姐对于她们来说何惧之有,这个时候,夫人除了只会收回以前对小姐的好意,又岂会再浪费其他精力了”。
瑶华赞同的点点头,疑惑道,“按你这么说也是,只是我不明白你这么聪明能干,沈氏又怎会把你安排在我这,还有你直接唤名字,本小姐听不得贱妇,贱妇的”。
“是,巧娘谢过小姐夸赞,巧娘只是安分守己而已,因有些人就是不喜欢巧娘这样的,却对曲意相迎的人高看一眼,才有机会留在小姐身边”。
“哦,听你这么说,你是很愿意留在本小姐身边了”。瑶华顺势反问。
“像小姐这样眼光独到,快意风流的女子,巧娘自然愿意侍奉”。少妇俯首。
“呵呵,难怪别人都喜欢听奉承的话,果然听着舒服啊,只是你这句我收下了”。瑶华毫无形象发出两声爽朗的笑声,意气风发。
少妇对上她的笑脸,也吟吟笑了两声,倒有几分豪爽。
觉得自家小姐好的人,清月花雨自然也觉得她好,两人看少妇的眼神也和善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