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隆之中,岚薰的手一直紧紧攥住了辛远远的,面上现出安心的表情。辛远远本来也不是胆量特别大的主,可是面对比自己还要弱小的小小女孩,不由起了保护怜爱之心。
“小薰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呢?”一瞬间,两人的距离拉近。
“平时嘛,就是闲着什么事情也没有啊,”岚薰微微的叹口气,“也没有朋友一起玩,只有大哥才会偶尔来看看我。”她现出寂寥的神情。
“小薰还有大哥啊?”辛远远一阵惊讶。
“是啊,大哥特别好的,”岚薰甜甜一笑,“每次来看我,都会带来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可惜我都看不到---”
“用心体会得到,不就好了嘛。”辛远远笑道。
“嗯!!”岚薰孩子气的皱皱鼻子,“大哥已经很久没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有点想他了。”
辛远远不知道她的大哥到底是什么人物,也不明白他们之间是种什么样的关系。只是觉得岚薰的存在本身就有奇怪之处,一个盲的女孩,深居在城郊的僻静宅院里面。好像有些莫名的微妙感觉。
“你的大哥是—”她试着询问。
“辛姑娘,请喝茶吧。”落霞笑吟吟的奉上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辛远远马上领悟了,便岔开了话题。
暴雨来势汹汹,却也消退的迅疾。不一会,天空重新绽放晴朗。
辛远远转头对岚薰笑道:“小薰,天已经晴了,我想我应该走了。”
“再玩一会嘛。”岚薰有些依依不舍,她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可以谈天的新鲜朋友,很是兴奋。
“嗯—”辛远远鼓着腮想了半天,“今天不行啊,我有些朋友可能还在等我呢,我不能让他们担心,那,以后我来看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岚薰拍手笑道,“真羡慕远远啊,有好多朋友---”
“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做你朋友啦!”她笑嘻嘻的捏捏她的脸蛋,岚薰受宠若惊般的猛点头。
“说话算数哦!!”岚薰不放心的拉着她的手。
“当然啦,说谎的人会被猪踢死哦。”她哈哈笑着。
从岚家走了出来,辛远远呆立了片刻,思考要不要回药堂。
谢朗看到我,肯定会笑话我的。哎!不管了,他要是还敢那么嚣张,我就和他死掐。
师父和师兄走得莫名其妙,我是一定要找到他们的,不过这个需要从长计议,回去好好打算一下。
振作了精神,辛远远长舒一口气。
“准备回去了吗?”有人在她身后说道。
辛远远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只见楚阳冰斜靠在墙上,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楚阳冰啊!”她笑着迎了上去,“你怎么在这里?”
“出来找你啊。你的警戒心太差了。”他认真说道。
“什么警戒心?警戒谁,你?”她有些不明白。
楚阳冰有些吃惊,辛远远的理解力还不是一般的差。
“随便见个宅子就敢闯进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他瞪着她。
“你说岚薰啊,还好了,不是什么坏蛋的,是个很可爱的很漂漂的女孩子。”她笑得很夸张。
“那是你运气好。”楚阳冰不能认同。
“不过刚才大雷雨时,你在哪里啊?看你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湿嘛。”她拽拽他的衣服。
“我自然有办法。”他道。
“什么办法?”辛远远好奇的睁大眼睛。
“问那么多干什么。”楚阳冰用眼角看着她,“回去了。”
“这个—这个---”辛远远有些迟疑。
“这个什么—”楚阳冰看着她为难的表情。
“对不起。”憋了好半天,辛远远终于说了出来,她深深的垂下脑袋,“我为对你做的态度道歉。”
楚阳冰微微一笑:“我似乎应该诚惶诚恐才对啊。”
辛远远嘻嘻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胸襟很开阔的,北堂澈肯定也不会怪我,我就是比较怕谢朗,他真是太凶了,啪的把桌子一拍,骂人的话就一串一串的出来了—”她比划着。
楚阳冰哑然失笑。
两人肩并肩走了回去,一路上闲闲聊着。
“你听说过岚薰这人吗?”她问道。
楚阳冰摇摇头:“以你所言,我觉得那女孩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你说来听听。”她很振奋。
“一个女孩子,没有家人,只有几个仆从陪伴,而且任何朋友交际,似乎是被刻意的封闭起来。如果不是被保护,就是被圈制了。”他想了想说道。
“对啊,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呢,”辛远远点点头,“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前一种可能,她不像被囚禁的样子。对了,她还提到一个什么大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的。”
“这些都是她的事情,和远远你没有很大关系的。”楚阳冰看了她一眼。
辛远远低下头,她有一些了解楚阳冰的性格,基本上他对于和自己不熟悉不相干的人是很漠然很无谓的。不像自己,总是有些小好奇,去查询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回春堂到了。她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
