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骆少卿的暗影回报,二帝已经到达上京,在上京,随行皇亲帝姬做妾的做妾,进浣衣局的进浣衣局,许多的妃嫔帝姬因为忍受不了折磨,或死在路上、或死在浣衣局内。
韦娘娘一直守在徽宗的身旁,未曾离开,而他的几个年幼的女儿,三个死在路上,两个死在浣衣局内,最大的一个女儿,下落不明。
简单地几行字,看的赵构眼中含泪,心内滴血。他只有将自己埋入忙碌的国事之中,才能不让自己有空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目前他还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答应过锦娘,要把父皇和皇兄接回来。
“皇上,夜深了,该歇了!”骆少卿有他钦赐的腰牌,可佩剑自由出入。陪着他来,保护着他的安全,看着这个男子变成一国之君,当看到他身披龙袍,坐在高高地皇位上接受百官朝拜的那一刻起,骆少卿便觉得,那个在锦园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年轻男子已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陪着他来,是应锦娘的要求,如今他已经是南宋的皇上了,身旁也有了一群忠君之士,那么他和师兄们也算是完成嘱托了。前些日子收到锦娘的来信,信上说,柳一枚有了身孕,还特意关照不可让蒋汨云知道。
“骆少侠……姐夫,你是来向我辞行的么?”
“皇上,是的”
“不留下来帮帮我?”
“皇上,少卿一届草民,从没有为官之意,也没有从政之德。”
“好吧,你们也陪了我大半年了,再不回去,我三姐怕是要怪我了。”
“皇上。”
“你们走吧,代我向三姐问好,以后若有空闲,带三姐和孩子们来瞧瞧我这个孤家寡人吧。”
“皇上,你……保重!”离开书房,回头望去,书房里赵构的身影显得那样的孤单冷清。
清晨,三匹快马,三个矫健的身影,跃出城门,直奔临安而去。他们不知道的是,高大的城墙之上,一个人影正静静地站在上面,远远地望着他们三个远离的身形,身旁身穿便装的小太监突然听见他的皇上自言自语道:“也许可以考虑将都城迁到临安去……”
归家心切的三个人,快马加鞭,一路上马不停蹄,紧赶慢赶地,终于赶在这一年的新年到来之前站在了锦园的门口。天已经黑了,大门紧闭着,只有门上的两盏大红灯笼高高挂着。
骆少卿刚要上前敲门,被蒋汨云一把拦着。
“嘿嘿,小师弟,我们别敲门。”
不敲门?到了自家门口不敲门,难不成还翻墙进去?骆少卿瞪着蒋汨云,蒋汨云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眯眯地点点头。
“不敲门,翻墙进,给她们个惊喜!”
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秦青衣也摸了摸下巴,微笑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三个人把马拴好,一个个地,一个跃起,跳上墙头。各自往各自的方向跑去。
秦青衣来到门前,门窗紧闭,安静的不得了。难倒这么早就睡了?推开门,屋子里一片寂静,空无一人。另一边,骆少卿也发现,清梅居里一个人没有,屋子里冷冷清清地。这个时辰了居然不在屋子里待着,这么晚都跑哪里去了?骆少卿放下包裹,转身来找秦青衣,不料秦青衣也正对着一屋子空荡荡的正发呆。蒋汨云风风火火地跑来:“师兄师兄,不见了,不见了!”
“这边也不见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回答他。
“那、那她们人都去哪了?”三人心里不禁一阵紧张,三个人又在府里别处转了一大圈,居然没有看见一个下人,这实在是太诡异了!骆少卿和秦青衣的脸色都有点发白了。
正当三人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时,大门前忽然传来声音,三人立即如脱弦之箭般飞了出去。来到门前,刚想开门,门口传来的说话声阻止他们的动作。
“咦,娘,你看,门口怎么有三匹大马呀?”听不出是嘉儿还是惜情的声音,这两丫头声音很象。
“哎呀,不会是他们三个回来了吧?”唐琳的声音。怎么,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骆少卿和蒋汨云不约而同地看向秦青衣。‘你老婆……好像不欢迎我们回家的样子!’秦青衣头一次有满头黑线的尴尬感觉。
“真的是他们回来了吗?”柳一枚略带兴奋和紧张的声音。
“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们之前说好的了吧?”
