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远远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几日之后,便拆了纱布,自由活动了,北堂澈戏谑她这就是霹雳小猪顽强的生命力,遭受了辛远远狂风暴雨般的袭击报复。
早上她起的有些晚,温清也是纵容她的。
“好饿啊!好饿啊!”她捧着胃进了正厅。一眼看到桌子上面摆的一碟玫瑰糕。
“看着很美味的样子啊!”她食指大动,迅速坐了下来。也不知道温清去了哪里,屋子里空荡荡的。
吃了一块,再吃一块。她舔舔嘴唇,最后一块。
坏了,没给姐姐留点。
“小妹!!”突然听到温清喊道,辛远远的手抖了一下。
“姐姐啊!吓死我了!”她笑嘻嘻。
“你吃的什么啊?”温清面色古怪。
“就是放在桌子上的糕点啊。”她谄笑着,“姐姐啊,你看,我一下子都给吃完了,主要是我太饿了—”
温清的额头上渗出汗珠。
“小妹,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感觉啊?”她紧张的握住辛远远的手臂。
“怎么了?!姐!”她奇怪道。
“这糕点是早上芷妃那边送过来的,我都没敢吃呢,你怎么—”她满脸担忧。
“啊?”辛远远后背顿时冰凉,胸口一阵翻江倒海,迅速奔了出去,不住呕吐起来。
“小含子,快去请太医!!”温清急了。
“不用,不用!”辛远远回过劲来,朝他们摆摆手。
“怎样了?”温清扶起她,焦急问道。
辛远远漱了口,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面,深深呼吸。
“吓我一跳,我还想这下子完蛋了!!”她捏捏自己的脸。
“没事吗?”温清不太放心的盯着她。
“没事的,别忘了我对毒药是有那么一些了解的,要是中了毒,我自己还能感觉不出来吗?”她宽释道。
“我还是有些担心。”温清道。
“哈,真的没事,刚才一听是芷妃送来的,我就紧张的不得了,其实就算真有毒,无非也就是什么堕胎小产药什么的,嘻嘻,对我又没有什么用。“她笑道。
“你啊,又瞎说了。”温清拍拍她的手,嗔怪道。
连续几日无事,看来是虚惊一场。
深夜,寂静无息,凉风过境,月华幽蓝。
“远远,远远—“有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呼唤。
“师兄?!”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远远—”那么轻柔的呼唤,仿佛呢喃。
辛远远心里一阵激动,难道是师兄回来了?!她赤着脚跑出门去。
可是哪里有师兄的影子呢?
远远—远远---
她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却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她转来转去,依然是无所发现。
“师兄!!你在哪里啊?”她压低声音焦灼喊道。
远远---
这次她听清楚了,那声音就在东方。宛若林间的清风缭绕,若隐若现。
她朝着声音的方向,移步奔了过去。
月光下她穿着白色睡裙奔跑的姿势就像是一只精灵,风拂起她的长发,有清香的花瓣漂落到她的身边。
近了,近了,近了,她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
她的师兄,就站在她的前面,背对她站着,静默如同一颗挺拔的树。
“师兄!!”她开心的喊道,快速跑了过去。
可是师兄却没有回头,他的背影,在月华之下闪耀着幽蓝的光雾,似乎在慢慢消失。
“师兄!!”她不能接受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转瞬之间,手腕却被紧紧扣住。
“谁啊!!”她愤怒回头。
“北堂澈!!”她不可置信的叫出声,“你干什么啊你!!你放开我!”
北堂澈的眼眸却闪出沉峻的冷光,仍然不放手。
“你!你这只猪!你搞什么啊,我师兄在那里啊!”她火了。
“你不能去。”他很坚定。
“你,你!!”辛远远转头看向师兄,只见他的背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师兄!你别走啊!师兄!”她大急,死命挣脱北堂澈的钳制。
可是没用,他的手很有力,她无法挣脱。心里一阵焦灼悲愤,她狠狠的向着他的手咬了下去。
北堂澈皱眉,仍然不松手。
师兄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迷雾之中。
“师兄!!”她的眼泪涌了出来,心仿佛置于澎湃的风暴海浪之中,又仿佛置于空寂虚无的荒原。她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好长好长的梦境啊,辛远远只觉得浑身沉重,想睁开眼睛却没有力气,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人语,走动声,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不知道多久,她慢慢清醒了。费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明黄的帐幔。
这是哪里?她缓缓坐了起来,揉着脑袋,心里一片迷茫。
从床上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包扎了厚厚的纱布。定下心来,便可以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发生了什么事?她皱起眉毛,脑海里面似乎有了记忆。
师兄?!她的眼神定住了。
“你醒了?”低沉的声音传来。
她大惊,这个,这个声音,分明是--
绕过紫檀木山水屏风,她一眼就看到靠在龙塌上面看书的北堂胤。他未戴金冠,未着龙袍,墨黑乌发随意束起,一袭银灰色宽松锦衣让他分外闲适,俊逸。
明明灭灭的烛光之下,他似乎不像那个皇帝了。
“没有听到朕的话?”他未抬头,视线停留在书页之上。
“哦!!”辛远远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有些紧张,“皇—皇上!!”
