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夜市出来,梁雪依然兴致不减,提出去KTV玩,袁天实在累了不想去,小雪歪着脖子想了一下,说道:“木头,实话实说吧,今晚约了几个要好同学一起去KTV,难道你不想对小雪多了解一点吗?”
“多了解一点……”袁天“咕噜”一声吞了吞口水:“这……不太好吧?”
梁雪掐了掐袁天脖子笑骂:“木头,脑子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东西,快走啦,我答应我同学今晚要带男朋友给她看的,要是你不去,我就丢脸丢大了。”
袁天一愣,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一阵骇然:“男朋友?”
梁雪瞪了瞪袁天,不满的说道:“我一个女孩子家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光了,现在要你装一回我男朋友有那么困难吗?”
“装你的男朋友?”袁天不明白梁雪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呀,我同学个个都有男朋友,就我没有。”梁雪“吃吃”一笑:“放心跟我去吧,去了KTV你不用说话,我管你吃,管你喝,还可以让你借着假男朋友的身份吃吃我的豆腐,不会吃亏的。”
他们来到本市最大最豪华的夜总会,梁雪的两个女同学早已经在包间等着了,此间,袁天一直在暗暗咂舌,只要在这座城市生活过的人都知道,这夜总会是本市极少数人才玩的起的娱乐场所,采取会员制经营,一晚上的消费可能远超普通老百姓一个月的工资,即便如此,也不是有钱就可以进去的,梁雪却凭着一张小卡片畅通无阻。
梁雪和袁天一进包间,就热情的牵起袁天的手为他们介绍:“这是张黛,这是袁媛,这是我男朋友。”
袁天目光落在梁雪的两个同学身上,不由暗自咂舌,梁雪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她的两个同学也丝毫不逊色,叫张黛的女孩古典味十足,袁媛则刚好相反,时尚味十足,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让人窒息的媚气,嘴角翘翘地,下巴上一颗美人痣特别好看。
袁天跟大部分玩艺术的人一样,不善言辞:“你们好,我叫袁天,是梁雪的……男朋友,请多多指教!”
梁雪见袁天这么自觉,主动配合自己,眼眉毛都笑弯了,把袁天的手握得紧紧的。
张黛和袁媛对视了一眼,迅速达成了某种共识,一人一边拉住梁雪的胳膊往边上拽,然后叽叽喳喳的咬起了耳朵。袁天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只是远远的看见梁雪有时候摇摇头,有时候点点头,表情很为难的样子,顿时心里打起了咯噔,但很快又释怀了,三个小女孩肯定在想着玩什么恶作剧,而且还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大男人一个,怕几个小女孩干嘛?
不一会儿,三人回到了沙发上,袁媛朝正在帮忙倒茶的服务员说道:“给我们拿啤酒来!”
服务员愣了一下,尴尬的说道:“袁小姐,老板交代,你要是来玩,不可以上酒,否则要扣我们半个月工资的。”
袁媛凤眼一瞪,哼道:“我喝酒,管我爸什么事,你放心拿去,他要是敢为难你,我就告诉我妈那天搂着一个陌生的阿姨睡觉。”
服务员尴尬极了,不一会儿,还是端来了两打啤酒,顿时,整个桌子都堆得满满的。
袁媛拿起开瓶器开了两瓶,一瓶放在袁天面前,一瓶自己拿着:“今天第一次认识,咱们干一瓶,我先干为敬了。”说完“咕噜咕噜”得对着瓶子吹了起来。
袁天大为尴尬,看袁媛的架势,应该是这家KTV老板的女儿,典型的富二代,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她惹她,刚见面就想把自己放倒。
袁天看了看梁雪,发现她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袁天在住宿舍的时候经常跟室友宵夜喝啤酒喝道半夜,这点酒倒是难不倒他。
自从从宿舍搬出来以后,独来独往,接触的最多的就是梁雪,很久没有像今晚这么热闹的场面了,当下被袁媛挑起了兴头,端起瓶子“咕噜咕噜”喝完后又主动开了四瓶,然后笑着说道:“第一次认识,来,我敬你们三个小丫头一瓶。”
梁雪和两个同学顿时雀跃起来,纷纷拿起酒瓶子对着瓶口吹了起来,那姿势,那豪情让袁天汗颜。
