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散开,玄月的银辉倾洒下来,轻柔的夜风吹来,最后的一点阴寒之气也消失无踪,野草中传出蛐蛐儿的叫声,一切都很美好。
月蓝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那片坟场,睁开眼才发现,高高低低的坟堆还在,她靠在白牧的怀里,面前蹲着个年轻的黑衣男子。
黑的诡异的长发直到膝盖处,额前爬满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下面是透着慵懒的黑眸,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不知不觉将人吸入进去,微微上翘的唇角含着一丝神秘的浅笑,健康的蜜色皮肤,伟岸的身子裹在一袭墨绿的锦袍中,白色的腰带上绣着金黄的菊花,炫彩夺目,手握一根墨绿色的玉箫,长长的穗子随着他轻微的动作摇晃。
这个男人浑身透着夜晚的神秘感,又透着罂粟的致命吸引力,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控制住灵魂。
男人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微微扯了下唇角,“我不是鬼。”他的声音就像山间的泉水,清澈中透着寒凉,听着令人通体舒畅。
“你是谁?”她当然知道他不是鬼,试问有这么帅的鬼吗?她脑海里可还留着方才那些吓死人的面孔!
“李云狂。”男人转动着手中的玉箫,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被阴气反噬,而我恰好路过救了你,算上来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阴气反噬?”修习驭鬼术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自己找出来的阴魂反噬,这在控法上也有说明,都怪她急于求成,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白牧白歌互看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不解。他们从未听说过驭鬼术,倒是‘阴气反噬’不难理解,应该跟内力逆流、走火入魔差不多吧。
李云狂接着说:“没错,修炼驭鬼术的人必须拥有超乎常人的定力,一定的内力修为,否则,很容易被自己招出来的阴魂反噬,轻则精神失常,重则一命呜呼。”
月蓝望进他漩涡一般的黑眸,“你会驭鬼术?”他会不会和这个身体的娘有什么关系?
李云狂点了点头,“略懂皮毛。”
月蓝舒舒服服的靠在白牧怀里,闻着他身上皂角的清爽味道,对着李云狂笑得甜美,“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邬冬儿的人?”
李云狂状似认真的想了想,说:“没听过。”
没听过?难道自己想错了?控法不是邬冬儿祖传的秘法吗?一定是这李云狂不老实!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月蓝。”月蓝向李云狂伸出右手,想要跟他握握手,发现他望着自己的手不动,才想起这里不是现代,没有握手的礼仪。
但是,手已经伸出去了,断没有再缩回来的道理,“有美女向你伸手,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都应该先握住,这是礼貌。”她一本正经的教导他。
“礼貌?怕会被当做登徒子吧!”李云狂失笑,但还是握住了她的手。柔软的触感细腻中透着凉意,在他的大掌中显得那样娇小,好像微一用力就能把她捏碎。
“别人我不知道,在我这里不会。”她摇了摇两人相握的手,胸腔内一痛,喉部传来一股腥甜之气,猝然咳了起来,“咳咳……”
“我送你回去。”白牧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她就走,刚转身,传来李云狂慢吞吞的话语。
“她的伤用药物是无法治疗的,也可以说,南燕国除了我没人可以治她。”
白牧止步,抱着月蓝转身,好看的眉蹙起,“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这个男人身份不明,理智上他不能让他靠近小姐,但是,小姐的伤……
“可是……”白歌有些担心纳兰钰,若他见到小姐在新婚之夜带个男人回去会有什么反应?
“小姐的伤要紧。”白牧面无表情的抱着月蓝,运起轻功往城内飞去,白歌紧随其后,李云狂望着他们的背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唇角勾出邪气的笑,袖子一甩,身影消失在原地。
月影西斜,晨王府的已陷入沉睡,三条黑影先后落入梧桐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小姐,你可回来了。”刚进院子,小鱼儿就迎了上来,“小姐怎么了?”
月蓝头歪在白牧怀中,双眼闭合,身体微微颤抖。
“你去烧些热水来,一会儿给小姐清洗。”白歌顾不上细说,推开门,让白牧抱着人进去,自己守在门外。
大红帐子,鸳鸯喜被,房内一派喜庆之气,白牧将月蓝放到床上,突然失去温暖来源,月蓝只觉得浑身彻骨的寒凉,伸手抓住还来不及退开的白牧的衣襟,“别走,好冷……”
白牧差点被拉到床上,未免伤到她,只好坐在床沿,看向刚走进来的李云狂,“请你救她。”
李云狂的目光在白牧和月蓝身上走了一遍,笑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扔过去,“喂她吃了,今晚她会陷入冰天火地之中,你看好她,我先去睡了。”
说完,从窗口飞身出去,自己在梧桐居内找了间屋子睡觉去了。
这时,月蓝恢复了一点神智,身体向白牧靠了靠,“大白,我好冷。”感觉冷风从四面八方直钻进骨头缝里,连牙齿都是冰凉的。
听着她可怜兮兮的呢喃,白牧心中揪了下,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目光中染上了心疼,将瓷瓶中的药丸送到她唇边,轻声哄劝:“把药吃了,一会儿就不冷了。”
药丸入口即化,苦涩的味道在唇舌间扩散,月蓝皱紧了眉,“水……好苦……”
白牧又跑去倒了杯水喂她喝下,忙活完发现她又昏睡了过去,嘴唇发青,浑身仍在颤抖,急忙翻出所有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可能是李云狂的药起了作用,月蓝慢慢安静下来,脸色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白牧刚松了口气,床上的人又呓语起来。
“热……热……”月蓝手脚并用将身上的被子掀掉,这样似乎还不能减轻她身上的热气,双手拉扯着衣领,夏季的衣料本就单薄,两下就被她扯开了,大片白皙粉嫩的肌肤、绣着海棠花的橘色肚兜在他的瞳孔中盛放。
白牧面色一红,匆匆转眸看向窗外,平静的心越跳越快,整齐的双眉皱起,然而,那多盛放的海棠像在他脑海里生根了一般,怎样都挥之不去!
白牧正兀自懊恼的时候,小鱼儿走了进来,看见月蓝不停的拉扯衣服,惊叫了一声扑过去,用被子遮住了月蓝暴露的肌肤,“白牧,小姐这是怎么了?”
“用凉水给小姐擦洗,直到她安静下来,我就在外面,有事再叫我。”白牧快速的说完,身形一晃就到了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