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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陵皇,请恕草民不能接受这份赏赐。”

  风非离淡然开声,看也没看跪在地上一脸凄然的月牙儿一眼,他平平直视着南陵皇,眼中的坚定让南陵皇心突的跳了一下。

  “若是朕执意要将月牙儿赏赐于你呢?”

  同样坚定不移的声音,却成功的激起了月牙儿心中的希望,他是皇上,他赏赐下去的人怎么会有人敢不接收呢?

  “南陵皇若是执意要将这女子赏赐草民,到了草民的手下便是草民的人,生死就由草民掌控,草民开创苍穹堡,双手早已染满血腥,不在乎在多一条人命。”

  风非离淡然的声音略带沙哑,可以说这样的声音甚是好听,可是听在月牙儿的心里,却有如听到了勾魂使者的声音。这人,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在谈起结束一条生命时是那般的轻言细语,就像他说的不是杀死一个活生生的无辜的人,而是一只蝼蚁般。

  一片静寂,南陵皇不再开口,风非离也不曾说话。

  最终,南陵皇清冷的声音响起:“朕很好奇,像这样倾国倾城的佳人风堡主都不愿意接受,究竟是什么原因?”

  一个人强盛到如斯地步,难道就真的没有弱点吗?

  风非离淡然一笑,那笑,像高山上徐徐绽放的雪莲花,又像暗夜里突然绽放的昙花,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一闪而逝,却让人永远的记住了那美丽绽放的霎间。

  “草民曾经无意中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说她此生,要的只是一段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就在那一天,草民也在心中暗自对她许下了诺言,这一生,我会给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草民心中已经有了那么一个人,自然不会辜负她。”

  这朗朗的声音于夜空中传来,听起来是那么的清晰却又那么的不真实。

  南陵皇探究的双眼不停的在风非离脸上徘徊,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他今生听到的最好笑也最不可能的事,以风非离的身份和容颜,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又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有了这样一份执著的观念?

  看他表情,不似有假。

  这——难道就是他的弱点?

  可是那个让他如此在乎的女人,真的是眼前这个他名义上的妹妹水琉璃么?

  这个女人,除了生得漂亮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啊?值得他这样吗?

  水琉璃垂了眼,长长的睫毛遮掩了她此时的翻腾不已的心绪。

  这两个男人,谈论一个人就似一件货物一般,而地上那个女人她又何其无辜,她只不过是生不逢时命运不济,却要由得那个天子赏人或是打杀。

  风非离,他可以对自己这般温存体贴事无巨细的安排妥当,可是现在她才知道,他所有的温存体贴似乎只在她面前展现,在别的女人面前,他根本就是另一个风非离。

  一个残忍无情,可以将人的生死谈论得有如踩死一只蝼蚁般的王者!

  可是,偏偏,她又是那个最没有资格去评判他的人!

  因为,这个男人将所有的好,所有温柔体贴,都给了她!

  他说他无意中听到他心爱的女人说她所求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定是那天在七巧坊她和云娘的一番话让他听了去,所以,他现在才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表白。

  她纵然再笨,此时此际,却也猛然醒悟过来,什么受人所托才来照顾她!假的,通通都是为了不让她内心有负担才编出的善意的谎言。

  可是她呢?却选择了相信,因为想要逃避,所以宁可掩耳盗铃,对他的付出对他的好视而不见,以为这样,就能良心上安宁一点。

  可是现在,她没有办法再逃避了,这个男人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她若是还要装做不知,那就是矫情了!可是她又能怎么做呢?

  知道这个男人或许是爱着她的,可是这份爱又能持续多久?

  这个时空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以色事人,色衰爱弛,古往今来,有多少如花女子成就了这个成语!

