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在贾母的上房中给黛玉议亲,王夫人句句不离贵妃娘娘的话,贾母心中就涌起不详。果然王夫人一句:乃是皇上的嫡亲兄弟忠义王。贾母一听这个名号,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晕了过去。其他的人也都万没想到,王夫人,不,是贵妃娘娘会给黛玉找个这样的丈夫。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别的都顾不得了,大家急忙上前,看贾母的情形。
王夫人也吓了一跳,贾母已经八十六岁了,这两年了身子一直不好,自己的一句话,若是让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说出去可是实在的不好听。
想到这里急忙对身边的周瑞家的道:“还不快去请太医来,站在这里傻愣着做什么?”周瑞家的急忙转身出去,邢夫人见势头不好,急忙低声吩咐王善保家的出去请老爷来。
这里黛玉和凤姐一边一个抓着贾母的手在那里呼唤着。黛玉心中惊颤,此时却也顾不得其他的,急忙对鸳鸯道:“鸳鸯姐姐,外祖母的天王保心丹呢?”鸳鸯也是急糊涂了,急忙将药拿了出来,黛玉亲自给贾母喂了下去。过了好一会,贾母才悠悠醒来。大家这才放下一颗心来。湘云探春也已经挤了过来。湘云用力地挤向黛玉,黛玉一时站不住脚,只得松开了贾母的手,站到了人群外面。
贾母睁开昏花的眼睛,看了看探春惜春湘云等人,只见她们几个泪流满面。却没看到黛玉,再往旁边看,才发现黛玉站在一边,虽然面带焦急,脸上却没有一滴眼泪。心中不由得一阵刺痛。自己是对不起这个外孙女儿的。想到这里,贾母就要抬起手,却觉得被别人抓的紧紧的。一看是湘云,湘云这时候哭道:“老祖宗,您怎么样了?吓死我了。”
贾母苦笑道:“我没事,老婆子还死不了。”说到这里,看向黛玉,道:“玉儿,过来……”黛玉来到贾母的身边,低声道:“外祖母,您现在觉得如何了?”贾母挣脱湘云的手,拉住黛玉道:“玉儿,总是外祖母对不起你。”黛玉摇摇头,眼中黯然,一瞬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道:“外祖母安康就是玉儿的福气了,外祖母不要为黛玉操心。”
看着黛玉状似亲热实则疏离的样子,贾母知道,自己到底是伤了这个外孙女。两年前,为了宝玉的前程,为了贵妃娘娘的恩宠,也为了荣国府的未来,自己同意了元春的提议,让宝玉娶了一门双侯的自己的侄孙女湘云,后来为了让府里的金钱能够宽松些,也为了平衡府中的势力,也算是自己让一步,又让宝玉纳了宝钗做侧室。
那一段时间不知道黛玉和宝玉是如何过的,只是从那时候起,自己再没见过黛玉落泪。也没有了寻常小女儿的娇俏,每日里按照规矩前来请安问候。宝玉这两年来也听话了不少,也能够认真看书了,就在去年的科举考试中,还成了秀才。而且对屋子里的丫头们也不像以前那样的玩闹了,一切都是中规中矩的。看宝玉懂事了,贾母也算是放心了。自从宝钗管理府中的事情,也让府里日渐宽松起来。这样也算是好的了。
本想着到时候给林丫头找个好人家,即给贾家找一个靠得住的助力,还能给黛玉一个满意的婚姻。贾母看重的是北静王水溶。那北静王虽然有了王妃,庶妃,却还没有侧妃,贾母和北静王太妃关系不错,想着也能对黛玉好些。北静王品貌又好。也是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黛玉过去就是侧妃,也不委屈了她。
可是没想到王氏和元春竟然……忠义王乃是当今的嫡亲的弟弟,却是流落民间十几年。当年也不过七八岁的时候,为了救护现在的皇上皇后和太子,不仅毁了容貌,最主要的是左手只剩下两个手指,已经算是残了。也是正因为这样,皇上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这个弟弟,给了他一个亲王的封赠,而且在朝堂也是个有实权的人物。
如果单单是这样,倒是一门好亲事,忠义王虽然容貌毁了,却是狂傲疏狂,而且花名在外,男女不忌,现在的府中虽然没有王妃,没有侧王妃,甚至连个庶妃都没有,可是妾侍通房却有六七人,这些还不算,忠义王还养了几个娈童男宠。在朝堂中名声是绝对的不好。虽然忠义王出身高贵,身份贵重,却是没有哪家愿意将女孩嫁给他。而且就算皇上再不防着他,多少还是有些忌讳的,他的亲事就难找。门第太高了皇上不放心,太低了又看不过去,更何况高门第的女孩儿,哪一个愿意嫁给忠义王呢?好在他自己也没有指明要哪家女孩子,事情也就这么拖下来了。一来二去的,京城就传出了这样一句口号:娶妻莫娶马家女,嫁人勿嫁忠义王。
如果真的结了这门亲,府里的名声恐怕就要毁了,万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别人躲还躲不过去,元春和王氏竟然往上凑。自己怎么有这样的儿媳妇和孙女?真是家门不幸。
想到这里贾母老泪纵横,看着王夫人,恨声道:“你是要把府里的女孩都放在火炉上烤呀。你怎么有这样的主意,那忠义王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贵妃娘娘怎么也这样的糊涂,这样的事情如何能答应呢?”
看到贾母这个样子,王夫人也吓了一跳,不过想着娘娘的吩咐,王夫人觉得底气足了,道:“老太太,您不用担心,贵妃娘娘说了,忠义王虽然名声不好,容颜丑陋些,那王府却是富丽堂皇,地位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皇上对这个弟弟是百般的宠爱,不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不管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只要忠义王说话,即使是皇上最喜欢的东西,也会给了忠义王。朝中这么多的王爷,皇上还有几个兄弟,只有忠义王是他亲生的兄弟,那些个人都不如这忠义王的圣宠。自从太上皇去世之后,太后心情抑郁,皇上很是着急,大家都想不出什么办法。就在上个月太后病了,话里话外是担心忠义王的亲事。皇上知道太后的心事,就劝忠义王认真的娶个王妃,也好让太后安心。忠义王这一次倒是听劝了,答应下来,只是要找一个自己中意的。”
听了这话,贾母心中恼怒,道:“那么怎么就选上了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