“没、没忘记呀。”
嗯?好像有什么阴谋?蒋汨云皱起了眉头,他恶狠狠地瞪了秦青衣一眼,肯定是你老婆又教我媳妇啥坏东西了!
“别慌,这么慌张还不自乱阵脚。”锦娘的声音。
什么?连锦娘也……这回换骆少卿皱眉头了,三个男人面面相觑,家里这三个女人在搞什么名堂?!
顾不得那么多,三人一起哗啦拉开大门,府里所有的人都站在府门前,看见他们三个出现,大家都吓了一跳。
“爹!”
“爹爹!”
两个小姑娘第一个醒过味来,一齐扑了上来。
“我们好想你们哦!”嘴巴真是够甜的。一下子,骆少卿和秦青衣原本绷着的脸松了下来,嘴角翘了起来。
“爹也想嘉儿!”
“情儿在家乖不乖,有没有听娘的话?”
“我们在家很乖,听娘的话了”回答的话居然一模一样,象是训练过似的,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心中的疑窦顿生,两双眼睛刷地看向怀抱着小宝贝的两位娘亲。
两个娘亲居然都心虚地将眼神避了开来。嗯?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相公,我抱诤儿抱的我手都酸了,你是不是来帮帮我呀?”唐琳开始撒娇了。
“我也是呀,我这可是两个,相公。”锦娘也开始了。
蒋汨云象是看戏一样看着眼前两个女人,眼睛瞪的大大的。锦娘撒娇?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唐琳向惜情眨了眨眼睛,使了一个眼色,同时,锦娘也向嘉儿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两个小丫头心领会神,在自己爹爹的耳朵旁嘀嘀咕咕地咬了几句小耳朵。
骆少卿一听,眼睛一眯,秦青衣听了,则是把俊目瞪圆。看来相公们是知道怎么回事了,两位娘亲放下心来,知道有好戏可以看了,老神在在地站定不动。
“好久没见我儿子了,来,给爹抱抱,看长胖没有!”秦青衣走下台阶,放下惜情,一把抱过妻子手中的儿子,嘴巴里还念念叨叨地。
骆少卿也不言不语地来到锦娘身边,放下嘉儿,一手一个接过锦娘手里的两个孩子,笑着对锦娘说:“照顾两个孩子,你辛苦了!”“还好,有嘉儿帮我忙呢,嘉儿把弟弟妹妹带的可好呢相公!”“哪爹也要谢谢嘉儿了。”“爹,不用和自家女儿客气啦!”
不对劲,不对劲,大大不对劲,蒋汨云眯起眼睛,心里琢磨着。猛然间,他跳了起来:“一枚呢?一枚人到哪里去了?”
“扼,我、我在这!”
身披大襟的柳一枚抖抖索索地在锦娘身后伸出手来。“一枚,你干嘛躲在后面呀?”蒋汨云高兴地直奔佳人而去,浑然没注意到,所有的人呼啦一下都让开,所有的眼睛也都一齐盯着他。
蒋汨云亲热地一把抱住柳一枚:“一枚,你好像胖了!”唐琳和锦娘不约而同的翻了翻白眼,我的天,什么眼神哪!
柳一枚满脸通红,吱吱唔唔的,“一枚,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蒋汨云用手摸摸柳一枚的额头,很凉啊,不烫手呀。
“一枚,你说话呀?你到底是怎么了?”一着急,蒋汨云不管不顾地向柳一枚身上摸去。
这一模,蒋汨云顿时呆住了。这、这、这是什么?圆鼓鼓的,胖嘟嘟的,把手贴在上面,底下忽然还动了那么一下。蒋汨云一把拉开柳一枚的大襟,柳一枚怀孕六个月的圆鼓鼓的肚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汨云,我、我……”柳一枚含羞带怯地刚想说:“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的时候,蒋汨云打嘴里蹦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来:“谁?谁干的好事?”