  “既是如此,朕就不勉强风堡主了。”

  良久之后,南陵皇开口,他知道,今天就是硬把月牙儿塞给风非离,风非离也定然会如他所说斩杀她,他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试探他和水琉璃究竟是什么关系,如今目的已达,月牙儿送不送他,自然无关紧要了。

  “不过,还有一事,朕却是不容许你拒绝的。”

  风非离眼神一暗,一抹狠戾气息再次划过,水琉璃猛然一惊,迎上南陵皇上似笑非笑的脸,其实这南陵皇生得也不差,容颜俊美虽不及风非离,但身上那股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清贵气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惟乎别有风采。

  只是,她总是觉得,这南陵皇过于阴柔,他虽然周身流露出清贵气质,可她却从那清贵中看出了凉薄,一个凉薄的男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

  果然,下一秒,南陵皇就道:“朕的后宫一直尚未立后,朕看风堡主的妹妹端庄大度,很有一国主母的风范,朕回了南陵就下圣旨,封水姑娘为朕的皇后。”

  他这番话果断之极,不是以商量和口吻,而是完全的用肯定的不容否决的态度来告知风非离和水琉璃,不管你们愿不愿意,这个皇后你们都得接受。

  风非离双眸一沉,正想发话。

  水琉璃却道:“民女多谢南陵皇恩典,不过还请南陵皇收回此话,民女此生,是断然不会嫁入宫中的。”

  “大胆。”

  南陵皇猛在怒斥。

  黑压压的,后面跪了一片。

  水琉璃环视了后面跪着的人群一眼,高傲的抬头:“民女此生,是断然不会成为权势的牺牲品的,南陵皇若是执意要如此,除非是抬着民女的棺材进宫。”

  “你……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可以治你一个辱君之罪!”南陵皇实在气极,这女人,恃着风苍穹就敢不把他这个一国之主放在眼中,凭什么!

  若不是看在风非离现在太过强盛不宜动他的份上,中宫后位焉能落到这么一个没有身势的女人身上!这女人,不知好歹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口出狂言,想要娶她除非抬着她的棺材进宫!

  真正是气死他了!

  风非离心中却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她这强硬的态度简直太合他心意的。

  忧的是,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能嫁给南陵皇?

  她不贪图荣华富贵他早就知道,可是,她这般断然回绝,可是因为那长孙楚墨吗?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隐隐的痛。

  “南陵皇若是要赐罪还是等民女成为南陵子民再议。”水琉璃毫不留情的反驳回去。

  这丫的皇帝,真把他自己当根葱了?他想娶她她就得嫁?

  经过这短短的时间,她算是看出这个所谓最强大国家的君主的真实面目了。

  又要忌惮风非离,怕风非离夺他的天下,又不敢对风非离下手,想来想去就把主意打到她这个名久上风非离的妹妹身上,想要利用自己来胁持风非离。

  丫丫个呸的,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啊!

  我管你是不是南陵皇帝,我现在可以是身在栖凤国土之上,你是南陵皇帝又怎么样?我可不是你的臣民,你想赐谁罪先滚回你的南陵国去!

  南陵皇不妨水琉璃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偏他又找不出能反驳的话。

  风非离虽然是南陵子民,可水琉璃也只是口头上认了风非离为哥哥,她又没去南陵办什么户籍,所以她现在还是栖凤的人,这里也是栖凤国土!

  “风大哥,我们走吧,看来南陵皇思路还没理清,需要一定时间好好想清楚,咱们就别打扰南陵皇思考了。”见南陵皇被自己那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水琉璃也不想再对着这凉薄男人,拉着风非离就要走。

  风非离倒也没想到她居然能用那句话来反驳南陵皇,忽尔就有些想笑。

  他的璃儿,果真是一只小野猫。

  把她逼急了,她就会亮出闪闪发光的利爪。

  很好,这样的璃儿,才是真正的她!

  “南陵皇,天色已晚,草民告辞。”

  风非离揖了一礼,双手一抄,已经将水琉璃搂进怀中,足尖轻点之际已经回到了他们的乌蓬船,梢公见他们回来,又自行划起了船桨,向岸边缓缓驶去。

  上了岸,小草丫头正候着,见小姐和风公子下了乌蓬船,忙不迭的迎上前:“小姐,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水琉璃不由瞥了这丫头一眼,暗自好笑,难道这丫头还没玩够?

