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望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该从何说起,甚至有些迷茫,我明明这么喜欢他,却因为这些事将他一次次推开,此刻的他,面若冰霜薄唇紧抿,身后的手下一个个都垂着头、一声不吭,可我发现,我竟然不害怕,似乎潜意识里就认为他不会伤害我,哪怕我任性、闯祸、激怒他、伤害他。
他见我不说话,冷道:“易慕语,从今天开始,你被禁足在灵尘苑,再被我发现你想要逃走,我就罚你钉骨针。”
我愣愣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冷冷扫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了,剩下一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对我道:“属下送晨主回灵尘苑吧。”
竟然是那天拦住我和鸾儿的国字脸男人,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转角的时候,听到有人轻声道:“这大半夜的把乾心阁翻了个底朝天,也不知道阁主怎么想的,自从我们这个晨主来了之后,阁主变了很多。”
另一人道:“别说了,反正睡不着,咱们喝酒去好了。”
“不喝了!明天说不定要我当值守着灵尘苑,如果出什么差错,阁主怪罪下来,我可承受不了。”
我的心里涌起一种愧疚感,对走在我前面的国字脸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和他说话,站住身体垂着头低声道:“属下林木。”
“哦,麻烦你了,我叫易慕语。”
他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晨主的姓名乾心阁所有人都知道。”
我抽动嘴角,假笑一声对他道:“你在哪里当值啊?”
“属下曾在朝春宫做督监人,现在调到阁主身边做贴身侍从。”督监人是朝春宫顶级的高手职称,他们的任务就是监督训练新人,在乾心阁的地位极高,可相比于阁主的贴身侍从,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我试探道:“那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可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他疑惑地问道:“不知晨主想问哪方面?”
“晨夏宫里可有什么调动?”
他摇摇头:“不曾听说有任何调动。”
我心下稍安,又问道:“阁主可曾与你打听那天我离开时的情况?”
他忽然单膝跪地沉声道:“阁主确实问过属下那日情况,属下也是迫于无奈,所以都如实说了。”
我也不去扶他,冷冷看着眼前的人,“你都说了什么?”
“属下如实地将所见的都告诉了阁主。”
我差点站不稳,不由地退后一步,难道子书昕已经知道白鸾冰的存在了吗?
他快速上前扶住我,我甩开他的手,冷道:“那天你答应了我不说出去的,却还是告诉了子书昕,所以才换来了如今的职位,是不是?”
“是!”他垂下头,脸色平静。
我看着他面无愧色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这么轻易地就会去相信一个人,而且他明明是子书昕的手下,当天能答应我保密也不过是因为乾承玉,我有什么权利去要求他履行承诺呢!
但我看着他不卑不亢的样子,轻声道:“有你这样的属下,对他来说是好事。”
他奇怪地望着我,低声道:“晨主,还是早些回去吧!”
我心中忐忑不安,迟疑地对他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他用更加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仿佛不懂为何我会开口求他,我咽了咽口水,柔声道:“那天……和我一起出去的女孩子,她现在有麻烦,我出不去,你能帮我去城外找她吗?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可我实在担心她……”
我殷切地看着他,他思虑半晌,终于僵硬着勉强点头道:“属下可以答应晨主去找找看,只是如果此事主上问起,属下还是要实话实说的。”
我笑笑,心虚道:“那是当然,只是如果主上没有问起,你能不告诉他吗?”
看到他点头,我笑着对他福了福,感激道:“谢谢你,林木。”
他忙还礼道:“晨主不必如此客气,这是应该的。”
我回到灵尘苑,看着林木转身离去的背影,急道:“林木!麻烦你无论找没找到都要来告诉我,好吗?”
他点点头,我又不放心地嘱咐道:“无论多晚都可以来找我,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沉声道:“属下定然尽心尽力!”
当晚我怎么都睡不着,心中想着鸾儿的处境和子书昕离去时震怒的眼神,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我心上爬来爬去,我披着衣服站在床头走来走去,竟然不知不觉就等到了天亮,听到有人敲门,我奔过去打开门,林木看见我先是一怔,后皱眉道:“晨主难道一夜没睡吗?”
我急道:“找到了吗?”
他低下头,平静地说道:“属下无能,没有找到!”
“没找到?”我强忍着心中翻滚的不安,皱眉问道:“在城外啊,你都找过了吗?”
林木似乎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正色道:“都找过了,并未见到那女子。”
“不可能!鸾儿她一定会等我的!你让开,我去找她!”
他伸出手挡在我身前,不卑不亢道:“阁主有令,晨主没允许不可擅自离开灵尘苑。”我恨恨地望着他:“让开!”
“阁主已经知晓此事。”
我怔住,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他一字一句道:“阁主从最开始就知道此事!”
我满脑中都是鸾儿的笑容,我抖着唇,轻声问道:“我能见见阁主吗?”
他摇摇头:“阁主说暂时不想见你。”
我心中最后的希望轰然崩塌,他还是发现了不是吗?那鸾儿,是不是已经被他杀了呢?
林木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脸色苍色,单薄的身子靠在门上,大大的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他忽然明白为何主上不愿来见她,她这副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吧。
他轻声劝道:“晨主,你还是应该好好休息,等过了一段时间,主上想明白之后就会来见你的。”
我握紧门框,指甲深陷其中,无奈地笑笑道:“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