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莫如归还是昏沉睡着,却也不像头一天那样睡得人事不知,中途也曾有短暂的清醒。云遣怀因为心中存着疑问,也不曾再在给她的药中动手脚。
莫如归在第四天的早上醒过来,清晨的微光洒进来,衬着古朴的房间,一霎间安静美好。月白色的人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手,拎一块毛巾,光影交错之中显出一段优美的腰线。
莫如归只扒拉开一条缝的眼帘抖了抖,就见那人走了过来,拿手上的毛巾给她擦脸。这动作极为轻松熟稔,想来是这几日做惯了的。
热腾腾的毛巾贴着脸,莫如归的脑子也跟着一热,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贴在那人的腰上,来回抚摸了一下,陶醉地叹了口气:“男护士果然别有风味啊。”
“啪!”擦脸的手一顿,她的手被狠狠拍开,紧接着那条热毛巾仍在了她的脸上,有人咬牙切齿道:“烈儿!将她扔出去!”
嗯?扔出去?莫如归掀开脸上的热毛巾,睁开眼向那人看去。
啧,云遣怀。
眼珠轻轻一转,打量了一下现下所处之地的环境。
啧啧,应该是云遣怀家的客房。
做大夫果然都有怪癖,瞧瞧这人脸上的表情,客人还在呢,这一脸的厌恶是什么意思?
云遣怀狠狠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一个小童抱着一堆衣物笑眯眯进来:“姐姐,公子他这几天心情不好,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莫如归挑了挑眉,略微笑了笑——这小鬼,倒是有点意思。
烈儿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衣物放在床头,似模似样地皱着眉头颇有点烦恼的样子:“公子他每个月总有几天心情不好。”
每个月总有几天……
莫如归嘴角一抽,指了指床头的衣物:“这是给我的?”
“嗯,”烈儿点了点头,笑嘻嘻道,“你的衣服不能穿了。这是公子请人专门做的。”
“哦?”莫如归伸手摸了摸,面料柔软舒服,做工精细,衣摆处的花纹也很别致,“请的该不会是伏藏山庄的人吧?”
“姑娘是聪明人,比我家公子聪明多了。”烈儿竖了竖大拇指,“这衣服呀,正是我家公子请庄子里的平姐姐做的,是今年的新样子呢。”
莫如归觉得这孩子着实有趣,看着他笑眯眯道:“我若是没听错,你家公子说的是,将我扔出去?”
“公子是这么说的没错,”烈儿歪了歪头,可爱地笑道,“可是他没说怎么个扔法儿呀。”
莫如归忍不住大笑,坐起身拿过叠得还算齐整的衣物,抖开来,就要掀开被子。
“等等!”烈儿突然伸手捂住眼睛,“虽说我年纪小,但男女收受不清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先去外面等着,等你穿戴整齐了再把你扔出去。”
莫如归挥了挥手:“那你退下吧。”
烈儿惦着小脚一溜儿烟出去了。
莫如归掀开被子,略微活动了一下,之前受伤颇重的右肩居然只是隐约有些痛,腰侧的伤口也已经快要痊愈。这云遣怀性格阴晴不定,医术倒是不差。
莫如归对古装比较陌生,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将衣服穿好,也不知道有没有穿错,然而,最让她手足无措的并不是衣服,而是头发。
古代人怎么绑头发她是不知道,在房中转了两圈,她拿起跟衣物一起送来的发带,随意绑了一下。
仔细洗了一把脸之后,她推门出去。烈儿站在门边玩手指头,听到响声回头,先是呆了呆,随后欢快地扑过去,小脸在她怀中蹭了蹭:“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莫如归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烈儿蹭了一会儿,仰起脸天真地道:“姐姐,等我长大,就娶你,好不好?”
“我可以等你长大,”莫如归摸了摸鼻子,扬眉道:“可是,我不想嫁给你怎么办?”
“那……”烈儿的大眼睛灵动地转了转,委屈道,“我只好牺牲一下,嫁给你好了。”
莫如归笑眯眯摸了摸他的头,左右张望了一眼:“我该从哪边滚出去?”
“这边,”烈儿肥肥的小手一指,又缩回来,塞了一块碎银子到莫如归手里,“姐姐,你拿着这个去外面转转,等公子心情好一点,你就可以回来了。”
莫如归将银子在手中抛了抛,笑了一声:“好。”
烈儿亲自将她送到门口,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姐姐,我等你回来哦。”
莫如归爽快地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转过一个路口,随手抓了个路人:“最贵的酒楼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