  正想着,小草身后又冒出两个男子,却正是当日在青山寺时跟在风非离身边的随从。

  “主子,那边的的人,需要撤了吗?”轻风没有顾虑水琉璃和小草二人,直接问。

  反正在他看来,主子这么喜欢水二小姐,这些事,自是无需瞒着她的。

  风非离轻轻点头,轻风说的那边的人,不过就是他安排在各个游舟画舫里的人暗卫。说起来,今天还好他安排了这些人,不然和南陵皇有一恶战了。

  虽然他并不忌惮南陵皇,但璃儿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他却是不能不担心的。

  轻风和流云向岸边行去,很快,若干画舫静悄悄的回到了岸边。

  湖心,只剩下几艘略约可见的小画舫以及南陵皇那艘奢华之极的大画舫。

  画舫上,船舱里。

  南陵皇又斜斜的倚在软榻上,他怀里,月牙儿柔弱无骨的身子紧紧依附着他,他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月牙儿的身子,面上的神情却若有所思。

  月牙儿倚在他怀里,看着他英俊的容颜,又觉得这人容颜俊美身份高贵,若能一生紧紧依附他,何愁没有荣华富贵,但一想到这个男人冷酷无情的那一面,她又觉得心里的想念又似乎都因之而消减。

  “主子,惜月到了。”外面传来暗卫的禀报声。

  “让他进来。”

  很快,门被打开,进来的男子柔柔弱弱,看上去弱不禁风,若不是眼底和南陵皇同样狠戾的气息,还真会让人看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大家公子。

  “皇上,事情已经办好。”惜月勾着头恭声回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月牙儿身上瞄过去。

  这个女人,除了那双眼睛像极了那人之外,身材倒是天生的尤物!

  一眼评价过后,惜月便收回了眼光。

  南陵皇手一挥,“这女人,赏你了。”说完他身子一纵,消失在茫茫的湖面。

  月牙儿闻听自己再次被赏了人,不由一抖,略带了几分可怜兮兮的表情看过去,这一看,心中倒有几分放心,这男人,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应该不会很粗鲁。

  下一刻,她的想像就被无情的打翻。

  惜月名为惜月,却着实一点都不惜月。

  他把月牙儿抱到另一个船舱放在软榻上,以比南陵皇更粗鲁的动作撕开月牙儿的衣裳,以比南陵皇更粗鲁的动作对待月牙儿,月牙儿痛得发抖拼命挣扎,却只换来更粗鲁的动作。

  这一番折腾,直把月牙儿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全身青肿不堪,他方停止,又从怀中掏出瓷瓶,将瓷瓶里的药抹在月牙儿受伤的部位,一边抹一边道:“皇上既然将你赏了我,你就得任命,本公子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你只要把本公子乖乖的服侍好了,本公子定然会好好照顾你。”

  那药抹上去之后,原本的痛楚立消,月牙儿这会子心里什么奢望都没有了,她害怕的看着惜月道:“月牙儿听公子的,公子要月牙儿做什么,月牙儿就会做什么,只要公子不嫌弃月牙儿,不将月牙儿送人就是了。”

  经过这两次转手,月牙儿终于意识到,这些男人,根本就不能算是人,一个比一个变态,都是些没有心的,一个人的生死在这些人的眼中,连蝼蚁都比不上。

  惜月甚是满意的点头,这个女人,暂时很合他的味口,稍加打造,应该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功具!

  “本公子还有事要办,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等过几天,本公子会将你带回南陵。”说完这几句话,惜月转身出了船舱。

  月牙儿仰面躺在软榻上,大眼里这时方才流下屈辱的泪水。

  这一天,她受到的耻辱,简直比她一生受到的羞辱还要多。

  都是因为她是个身份卑贱的歌姬,所以才会受到这些羞辱,她发誓,终有一天,她会将这些羞辱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她会将这些个羞辱她的人,记在心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月牙儿,一定要死死记着这一天,记着这些屈辱!