可能是袁天的表现让梁雪脸上有光,也可能是梁雪天生就具备豪放的另一面,几瓶酒下肚,梁雪俨然成了这台戏的主角,在四人醉意正浓,兴致高涨的时候,小雪忽然仰起红扑扑的脸,羞答答的在袁天脸颊上亲了一口,轻声说道:“老公,谢谢你,我敬你一个。”
“老公?”袁天还清醒着,此刻有些哭笑不得,但见梁雪一脸期待和真挚的表情,又不忍拒绝,于是举起瓶子轻声说道:“好,随意,不要干了……”
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张黛听到“老公”两字,忽然来劲了,“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交杯酒,交杯酒,喝了这杯酒,齐眉白发到长久,干了。”说完,白眼一翻,倒下去又睡着了。袁媛正在深情的唱歌,听到后面有动静,马上把话筒一摔,也转过身来附和:“对呀,对呀,一定要喝交杯酒。”
“喝就喝,木头,咱们别让这倆臭妮子给看扁了。”梁雪一边说一边拿着酒瓶从袁天臂弯处绕了过去。
袁天微微一笑,没有拒绝,很快,两人的胳膊便慢慢环绕在一起,随着杯子里令人销魂的液体慢慢顺着食道流进五脏六腑,元根心神刹那间恍惚了一下,眼前的梁雪是如此的娇艳,为什么她只是一个高中生,为什么她有那么多读不懂的价值人生观,为什么总能感觉到自己跟她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包括她对男女之间的道德观念,包括她奢华的社交圈子。
袁天不知道此刻梁雪心里面在想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带着三分酒意的梁雪此刻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真挚,那么的清纯,犹如一湖清水般清澈见底,没有任何杂念的。
袁天轻轻抿了一口,放下酒瓶子,梁雪却赖在袁天怀里不肯起来了。
“怎么,喝醉了?”
梁雪可爱的摆摆脑袋,痴痴地看着袁天说道:“有你在,喝醉了也不怕,我就是要赖在你怀里,一辈子也不要起来。”
袁天拥了拥梁雪,心里浮现出金明和婷的身影,轻叹一口气,说道:“你还小,不要轻易就定下一辈子的定论,有的人,明明是最好的朋友,但突然有一天会跟你分道扬镳,有的人,分明是你决定了要死心塌地要一辈子对她好的,但突然有一天,她却忽然背叛了你。只要活在世上,每天都会有变故,很多人为了别人浪费了半辈子,等醒悟过来的时候发现时间不多了,因此,好好爱惜自己,为自己而活才是真正的一辈子。”
梁雪仰起红扑扑的脸说道:“木头,你叽里呱啦说半天说什么呀,小雪一句都没听懂,反正有你就是我的一辈子。”
袁天呆住了,往事一幕幕浮现,曾几何时,婷也曾今这么深情说过同一句话,可是现在呢?跟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双宿双飞,花前月下去了。
“现在让一对新人敬酒啦。”袁媛见两人秀亲热,娇笑着打断了。
张黛也忽然大梦初醒般又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喝完酒就入洞房,睡觉……”话还没说完,又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梁雪笑着抬起脑袋,白了两人一眼,哼道:“你们就闹去吧,不就是喝酒嘛,今晚我就陪你们喝个够。”
四人一直闹到凌晨两点才散去,张黛和袁媛被豪车接走了,梁雪拦了一辆的士一直把袁天送到家门口才离开,梁雪离开后,袁天带着重重疑问回到了出租屋:“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里之后一直到光着身子供自己画画,刚开始以为她只是一个问题学生,靠这种手段赚零花钱挥霍,现在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从偶遇到认识,从认识再到成为自己的模特,处处显露出惊人的巧合,这一切好像是梁雪刻意安排好了似的,完美的天衣无缝,让自己躲开的理由都没有。”此刻,整个出租屋安安静静的,没有了小雪的存在,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似的,袁天看着梁雪每天或躺着或做着摆出各种姿势供袁天画画的沙发发呆:“我第一没钱,第二长得也不帅,她究竟有什么企图呢?她不缺钱,所以为了一个小时20块劳务费的理由不能成立,假设她是一个问题少女因为寂寞随便找人做那种事满足自己吧,也不像,光着身子相对了这么久不是一直相安无事吗,倒是自己不时产生龌龊的念头。”袁天想的头都快要炸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终放弃了胡思乱想,决定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一下梁雪,以解开心里面的谜团。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马上皱起了眉头,过了很久,才按下了接听键,但没有说话。