“你以为缩成一个蛋,我就看不见你了?!”谢朗看着她的笑话。
有本事你就别回来。这是他的潜台词。
“你别太嚣张了!”辛远远气哼哼的从他面前走过去,“这是我家,我爱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你管那么多。”
“真是不知死活。”谢朗低声念叨。
“你说什么?!!”她怒目而视。
一只白羽的鸽子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仿佛有灵性一般,乖顺的落在楚阳冰的手心之上。他从白鸽的脚上抽出一只卷筒,展开细看。
“咦?北堂澈呢?”她没有打扰楚阳冰的心神,环视一周,发现跟走之前相比,少了一个人。不会被自己给气跑了吧。
“走了啊。”谢朗懒懒说道,“临时有点事。”
“哦。”辛远远点点头,“你知道什么事吗?”她忽然露出大大的讨好的笑脸。
谢朗明显的无法消化她的剧变。
“真是受不了你。”他斜眼看着她,“好像是皇宫的急召。”
“啊?进宫了啊,早知道就让他去看看我姐姐了。”辛远远低声嘟囔着。
“你怎么想起来又回来了呢?”谢朗抓着她的小辫子不放,“外边多好。遇上个土匪强盗什么的,你正好可以大显身手。”
“嗨!大尾巴狼,你是不是跟我杠上了啊?!”她瞪着他。
“谁是大尾巴狼?!”谢朗立马翻脸了。乌云罩顶---
“谁心虚谁就是呗。”她心里总算平衡一点了,“我不过是着急嘛,我又不是故意对你们发火的。”
“哈?看来你也知道自己错了。真难得—”谢朗瞥了她一眼。
“你真是小鸡肚肠。楚阳冰都不生气,你凑什么热闹啊。“她心里强烈鄙视。
“我又不是楚阳冰,我才不会那么迁就你,告诉你,下次你再这么无法无天,我就把你挂到树上去。我说到做到,你就等着吧。“他轻描淡写的说着恶毒的话。
“----“辛远远呆呆说不出话。
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男人。
“我得告辞了。“楚阳冰走了过来,面色有些凝重。
“出了什么事?”谢朗认真起来。
“似乎和明月楼有些关系。”楚阳冰眉峰微蹙。
“明月楼?还真是不安分啊。需要我一起去吗?”谢朗沉吟道。
“暂时不用,你还是关注一下镖局的事情好了,最近似乎有些不平静—”楚阳冰道。
谢朗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有我家老爹在,应该没有问题的。你要当心啊,女人怎么了,该杀一样得杀,别像上次那样。”
“知道了,啰嗦。”楚阳冰淡淡说道。
“远远,再见了。”他转头看向她,唇角扬起一抹纯净笑意。
“那你要保重啊,那个对手是女人也不需要手下留情的。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啊!”虽然她不太明白谢朗话里的真实意思,但是她可以猜测到一些。
以楚阳冰的孤傲性格,他肯定是不屑于也不喜欢跟女人动手,所以才会有上一次的中毒一事。金雀儿的武功,一定不会在他之上。
楚阳冰的眼睛张得大大的,辛远远第一次看见他这种呆瓜的表情。
谢朗盯着她看了几秒,猛地一拍她的脑袋:“喂,小丫头,你还懂得挺多啊。”
“你揍死我啦!!”她捂着脑袋大喊。
楚阳冰走后,只剩下辛远远和谢朗两个,大眼瞪小眼。
“我告诉你啊,别摆出不服气的表情。现在北堂,阳冰都不在这里,你要是惹火了我,肯定很惨。”谢朗实施着恐吓。
我忍。我忍。辛远远努力绽放一个笑脸。
“谢大哥—您喝水!!”她恭恭敬敬奉上茶水。
谢朗接过,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开始悠闲的喝起茶来。
“那个---这茶既然您喝了,那么您就不能反悔了。“辛远远笑得很贼。
“什么?!你什么意思?”谢朗丈二摸不着头脑。
“这茶是我专门为拜师学艺而准备的。既然你喝了,就得负责到底,教我武功。”她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啊?!”谢朗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你肯定就不喝了呗。”她很坦白。
“教你武功?你脑子坏了?”谢朗戏谑着她,“就你那资质,肯定没戏。”
“你别看不起我好不好,我知道现在才学肯定已经是有些迟了,可是也不是那么晚吧。况且我也不是想成为绝顶高手,我只是想学一些防身之术而已。”她有些委屈。
“老实说我确实有些惊讶,你想干什么?”他往后闲闲一靠。
“那实话告诉你好了。师父和师兄不告而别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也许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但是我知道有一个原因也是存在的,那就是我太弱了,我不能帮助他们,只会成为他们的包袱。我不想一直都被人这样照顾着,一直处在别人的羽翼之下,我也想去守护那些我重视的人。我想要找到他们,但是当我发现我连一场大雨都无法应对之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堪一击,这样的我,能干成什么事呢,”她目光沉定,“所以,拜托了!!”
“你---你—”谢朗眼神中闪烁着意外,“你怎么能这样想?!”
“不管怎样,我想成为一个可以照顾自己的人,有能力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她一脸坚决。
谢朗沉默不语。
“谢朗,求求你了!!”辛远远有些急切的说道。
“哎!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啊,”谢朗叹气,“不过不准叫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