  泪,一滴一滴顺着脸慢慢滑落。

  夜色,一点一点沉浸。

  天边的新月,依然高洁明亮,人世间所发生的这一切肮脑龌龊,都在它皎洁的月光下发生。

  安宁的街道上。

  水琉璃和风非离并肩行走,小草紧跟在后面,轻风和流云自然也跟在后面。

  风非离很是复杂的看着身边的水琉璃,而水琉璃,也同样很是复杂的想着心事。

  风非离对南陵皇那一番话,其实说白了是在对她表白。

  可是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份感情。

  想到风非离的同时,她也会想到长孙楚墨。

  长孙楚墨为了她,同样也去灭了天诛阁。

  这两个男人,在她看来,同样的出色,对她也同样的情深。但或许是因为长孙楚墨先入为主的给了她好感,所以在她心里,是偏向长孙楚墨多一点的。

  “风大哥”

  “璃儿”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又相视一笑。

  “你先说。”

  “你先说。”

  再一次异口同声,水琉璃淡然一笑,道:“风大哥,等此番事情安顿好,你陪我去一趟天龙山庄可好?”

  风非离的心一沉。

  他如何听不出她言外之意,因为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深感不安,所以想要去天龙山庄,打开外公的心结,让外公敞开心怀接受母亲也接受自己。

  可是,他最不想的,就是因为他的付出,所以她也要回报。

  “璃儿,这事不急,听说外公在闭庄修炼,你去了,也有可能不会见你的,还是等外公开了山庄再做打算。”他的语气甚是平和,没有一丝勉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会子他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

  水琉璃听了不由叹气,想了一想道:“好的,就听风大哥的。”

  正说着,远方却传来几声狗吠。

  此时已近半夜,街上已无行人。

  狗吠声在静寂的夜空中甚是碜人,街角的拐弯处,突然亮起了一盏红灯,诡异得红灯。

  几乎是同时,风非离将她一搂,身子已如飞鹤一般掠上屋顶,而身后的轻风和流云,也在同一时间护着小草退到一家店铺前,轻风手一推,已经将店门打开将小草送了进去,同时低声道:“好好躲着,不要出来。”

  他们刚刚经过的那条街道。

  忽尔就多了密密麻麻的各式暗器。

  这还不算,一声细微的响声自屋下传来,一柄闪着寒芒的剑尖穿破屋顶直刺风非离。

  剑尖闪着蓝色的光芒,一看就知道剑上是抹了剧毒的,有如毒蛇的蛇信子一般轻盈毒辣,又刁钻无比的袭向风非离。

  风非离搂着她往后一闪。

  可是后方也有迎接他们的利刃,同样散发着淡蓝的光芒。

  轻风和流云被几十个人黑衣蒙面人堵着,短时间里是分身无术。

  “风大哥,放开我。”水琉璃轻声叫,以风非离的身手,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要所着她,就甚是不方便。

  风非离闻言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将手搂得更紧。

  足尖一点,竟像没有抱着人一般轻盈自如的从那看似天罗地网的包围中转出来,右腿在迎面而来的剑尖上轻轻一点,那剑尖就像长了眼似的往斜里刺过去,‘卟’的一声,是刺入肉体所发出来的沉闷声音。

  那原本是要刺向他胸口的长剑生生刺进了黑衣人同伙的胸口,被刺的人后退一步,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刺了,咣的一声过后,那人摔下了屋顶。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往另一柄剑尖拂过去,同时身子轻轻一侧,以很刁钻的姿势避开,同样,那柄原本刺向他的长剑刺进另一个人的身体。

  水琉璃看得眼花缭乱,眨眼之间,风非离就已经解决了好几名黑衣人,而剩下的黑衣人却仍然没有退避的意思,还是勇猛直前的往前冲。

  一番混战过后,黑衣人死伤大半,轻风和流云那边的黑衣人也逐渐减少。

  水琉璃提着的心暗自放下,照现在这样的情况看下去,这些黑衣人只要不再增加,应该是可以突围而出的。

  就在这时,又有一批黑衣人赶来。

  水琉璃迎上那群黑衣蒙面人,不由暗叹一声,这么多人,今日只怕难以善了!

  “风非离,我劝你还是速速罢手,今日这天罗地网,你是怎么都逃不出的。”为首的黑衣人头领阴森的目光看着不停杀戮的风非离,嘴角勾起残酷的笑意。

  为了这一天,主子已经等得太久了!

  为了将这风非离刺杀,主子布了太多的局折了太多的属下!

  不过,如果这些牺牲,能将风非离击杀,那都是值得的!

