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瑓默默转身,眨眨眼疑惑的望着朱篙,在朱篙的审视之下,他终于忍不住的唤:“陛下?”眼里透出不满之色:“陛下若没有事情,瑓儿告退了。”
“呵,你不怕朕?”,他纵然是一个父亲的身份,但对自己子女还是十分严格,也能称得上慈父。皇子皇女们哪个见了他会如此的平视以对?为此这一点,朱篙十分激赏,更多的是好奇。
朱瑓诚恳的摇摇头,说不上所以然来,在初见朱篙时就不曾怕过,歪着头露出可爱的动作,想了想:“陛下并非像真系哥哥说的那么让人害怕。”
朱篙抿嘴一笑,朱瑓才恍然自己说了什么,忙道:“瑓儿一时口快,陛下莫要迁怒真系哥哥,他说了出平常人不敢说的话,这是好事。”
朱篙笑着侧头吩咐李福:“你方才说公输文也来了?很好,带董文公和公输文来书房,顺便告诉他们,思量思量如何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那眸中,是暴风雨来袭的前兆。
李福身子一抖,道声是,快步转身而去。
“若母亲真是陛下的皇后,那么……瑓儿就是陛下的孩子对吗?”
朱篙眉头微蹙,脸色淡淡的问:“是朕的皇子,瑓儿不觉得高兴么?”换言之,找到了自己的生父,难道就没有半分喜悦?平凡到不平凡,一步的跨越,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妄想,他难到就没有喜悦么?
朱瑓神色无所谓道:“陛下真是瑓儿的父亲,也不曾见到陛下高兴啊。更何况,陛下那么多的子女,多瑓儿一个不多,少瑓儿一个不少。可母亲就不同了,她以后不能再为瑓儿生弟弟妹妹了,相比较,瑓儿没有觉得高兴。”深意,朱篙岂能听不明白?这个父亲,他要则行,不要也则行,他要的只是他的母亲。
朱篙呼吸一滞,艰难的哽哽咽喉,朱瑓身子轻轻转身而去,他的手腕上一直带着一串念珠,黑色透绿,很好看。
书房,朱篙闭目不言不语的靠在案桌前,李福轻轻推门而入,小声道:“陛下,董大人与公输大人带到。”
“唔。让他们进来跪着!”耳旁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随后听见下跪的声音,朱篙眯眼看着案前的二人,又阖眼。“董文公,说词想好了吗?”
公输文心里可把董文公骂了一通,董文公则投给他一个大有玄机的眼神,公输文也只能见机行事,跪在一旁默默垂头。
去而复返的朱瑓瞧着书房的门,砰砰砰砰,李福慌忙的走出去一瞧,只见守门者一个个无奈的望着他,他低头一看,朱瑓正伸头,他忙一挡,也让朱瑓逮住空子钻了进去。
“陛下?”朱瑓诧异的看着跪在书房内的两个大人,疑惑道:“大伯和公输叔叔犯错事了吗?”
朱篙睁眼,冷冷盯董文公一眼,哼一声,道:“南宫师董文公革职查办。”
董文公匍匐在地:“谢陛下开恩。”
朱篙看一眼公输文,轻描淡写的道:“你们退下吧。”
朱瑓声音脆脆的道:“大伯,公输叔叔,陛下,该用晚膳了。”随然对朱篙行礼,欲跟随二人一道离开,董文公丝毫没有被革职查办的难过神情,挡住朱瑓,笑道:“瑓儿,陛下写出的字,可是大周最好的,你不想学么?”
朱瑓侧头看一眼朱篙,回头,哪里还有人在?一伸头,董文公的青衫在转角飘动,他叹息一声:“陛下,不如我们就在书房用膳如何?”
朱篙抬抬下巴示意李福,李福忙亲自端膳食,朱瑓对他礼貌一笑,示意他俯身过来,李福略迟疑后伸头过,朱瑓轻声道:“李公公,劳烦你将清蒸虾饺和糖醋排骨多端一份过来。”
李福多看朱瑓一眼,这孩子,在书房用膳是想学字吧,点的菜名也是他最爱吃的吧。才四岁的年纪,就学会了耍手腕,日后……
“是,老奴这就办。”
………
公输文咻的止步,正色道:“董公,公输家都是淡泊名利之人,家父临终时候一再叮嘱在下,日后权贵相争,一定要避开行事,莫要牵连公输家族。公输家能有今日博得陛下的赏识,也正因如此。”
董文公静静听着,公输文继道:“在初见董公时,那满腔的抱负一览无遗。董公欲想成大事者,在下不阻拦。但——没有什么比在下的家族更为重要,长兄为父,我不能让公输家豪赌。若皇长子日有所成,乐于皇后重得陛下宠爱,那时,公输家在鼎力相助,也不迟。”
董文公笑道:“先在此谢过。”随后一拱手,望望了书房的位置,满意一笑:“陛下对瑓儿还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