“坐。”他随手一指。
哈?辛远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坐?我坐哪啊?这里根本没有额外的椅子。
她脑袋转了一圈,调皮一笑,席地坐下。
北堂胤抬起了头。略带惊讶的看着她。
“皇上您说让温悦坐的啊,可是这里又没有别的椅子,温悦总不能坐在您那边吧。”她温顺说道。
北堂胤定定看了她几秒,眼神变幻莫测。她顿觉手足无措起来。
“很好。”他淡淡一笑。居然很是好看。
“你有很多疑问吧?”他斜斜一靠。
“是的,皇上。”她小心翼翼答道。
“你中了幻月之毒。”他缓缓道。
幻月?她猛地一震。
以前听师父讲过幻月乃是天下独一无二,至奇至阴的剧毒,无形无色,所以难以发觉。而且它发作缓慢,往往是在数日之后才能暴发。幻月,顾名思义,能够致使中毒之人产生各种幻像,死于非命,难以防备。
辛远远并不知道,她当时见到师兄的地方,其实正是宫中最高的季经楼顶层。只要她跨出一步,必定粉身碎骨。
医人者难自医,辛远远一向自诩对毒药知之甚深,却深深的栽在这上面。
“谢皇上救命之恩!!”她由坐姿改为跪姿,以额叩地,诚心诚意说道。
“看来你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他说道。
“是的,皇上,温悦觉得已经无碍了。”她垂着头答道。
“怎么突然这么规矩了?”北堂胤有些奇怪。有些不习惯。
“皇上您是至高无上的,温悦怎么能够造次呢。”她恭谨回答。
“起来说话吧。”他沉声道。
“温悦不敢。”她仍然没有起身。
“一边说着不敢,一边逆旨,温悦,你的胆子一直就不小啊。”他有些冷。
“皇上!”她可怜兮兮道,“温悦真的不敢,温悦做了对皇上不敬的事情—”
“哦?”他扬起眉毛。
“您的手—”她颤颤巍巍的说道。
她记起来了。从北堂胤说出她中毒之后,她就明白了,自己所看到的师兄,完全是幻象。她当时误以为的北堂澈,应该是北堂胤才对。
那么,她狠狠咬下的那一口,应该就是皇上大人的手了。
她的心,从那一刻起就开始紧张不安了,别说起身了,就是说话她都有些不流利了。
她的眼睛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耳边却传来北堂胤低低的笑声。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暴发之前的反常吗?她更加惨淡了。
北堂胤看着手上的伤口,现在依然渗出淡淡的血珠。很奇特的感觉。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印痕,有些恍惚。
没有让太医包扎处理。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辛远远忍受着这难受的沉默,手心有些冷汗了。
“算了。“淡淡的一句。
她睁大眼睛。
“下去休息吧。“他扬扬手。
哈?休息。去哪里休息?这里又是哪里?不知道温清知不知道她的事情。
“难道听不见朕的话?”他的眼神很有气势。
“不是,不是,皇上—”她紧张的结巴起来,“温悦这就回静华殿。”她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
“谁准你回静华殿?!”一声冷喝。
“啊?”她呆呆。
北堂胤看着她傻傻的表情,合上书本,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强大的气场让她有些心虚。
“那边。”他伸手指着自己的床。正是刚才辛远远躺过的地方。
“哦。是!是!”她点头如捣蒜。迅速奔了过去。
“不知道姐姐怎样了?”她有些担心,自言自语道。
“朕已经安排了。”他道,“安静。”
辛远远马上闭嘴,乖乖缩进被窝里面。
偷偷瞄着外面,看到的是北堂胤的侧颜。
小样的,确实是帅哥啊,就是拽了点,心肠还是蛮好的。
这芷妃还真够狠的啊,居然用幻月来害人。是不是得把这事告诉皇上大人呢。
一想到刚才北堂胤说的安静,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意念流转之间,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