  “恶贼,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又是京兆府巡逻之地,你就不怕……”

  “怕?哈哈哈,我若没有周密安排,又如何敢在这里埋伏?”黑衣人头领大笑着打断水琉璃未说完的话,又一挥手,守在他身侧的黑衣人一扑而去。

  “风大哥,你放下我,以你的身手,你能逃的。”水琉璃眼见这如潮水一般的人涌过来,心中不由一急。

  风非离的身手纵然再高,可因为要护着她,要应付这么多人,绝对力不从心!他已经救了自己那么多次,怎么让他因为自己而命送于此!

  风非离搂着她不停的飞挪闪避,嘴里却依然回道:“璃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放开你。”

  水琉璃心中一窒,再不言语。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风非离都不会弃她而去,而她再说那些,只会分了他的心。

  渐渐的,因为风非离要护着她,身形愈来愈迟缓,她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却什么都做不了,生平第一次,她这么讨厌自己。

  讨厌自己成为他的负担,讨厌自己什么都无能为力!

  局势愈来愈紧张,风非离的身上,已中了几剑,那些剑上,都是抹了剧毒的,好在他之前吃过圣火丹,普通的毒,对他也没什么效用。

  也正是因为吃过圣火丹,所以他才能坚持这么久。

  那一边,黑衣人头领见久战不下,浓眉一扬,飞身亲自扑向风非离,手中的长剑有如出洞的毒蛇般,奇快无比的刺向风非离的后背。

  另一边的轻风,眼角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都快飞了。

  那一剑,主子若是避不过……

  黑衣人头领是由背偷袭而去的,风非离忙于应付四周的杀手,对于黑衣人头领的偷袭不是没感应到,可这一剑来得太快,他若要避,就只能转身,那样,定然会伤到璃儿。

  而他,又怎么舍得让璃儿受伤呢!

  水琉璃在他怀中,看着那一柄利刃直直刺向他的后背,而他却没有避让的打算,电光火石之间,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他怀中挣出,转到他的后面。

  ‘卟’的一声。

  长剑刺进肌肤时所发出来的声音,那么的清晰。

  她缓缓低头,看着贯穿了身体的长剑,痛楚,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向她袭过来。

  她看见长剑上的血顺着剑尖流了出来,一滴一滴那么的鲜艳,意识有些模糊,这一剑,也不知道能不能偿还欠他的呢?

  “璃儿!”

  这一霎的变换太快,快得让风非离来不及反应,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那柄贯穿了璃儿身体的长剑已经被拨出,长剑带出的鲜血喷了他一脸。

  “啊!”

  猛然的怒吼。

  响彻云宵。

  随着这声怒吼,那为首的黑衣人头领已经被风非离一剑削去了持着长剑的手,再一剑,削去了他的头,头飞上了半空,再掉落屋顶,再随着屋顶滚落下地。

  而风非离的背后,也同时有几柄长剑生生刺进他的身体。

  这些人,完全没有想到风非离拼着受他们的长剑,也要将他们的首领给击杀。

  这样不要命的打法,饶是他们久经训练,也不禁生了寒意。

  就在这时,轻风和流云也终于冲破了重围飞扑而至,几个起落之间,已经将一群衣人的攻击击退了十来步。

  “主子,你快抱着水姑娘回去,也许还来得及。”轻风红着眼,刚刚水姑娘替主子挡下那一剑,他看得清清楚楚,原本对她的不满,都因为这一剑而烟消云散。

  主子为了她能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而她同样也能为了主子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这样的女人,值得主子替她做这么多,也值得主子心甘情愿的付出而不告知于她!

