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东苑,里面有点像九璇宫的正殿三楼,到处都挂着白布,只是这些布是挂在屋子中间,而且非常大块,并在屋中围成一个圈。所以进到屋子里以后,除了看到一片白色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时小六叫默将外面长衫脱掉,自己也将外衣脱掉,他拿出一套充满药味的衣衫给默和自己,并迅速穿上,又拉着默到墙角盆架上洗手,看样子对程序很是熟练,并不是第一次做。
默学着小六反复用香皂清洗双手,直到手指都起皱了,才多次用清水清洗。
这时听到白布里梅先生的声音“差不多了,快进来”
小六用一块有很重药味的白布给默和自己擦手。
进到白布圈里,里面除了梅先生之外,还有一张长形的木架,上面好像躺个人,中间微微鼓起。默走进一看,才知道那是叶青,她被一张白布盖着,只见她在白布下露出的脸,双颊凹陷,眼睛紧闭,眼窝发黑,嘴唇发白,犹如一副包着皮的骷髅,看起来十分可怕。如不是因为事前叶茉莉描绘过她现在是这个样子,默都无法确定是她,因为无法将这个躺在木架上的女人和以前那个雍容文雅,高贵美丽的叶青连系在一起。
白布圈里放了无数宫灯架子和宫灯,虽然这时已是傍晚,可这些灯映着白布,把里面照得异常光亮,就连叶青暗沉脸上的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之前用动物试过几次,只有用这些白布围起来,里面才是最亮,看得最清楚”梅先生解释之中带着得意。
“我已经给她服用了神麻散,身体每个部位的穴位是不是都很清楚了?”梅先生的头也被小六包上了白布。
“嗯”默点头。
“那好,一会你就负责止血,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差,如果还有一丝希望的话,就是不能让她多流一滴血,知道吗?”梅先生双眼瞪着默,确认他听到每一字。
“嗯”
“把银针准备好,开始了”梅先生拿起一把很小很薄的利刀,扎了个马步。
“嗯”默深深吸了口气,刻意忽略心里如重鼓的心跳。
手术可以说很顺利,可当默从正璇宫的东苑出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天气晴朗眼光明媚。一夜情绪紧张,让默觉得疲惫不堪,可梅先生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疲劳,反而透着兴奋。
他一边伸展身体,一边在空中毫无疑义的挥着手“小六,去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来”
听到吃的,默心里一阵恶心,想起刚才从叶青身体里面取出的巨大肌瘤,默想可能这辈子也不想再吃任何东西,那布满血丝纠结的白肉,像块巨石堵在默的胸口。
梅先生转身看着默“你的镇静,让我吃惊,很好,很好,我果然没有选错徒弟,呵呵”对于默这个徒弟他是越来越满意,越来越合心。
默强忍心中恶心,淡淡微笑点头,其实当梅先生用那把细小锋利的刀子划开叶青肚子时,他是害怕得说不出话来,手也是颤抖得拿不住银针。不过他的性格和多年训练让他很快镇定,并努力配合梅先生的步骤在叶青身上各个穴位扎下银针,正整个过程叶青只流了很少量的血,比梅先生期望的还要少,除了因为她本身已经没有多少血液之外,总是在梅先生动手之前,默已经扎到那些部位,让血液停止流动。
陪梅先生吃完午饭回到九璇宫,叶茉莉并不在,桃红说她去了七璇宫,看来是去商量如果叶青有什么不测,如何对付另外那两个人,可她们不知道,在这黑暗罪恶的宫墙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虎视眈眈,很有可能到了最后他们争夺得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这些事默很早就想提醒叶茉莉,可是有没有什么证明和合理解释说明一切,过多言语可能只会遭受怀疑。
由于太过疲惫,默很想倒在床上昏睡过去,可是爱洁的性格让他无法忍受身上那股子药味和血腥气,所以还是打算去温泉清洗一番。
来到温泉池,他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和那一头黝黑长发。
看到默,叶茉莉没有一点惊讶,她以为默是特意来找她的,向他微笑招手。
两人赤裸地浸入温暖泉水中,在这里默和她有最幸福快乐的时刻,也有最苦的伤感。可不管经历了什么,泉水依旧温暖,默的情感也是如一。
“默”叶茉莉从水里滑进他的怀中。
抱着这柔软身体,默的心就觉得完整平静。
“二姐说,一切都是罗维在策划的,其实是他很想做叶氏主事,看来每一个人都是贪恋权势和金钱”攀着他的颈,把头贴着他的胸膛。
“二姐还说如果母亲要是有个什么不测,他们还是不能拿到账本和得到我的支持,很有可能会对我们下狠手,毕竟他不是叶家人,对我们没有什么顾念和顾及”
听到这,默心里一紧,不自觉地抱紧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倒是不怕,主要是二姐。想到以前我们那样勾心斗角,可现在一切都会落入外姓人手里,就觉得十分可笑”她的手指玩弄着默鬓角微卷头发。
知道她功夫比自己更厉害,可还是有种想把她放在心里小心呵护保护的冲动。轻抚着她湿润的头发,亲吻着她的脸颊。心里挣扎好不好告诉她红爷的事情。可却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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