“啪嗒”灯笼掉了一地,柳一枚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晕过去!秦青衣和骆少卿一愣,然后无奈地直摇头,这么聪明的人,怎么问的出这么笨的问题来。
“你、你说什么?”柳一枚用手指着蒋汨云的鼻子,颤抖着声音问道。
“一枚,你、你、你别难过,不管这孩子是谁的,我都会娶你,都会要你的!”
“你……”
“啪!”的一声响,柳一枚扬手给了蒋汨云一耳光,然后身子一软,就往地上滑去。
“一枚!”蒋汨云手脚快,一把抱住晕过去的柳一枚。
坏菜了,玩笑开过火了……
唐琳赶紧跑过来,冲着抱着柳一枚手足无措的蒋汨云叫道:“还不赶紧把人抱到屋里去!”
蒋汨云这才将柳一枚打横抱起,一阵风似的冲进府里,锦娘在后面追着喊:“别去后面,到你屋里去,一枚早搬到前面来了。”
在门口看戏看的愣住的众人这才一窝蜂地涌进府门。
柳一枚听到蒋汨云说出的话,知道他以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气得甩了他一耳光后,眼前一黑就啥都不知道了。
忽悠悠地再次有了知觉的时候,她就听到唐琳熟悉的骂人声:“真没见过有你这么笨的男人,那些话你怎么说得出口?一枚肚子里是哪个王八蛋的种,你会不知道?敢做不敢当了?亏得一枚日也盼夜也盼的,害喜害的人瘦成皮包骨头,我们看见了都心疼。我和锦娘想着法的给她补身子,好容易把她掉了肉给补回来,你倒好,一到家居然说那些混帐话,你是想气掉一枚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一枚那巴掌打的太轻了,换我就给你一刀子了!”
“二师兄,这次我也不帮你了。你这话说的太伤人了,出门前你说要娶一枚,我们可是都听见了,你们俩已经好到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情,连惜情小孩子家都知道了,你怎么能怀疑一枚呢?”
“都别说了!”柳一枚睁开眼睛,虚弱地叫道。
“一枚,你醒了?有没有觉得怎么样?”蒋汨云紧张地扑上来,一把抓住柳一枚的手。
“唐琳姐,锦娘姐,你们什么都别说了,明天一早我就回广州。”
完了,柳一枚发火了,这下可有的蒋汨云苦头吃了。了解柳一枚脾气的唐琳和锦娘暗自为蒋汨云叫苦。唐琳叹了口气说道:“二师兄,你自求多福吧”
锦娘也摇了摇头:“二师兄,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你自个看着办吧。”
二人说着一起离开了蒋汨云的屋子,外面,两位相公正等在回廊下。关上门,唐琳和锦娘挤了挤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敢情刚才都是装出来的。
秦青衣一把拉过唐琳,“师妹,你还玩?都差点玩出事情来。”
“师兄,你别急,一枚没事,她的身子好着呢。谁知道二师兄会那样说话,换谁不气晕才怪呢!”
“是啊,我们一开始就瞒着二师兄,是想等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的,谁知道一向最会说话的二师兄会笨到说出那样的话来。估计这下,柳姑娘不会轻饶了他”锦娘也笑得一脸的灿烂。
“你啊,跟着唐师姐,好的没学会,坏的都学到了。”骆少卿爱怜地在锦娘鼻子上挂了一下。
“什么叫跟着我学坏呀?说的我好像是个恶人似的。小师弟,你这张嘴,也变毒了!”
和女人讲道理,根本就是白搭!骆少卿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来。
秦青衣深知唐琳的脾气,就是爱捉弄人罢了,他笑着说:“这一次二师弟要哄转柳姑娘来,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那是他活该,谁叫他乱说话。对了,锦娘,你们今天到哪里去了,府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骆少卿问道。
“这个回头再说,们今天回来,怎么也不提前送个信回来呀?”“我们也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现在看来惊喜没送成,受惊到有了。”
“呵呵,看来是这样。不早了,我们也都回房吧,这里就交给二师弟吧”
“啊,回去啊?我还想瞧瞧二师兄怎么个赔罪法呢!”