  风非离抱着水琉璃,纵身跃下了屋顶,头也不回的隐入黑暗之中。

  那些黑衣人,想要追过去,却被轻风和流云拼死拦住。

  夜幕,深重如雾。

  月色,凄凉如秋。

  杀戮与血腥,将这片大地染红。

  轻风和流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却都不肯退让,那些剑上虽然都抹了剧毒,但他们二人从小就是与毒物一起长大的,寻常的毒物不但不能伤害他们,反而会为他们特殊的体质所吸引。

  也正因这样,他们才能坚持下去。此时轻风和流云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要拖住这批黑衣人,主子或许还能救水姑娘。

  风非离抱着水琉璃狂奔,一袭白袍,已经被染成血红一片。

  有他的,也有水琉璃的,也有敌人的。

  他不在乎,身体上的痛,他已经不能感受。

  他痛的是心,那颗眼看着璃儿替他挡下那一剑之后就碎了的心。

  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若是璃儿有什么不测,那他也不想再独自活下去了。

  很快,就到了城西。

  他一脚踢门,门应声倒塌。

  一霎间,冲出来一群人,看到满身染血的主子齐齐惊呼。

  “城中,去救轻风。”说完这几个字,他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地。

  在倒地的瞬间,他隐约听到云海的声音:“快去把天玄大师请过来,还有天问主持。”

  璃儿,你一定要活着。

  最后,带着这个坚定的信念他疲惫不堪的闭上双眼。

  夜幕,像一层被染了黑色的幕帘,深深重重。

  巍峨庄严的大院里,偏西的院落里传出暴吼声。

  “什么,失败了?”怒吼的人生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看上去威严中又带着老奸巨滑。

  他一拍桌子,再次怒吼:“这么多人还杀不了他,你们这些饭桶,老夫养你们这些饭桶做什么!”

  被骂的黑衣人一身是血,苍白着脸却不敢反驳。

  五十个人袭击四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不会武功的女流之辈,却还是让这四人成功的跑了,这事,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也难怪主子会大发雷霆。

  “主子,若不是水琉璃挡了那一剑,风非离就应该死了,不过,风非离也受了很重的伤,应该撑不了多久,要不要乘胜追击杀过去?”黑衣人小心冀冀的问。

  国字脸男人一脚踹过去,“你以为老夫不想乘着这大好机会杀过去?可你知道那院子里都住了些什么人吗?”

  黑衣人苦脸,他哪知道那院子里头都住了些什么人啊!

  国字脸男人来回踱步,脸上的神情复杂得很。

  原本以为今晚的伏击一定能成功,为什么?按理说风非离剿灭天诛阁应该是受了重伤的,为何今晚还能支撑那么久?

  这次一失手,以风非离的性子,只怕是翻地三尺都要查出是谁追杀他的。

  “去派人盯着那院子,若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即禀报。”国字脸男人一挥手,黑衣人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黑衣人走后,国字脸男人叹了口气,身子一跃,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夜雾重重,新月高挂。

  一处奢华之极的庭院里。

  一个看上去养尊处优的男人手里擎着一杯茶,茶杯里还冒着徐徐上升的热气,空气中传着淡淡的茶香。

  他旁边,坐着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生得面白皮净,看上去保养得极好,一身华贵的装扮显示出他身份不凡。

  而此刻,他却用讨好的神情看着上首养尊处优的男子,道:“主子,您放心,这次的伏袭一定能成功。”

  五十个人对付四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不会武功的女流之辈,能不成功么?

  中年男人心中如是想着,这般稳拿胜券的感觉还真是惬意得很。

  主子布局这么久,好不容易布下这连环局,这一次,终于可以将风非离一举歼灭了!

  养尊处优的男人白玉般的手指微微一转,眼神却是悠远深长。

  “风非离若是那么容易死,他就不叫风非离了!”

  半晌之后,清冷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中年男人听了一怔,他怎么觉得,主子这话里,似乎很有深意,似乎认定了风非离不会死!

  可是,这样的连环局布下,风非离除非有九条命,否则断不可能活得下去啊?

  要知道那五十人,可都是训练了几十年的死士!

  正想着,房间里多了一道身影:“主子,属下有辱主子的使命,任务失败,还望主子责罚。”

  中年男人猛然站起来:“不可能?那么多人,还杀不过三个人?”

