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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得多少个日落和日升,在这个黑暗肆行的柴房里,我早已分不清何时日夜交替,门外的世界如何,似乎全然与我无关,又仿佛这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四周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偶尔会有动物窸窸窣窣嗑树木的声音。

我躲在墙角,静静地抱住自己,内心却忍不住抓狂,原来,这世上最可怕的并不是死亡,是发自内心的焦虑和不安,它发自于人群居的本能和对被遗弃的恐惧,一点一点生生地吞掉你的灵魂。

门上的锁“咔”地打开,我的心一动,该到吃饭的时候了吗?

这么多天都是一个高大的侍从给我送饭,但他似乎并不称职,有时连续几天他都记不起我的存在,因此我经常饿得眼冒金星,恨不得抓老鼠来吃。

门缓缓打开,强烈的日光射进来,我用手遮住眼睛,眯眼看向门外的人,那侍从堵在门口,高大的身躯更加显得柴房矮小不堪。

我轻声问道:“是该吃饭了吗?”

却见他一侧身,点头哈腰对门外人道:“无妄君!您请进。”

柳君异俯身进门站在我面前,脸上还是往日那如沐春风的表情:“还知道吃饭,看来你过得很好。”

我抬头看他,他脸上戏谑的表情似曾相识,似乎又回到了那夜的土地庙,他勾住我的下巴,饶有意味道:“郭员外真是好福气。”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挑眉笑道:“怎么?一个月的囚禁,让你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摇摇头,缓缓开口:“无妄君今日来是打算放我出去的么?”声音喑哑得仿佛七旬老妇,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显然也是心中反感,皱眉问那侍从道:“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那侍从搓着手,谄笑道:“属下这一个月都是按照柳柯总管的吩咐,定时送了好饭来给她吃的,属下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柳君异冷下脸,凤眸瞥了一眼那侍从,道:“擅自渎职,你自己去柳柯那儿领沉骨链。”

那侍从吓得脸色大变,不断求饶道:“无妄君饶命啊,属下……属下受不了那沉骨链啊!”

柳君异冷眼扫过去,那人便噤声不敢再说下去,待那人被拖下去之后,他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笑道:“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欣赏你的原因,因为你从不求饶。”

我反问道:“求饶有用么?”

他似乎非常满意我的反应,哈哈笑道:“如果我府上的人都能像你这么懂我的心思,那这种事就会少之又少了。”

柳君异看着眼前的人,心下一阵不忍,他开始并不打算关她这么久,那日她确实是惹得他火冒三丈,可他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能这么倔强,他一直在等,等她求饶,等她求他放了她,可每天柳柯和他汇报的时候,都是一句话:什么都没说。

他几乎就以为这丫头是故意和他叫板的,可一个月了,不能再等了,所以今日他来了,却看见眼前的人瘦得一张小脸尖尖的彷如锥子,更显得眼睛大得出奇,苍白着脸,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唇上半点血色都没有。她这个样子,从上到下,都在无声地控诉他的残忍,他有点后悔,是不是关了她太久了点。

我看着他叹口气,轻轻俯下身将我抱起,也不顾我满身的污垢脏了他的白衣,我刚要挣扎,他沉声道:“别动,这一个月还是没学会听话吗?”

我识趣地不再有任何动作,任由他抱着,我们出了柴房,他吩咐身旁的柳柯道:“去准备热水,给她沐浴。”

柳柯点点头,下去准备了,我看着他的侧脸,坚毅的下巴上竟然长出了青青的胡渣,看来岁月真是不饶人啊。

他低头看我,笑道:“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我也不回答他,开口问道:“鸾儿如何了?她过得可好?”

他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道:“有柳柯在,你以为她会有什么事?”

我想起柳柯紧张鸾儿的样子,笑着点点头,他将我放在木桶内,沉声道:“你们姐妹两个倒是情深义重。”说罢摆摆手示意婢女上前伺候,起身离去的时候,轻声对我道:“你慢慢洗,洗过之后来找我,我有话要说,我在外面等你。”

我靠在木桶中,全身心放松,对于一个月没有洗澡的人来说,此刻的舒适不言而喻。

我闭上眼,却听外室中有婢女嫌恶道:“真是恶心!多少天都没有洗澡了吧!”

另一个婢女马上训斥道:“闭嘴!你没看到她是无妄君抱回来的吗?”

“无妄君也不怕脏?我看了都想吐!”

“你懂什么?以后你少惹她知道吗?没听说无妄君要娶正妻了吗?”

那婢女诧异道:“难道她就是那正妻?”

另一婢女啐她一口道:“屁!正妻就是前日和她一起进府的那个病秧子!她们两人好到要穿一条裤子的份上!你可小心点,以后要是得罪了当家主母……”

我哆嗦着嘴唇,再也听不进她们的话,想起柳君异提起鸾儿时那异样的神色和他口中的“情深义重”,我从木桶中“腾”地站起来,脸色惨白,那两个婢女急忙跑进来,心虚地望向我,我冷哼道:“我不洗了,马上给我更衣!”

我湿着头发,还来不及擦干,便奔了出去,鸾儿!怎么会想到要去嫁给柳君异?我被囚禁的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柳君异到底什么意思?他难道真的是一只畜生吗?

柳柯正在凉亭中与柳君异议事,抬头的瞬间,便见到了那女子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向他们奔过来,一张俏丽的脸上还隐隐挂着水珠,宽大的衣服显然并不合身,应该是胡乱套了婢女的换洗衣物,却掩不住她的绝色,多年后,柳柯看着娇妻从水中缓缓站起来,就突然想起今日的情景,以及那女子宛若出水芙蓉般的容颜。

柳君异诧异地看着我,走下凉亭,挽起我的头发,道:“怎么湿着头发就出来了?会感冒的。”

我一把甩掉他的手,冷哼道:“要你这只禽兽来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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