“走吧,你就饶了可怜的汨云剑吧!”
“不要,嘘,别说话,就一会啦”说着唐琳把耳朵贴到了门上,锦娘也跟着贴了上去。
唉,这两个女人,不过,听听看蒋汨云蒋少侠怎么做妻奴,好像也蛮不错……
于是,门上一共贴了四只耳朵上去!
里面,蒋汨云嘟着自己那小巧的嘴巴,两只手正捏着自己的耳朵,跪在床前,认错赔罪!
“一枚,娘子!我错了,我乱说话,我混蛋,我混球,你就别生为夫的气了,好不好?”
“谁是你娘子?我可没嫁给你!”柳一枚气呼呼地说。
“谁说你没嫁给我?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的!”说着,双手摸上柳一枚的圆鼓鼓的肚子,刚才在门口,柳一枚肚子里孩子动了一下,那种神奇的感觉让他惊奇不已。
啪,手被打开,“谁说这孩子是你的啦?”
“一枚,娘子!我知道,是我乱讲话,是我不好,可是我、我也是吓了一大跳啊,你有了身子这么大的事情,干嘛一直瞒着我啊?”话越说声音越轻了……
“你!那还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谁知道你、你居然怀疑我的贞节?你、你……”说着说着柳一枚又伤心的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又哭了?别哭别哭啊,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错,别哭,小心哭坏身子,哭坏眼睛就不漂亮了。”蒋汨云赶紧上前来抱着柳一枚,替她擦眼泪。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吃干抹净就想不认账了么?我辛辛苦苦给怀着你的孩子,我容易么?前几个月害喜,吃什么都吐,连喝口水都能把黄胆水给吐出来,要不是唐琳姐和锦娘姐帮我,我都差点不想活了。你一回来不知道安慰人家,还说那种话气我,我就哭,哭死算了。”
柳一枚一边说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打蒋汨云的胸膛。蒋汨云任她打任她骂,打他骂他才好,不理不睬那才叫糟糕呢。
“我知道,我知道,你受苦了,是我不好,是我混蛋。乖,别哭了!”蒋汨云连哄带骗的,柳一枚这才渐渐止住了泪。抬眼看去,蒋汨云一脸的疲惫,想来是赶路赶的急的关系,眼睛下面都泛出青色来了,人也略瘦了一些。
“你这是怎么搞的,黑眼圈都有了,在外面为啥不好好照顾自己?”
“还不是想早点赶回来娶你呗,早知道你都有了,我就不骑马了,运轻功跑的还能再快点。”
“你不要命啦?你要是有个什么的,我和孩子怎么办?你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变成遗腹子不成?你……哎哟!”柳一枚突然脸色一白,手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哪不舒服?我去叫唐师妹!”蒋汨云吓了一跳。
“不用,是你儿子不老实,踹了我一脚。”说着,柳一枚抓起蒋汨云的手,放到了自己肚子上。
果然,蒋汨云又感觉到了手掌下面的动静。不知怎地,蒋汨云心中忽然浮起一阵悸动,这里面孕育的是他的孩子,他的骨血,这让自幼被师父捡去养大的他,有另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一枚,我要怎样感谢你才好!”蒋汨云动情地一把将柳一枚搂在怀里,“我是被师父捡来的,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虽然有师父师兄他们,可没有一个是我的骨肉血亲。现在,你给了我没有的一切,我要怎样感激你才好?”
说着,蒋汨云低下头吻向柳一枚。
“傻瓜!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吗?我想要给你生孩子,你知道吗,我知道自己有了的时候,我有多开心,我、唔……”
“一枚,一枚,娘子……”
“汨云,别、别这样,小心,唔……孩子……”
“我会当心的啦,一枚,可想死我了……”
屋内没有了说话声。。
秦青衣和骆少卿毕竟是练过功夫的人,耳力比唐琳和锦娘要好的多,听到这,两人的脸已经红了,不约而同的,两人拉起自家的娘子,一个闪身,门前人都没了。
嘿嘿,这小别胜新婚呐,与其在这听别人家的壁脚,不如回自己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