  进来的人正是那国字脸男人,他对于中年男人的置疑不置可否,单膝一跪:“主子,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赐罪。”

  养尊处优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平静的面容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有所动容,仿佛,这个消息于他来说,是既定的结局。

  “去把那些不该活着的人,全处理了。”

  跪在地上的国字脸男人觉得自己头上的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淌,卑微的等着主子对他的发落,半晌之后,养尊处优的男人终于开声,他猛然嗑头,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从来,替主子办事失败的人,下场只有一个,死无全尸。

  自己来之前的路上,也已经想好了,纵然主子要他死,他也二话不说,从跟了主子开始,这一切,都已经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人。

  “谢主子不赐罪之恩,属下这就去处理。”国字脸男人嗑完了头,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从头到尾都没给中年男人一个眼色,这让中年男人极之气郁。

  中年男人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看着养尊处优的男人不解的问:“主子,这么容易的差事他都给办砸了,主子为何不治他罪?”

  养尊处优的男人轻飘飘的看过来,他猛然低头,诚惶诚恐的道:“属下知道错了,还望主子原谅则个。”

  “倘若风非离这么容易就死了,我又何需费尽了这么多心血来布这连环局。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应该知道,我用的人,都是有用之人,何时该死,何时该活着,自有我的主张,下一次,你若再多嘴,就自己去拨了舌头。”

  养尊处优的男人眉目不动,风轻云淡的说完这一番话,他一挥手,中年男人敢紧行礼退了下去。

  中年男人退开之后,养尊处优的男人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嘴里喃喃的道:“风非离啊风非离,你还真是有九条命不成?而下这般连环局,你还能逃脱,又让你捡回一条命,这一次,你可要好生调养,下一次,你可就不会这般幸运了。”

  说完之后,他将茶杯轻轻放置在桌上,那动作轻柔得就像他执着的不是茶杯,而是情人温软的小手一般。

  城南,这里是一片竹林。

  一个苗条多姿的身影于夜色中飞跃而至,止步在竹林之外。

  她左右张望了一眼,确定身后无人委随,这才举头迈入竹林。

  竹林正中,有一小小的院落,看上去淡雅清丽,着实宜人。此时,小院落里传出叮叮咚咚的悦耳琴声,琴声欢快悠扬,显见得弹琴之人心情甚好。

  “小姐,如烟来了,她说有要事要禀报小姐。”一个浓眉大眼的丫鬟走上前,恭声禀报。

  那被她称为小姐的人缓缓抬头,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梅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紫色锦缎裹胸。

  浓眉大眼的丫鬟看着自家小姐的如玉容颜,再一次发呆。

  小姐她,怎么生得这么美丽!

  “千竹,让她进来。”被称为小姐的女人的声音也甚是悦耳,和她的容颜一样同样的赏心悦目。

  浓眉大眼的丫鬟听到小姐的吩咐,转身,须臾之后,柳如烟很是恭敬行礼,方道:“小姐,您可知道,风堡主他也到了京都。”

  女人猛然抬头,眼眸里再也不复从容淡定,她身畔浓眉大眼的丫鬟就忍不住叹气。

  只要是和风非离有关,小姐就失去了镇定,这可不是件好事!

  “何时到的?做了些什么?”女人长长的手指甲深深刺进手掌心,而她却一点痛楚都没有感受到,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为何要来京都?为何要瞒着自己?

  柳如烟回禀:“属下不知风堡主是何时来的京都,但属下听说,天诛阁被灭是风堡主的手笔,还有,风堡主认了个妹妹。”

  “他认了个妹妹?”女人挑眉,眼中有着不信。

  “是的,那女子原本是栖凤第一名妓云苏苏和晋阳侯所生,名为水琉璃,可不知道怎么就成了风堡主的妹妹。”柳如烟一字句说得很是清晰。

  女人的面色变了几变,最终,她一挥手:“你回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可擅自来这里。”

  柳如烟恭敬的点头:“如烟知道。”

  送走了柳如烟,女人起身,来回踱步,眉宇之间不无忧色。

  “千竹,派人去查,那个水琉璃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半晌之后,她猛然挥手。

  千竹叹了口气,道:“小姐,千竹这就命人去查,小姐不要忧心。”

  她快步向外行去,又听得她家小姐的声音传过来:“先去查查风非离究竟住哪里。”

  千竹听了更是叹息,果然,小姐对风非离用情至深,可是,从她和风非离几次的接触来看,那个人,好像对小姐,根本没有上心!

  小姐这番心意,只怕是……她摇摇,不再多想,转身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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