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而且有微风,今天是个航海的好天气,默运气不错。
站在全新枫叶之舟甲板上,看着身边水手忙忙碌碌,他再次遥望那古朴庄严的赤火宫殿,心里没有一丝愿望实现的喜悦,反而随着船身缓缓移动而沉甸甸的。
在那数不清的飞檐之间,你仍可找到那些飘扬的白色鱼旗。那是族人对那张甜美笑颜的怀念,那是对她银铃般笑声的不舍,那是对年轻美丽生命的惋惜,谁会一下子就淡忘那么活泼可爱的女孩?
鲁蕊最后的容颜每日在梦里反复出现,让默怜惜心痛。。。。
离开海岸,生活又再次开始不规则的转动,可这次它会转向那里?
叶城码头灯塔上,珀斜斜坐在栏杆上,任由海风将自己头发吹散,吹进衣衫开领出,带来丝丝凉意,和冷静。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带来的酒水早已喝尽,可还是不愿离开一步,因为他不想错过默回来的第一时间。
前几天,叶青收到赤火宫来信,鲁蕊因为心疾病逝,默现正在回叶城新的枫叶之舟上面。当然,第一个打开这些信并知道内容的人,是贴身伺候病重叶青的芊芊,第二个就是珀。
珀知道后压抑内心狂喜,对芊芊进行了一番威胁利诱,让她篡改了前后收到的三封赤火宫来信,信上面只有关于枫叶之的消息,对于默却只字不提,只在最后一封信上面提到鲁蕊病重而已。
这样叶宫里除了他俩,再没有人知道默回来的消息,就连如烟他也没有告诉,一是怕她要跟来吹风,因为航海靠风吃饭,说不准,只知道大概是今天,却说不清是早是晚,所以珀天没亮已经带着吃食和酒水在这里等待,二是想等带默回去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不知道到时她会不会高兴地昏过去。想到着,珀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至于红爷那边,珀是尽量隐瞒,他甚至希望在他还没发现默回来之前就带着默和如烟离开叶城。
这一年多,他为他弄到了不少叶宫秘密,包括叶氏传统胭脂,和黑盒胭脂的秘方,在外海盐贩售的价格,和两处尚未开采,蕴藏煤矿的所在地。这些早就可以抵得过他当初培养默的一本万利了,就是千千万利也有多的。
当然红叶在得到这些消息之后的确做了许多事情,不但让珀荷包满满,还让叶氏大乱,各个宫主之间相互怀疑猜忌不停。每次看到叶菊因为这些事遭受其他宫主怀疑,气得满脸通红,眼珠就要跳出眼眶,状如疯癫的样子,他心里暗自偷着乐。
特别是叶菊在他故意暗示之下和叶茉莉形成一种利益结盟,在七璇宫相互猜忌着对方,却又要在一起商量如何对付叶赤和罗维的时候,珀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却又要装着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坐在那里看着她们,那是他现在在叶宫最大的乐趣。
但是如果他猜想没错,那红爷当初送默进叶宫,并不完全是因为要让他一本万利,其中可能还有别的阴谋。
可珀多么希望那只是他的胡思乱想,如果那些猜想都是真实的,简直不敢相信真相浮出水面那天,叶宫将是什么样子,默
间过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可珀不但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心情越见紧张和期待,从小到大他们还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不知一会相见会是一个什么样情形。这几天珀坐立难安,心里总是设想万千默现在是什么模样,变化大吗?他那么心软,鲁蕊的事对他有影响吗?就是他也无法坦然面对鲁蕊那样年轻的生命突然消失。他们会以什么样的心情见面,彼此之间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他们可以回到他离开之前那个月光雪影的夜晚吗?
一切他都准备好了,见到默后,只要他不反对,明天他们三个就可以离开这里,去一个遥远又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去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情。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会忍不住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像个刚成熟的懵懂男孩期待着和情人的见面,并在心里不停计划他们的未来。
夕阳斜照,让一切笼罩在淡淡金色光芒里,温暖而惬意,这时的海面波光粼粼异常耀眼,似有无数珍宝在那淡蓝色海水下漂浮,给人无数希望。
远处海面出现一艘巨大货船,正向这边快速驶来,不一会海面上响起一声长长号角,那角号声是只有叶氏船只才配备的高山犀牛角所发出的,声音浑厚悠扬,是那么独一无二,果然码头上立刻响起一片喧哗嘈杂之声与之相互呼应,想来是叶氏最新的枫叶之舟进港了。
果然就见那搜气势庞大磅礴全新深黄色货船正飞快驶向码头,不知是不是船上水手故意要显示这搜新船的实力,就见它驶进僻风港时速度不变,可很快就减慢了速度并稳住船身,大约只花了一柱香时间它已经停泊在码头。
珀还在灯塔上思量要如何和默说第一句话,就见大船已经抛锚靠岸,有水手甚至迫不及待的跳上新船,或是从船上跳下码头。这时珀在混乱人群中看见一辆及其华丽的马车,和一个让他即心痛又憎恨的身影,而在马车不远处也有一孤独的黑色身影在人群里看起来是那么刺目,看来珀以为他将默回来的消息瞒天过海,只是自己欺骗自己而已。
叶城在望,看到画卷中景象,默的心再次紧缩,船身因为靠港速度减慢而起起伏伏,和他的心一样。不知道一会下船会看到谁,还有谁会在乎他的归来,还有谁没有忘记他,而他将去向那里?
记得离开时候在码头见到最后一个人是红爷,那裹在那黑色披风里的幽灵,和那些他听不懂却又语重心长的话语。而船身离开的时候,他眼里只有那高挑纤细的白色身影,她银牙咬住的红唇和她眼底坚冰融化后的朦胧雾气。
默随着熙攘人群来到甲板上,船身已经基本靠岸,只是在缓慢移动,希望调整到一个和岸上吊桥最适当位置。终于沉重的铁锚扑嗵一声沉进海里,码头上水手来来往往大声叫喊着,有几个已经迫不及待跳上船身,想要在第一时间仔细看看这最新的枫叶之舟。
在这些身体健硕,肌肉结实,赤膊着手臂的人群里,默看见一袭飘逸白纱,那么刺眼,那样夺目,散发着无尽夺魂摄魄的魅力。
她站的位置和他离开时一样,仿佛一直站在那里,从没有移开,情形就和他花了一晚时间画出最后送给鲁斌那副美丽画卷一样,只是白雪银装,变成了初秋的清风。
默的心在看到那美丽身影的一刻仿佛从遥远地方回到原位,并开剧烈始跳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船,如何来到她的面前,只知道当那个带着面纱的身体扑进他的怀里,再次闻到她特有那淡淡茉莉花香,他知道自己又回来了,生命又回来了。
默闭上眼,深深呼吸她身上的体香,双手用力将她环抱,当他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而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看到另一个他永不会忘记的黑色身影,就在不愿处出神的看着他。
是啊!和离开时一样,一切那么真实,他又回到了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