“天天,你最近好吗,我想你了!”一个女声从听筒里传来出来,打电话来的人正是袁天的前女友:“天天,你怎么不说话啊,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资格生气。”袁天叹了口气:“婷,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金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衷心希望你跟他能幸福的,我真的没有生气。”袁天说着说着,眼睛已经湿了,他至今还能回想起跟婷分手的那个午后,他去公园写生,意外地看见相处了两年的女朋友竟然在湖边跟一个男人依偎在一起,最让他无法接受的,这个男人竟然是自己从中学一起玩到大学的好朋友金明,他顿时觉得血脉膨胀,冲了过去一把扯住金明的衣领要他解释是怎么回事,金明瑟缩了半天没有说话,婷却撕心裂肺的的哭开了:“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画画,画画,把我当成空气一般不管不问,想去逛街,你说没时间,叫金明陪我,想去逛公园,你也说没时间,叫金明陪我,我究竟是你什么人,你说是画画重要还是我重要?”
袁天嘴唇翕动着说不出一句话,最终,他选择了离开,离开婷、离开金明、离开学校的集体宿舍,用实际行动成全婷和金明。
造成这局面,他并不恨婷,只恨自己为什么会对画画情有独钟,只要在画架前一坐下来,马上忘记了地球公转,忘记了暖寒晴雨,忘记了女朋友,忘记了除了画画之外的一切。
“金明刚才骂我了,好凶。”婷啜泣着说道。
“为什么?”袁天一惊:“要不我去找金明谈谈?”
“不用了,你不懂的。”婷说道:“天天,谢谢你,我今天很烦躁,才打电话跟你聊聊天的。”
“嗯,保重身体。”袁天觉得鼻子酸酸的:“两个人相处磕磕绊绊是很正常的事,金明是好男人,我衷心的希望你能跟他有个美满幸福的未来,他可能也是因为觉得配不上你,心里压力太大了,明天去找他好好聊聊,把心里面的不满告诉他,我相信他一定会改掉暴脾气这坏毛病的。”
“嗯,我会的。”婷吸了吸鼻子,说道:“天天,谢谢你,注意保重身体,没有很特别的事情就不要熬夜了。”
“好。”袁天心情无比沉重的挂断了电话,今天发生的事情比一个月的还多,他心烦意燥的拉开被子钻了进去,梁雪还残留在被子上的清香马上扑鼻而来,他更心烦意乱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婷、梁雪、金明像皮影戏里的人物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在他脑海闪过,恍惚间,本以为一伸手就可以抓到其中一个的,等伸出手的时候却发现每个人都渐渐模糊了,那感觉是那么的清晰,却又那么的遥远。迷迷糊糊地到了半夜,袁天激灵灵的摁开了灯,从书桌上拿起刚画完的人体艺术图看了起来,但眼皮已经沉重的像是灌了铅一般了,朦朦胧胧中,他感觉到梁雪正骑在他身上与他拥吻,他两手则不断的抚着梁雪光滑的肌肤……
“梁雪,你不要走,我的画还没画完的,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啊,求求你了。”袁天在梦里的极度恐慌中惊醒过来,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原来是做了个恶梦,他喘着气,觉得裤裆有点不适,这才知道已经湿了一大片了。
“梁雪?”袁天依稀想起半夜里的情景了,忽然弹了起来,把被子掀开寻找梁雪的人体艺术图,没有,最后是在地板上找到的。袁天亲吻着图画,马上泪流满面,呢喃着说道:“该死的恶梦,幸好,幸好你还是完整无损的。”
袁天于是更期盼梁雪的到来,他决定今天让梁雪换一个姿势,把梁雪画的比泰坦尼克号号里的女主角凯特·温丝莱特还要动感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