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夕阳已至,赌坊内依旧是一片死寂,个个瞪着铜铃眼盯着在赌桌上的两人,一道狂肆的声音荡漾于空气中,原本猛缩的瞳孔更是缩的只呈一个点状:“朝三暮四。”
望着那俊美的容颜,无晴心中暗笑:跟她比,嫩了点,也不看看谁比谁癫。同样扯出一抹邪笑,懒散的气息肆意迷茫,轻松一摇,扬声道:“朝三暮四。”
从开始到现在,无晴和白魄隐就一直摇出相同的点,而且还是罕见的点,比大同出六六大顺,比中共出朝三暮四,下面是比小了,这两人该不会又会摇出什么惊人的点数吧。
“看来你不赖嘛。”白魄隐饶有趣味的眼神停留在无晴脏兮兮的俊颜上,眼中满是赞赏。
“本少一向都很不赖,怎么,现在才知道啊。”无晴戏谑的说着,瞥过桌上的骰子,一抹精光一闪而过。
“呵呵,敢这么与我说话的,你算是第一个。”白魄隐挑了挑俊眉,语气中荡漾着狂傲。
无晴无所谓的耸耸肩,装模作样的摇着扇子,道:“那我还真是荣幸呢。”
“确实,接下来是最后一局了,这回是比小,让给你先吧。”白魄隐豪气的将骰蛊递给无晴,笑意俘虏了赌坊中围观的妇女老少的心。
“你这么客气会让你输的很惨的哦,还是你先吧,以免到时候看到本少的绝招吓得不敢再摇了。”精光在无晴眼中大作,嘴角咧开,洁白的牙齿晃得几颗少女芳心偷偷遗失。
白魄隐被无晴的狂妄话语怔住了,紧随着又是一抹不屑之光掠过,唇角勾起:“好啊,那么我先,本爷倒要看看是谁吓得不敢再摇了。”
一番口齿较量之后,一只大手将骰蛊接过,白魄隐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于骰蛊上,拍桌跃起,呈流水之势,骰蛊在他的注视下变幻莫测,时如陀螺急速旋转,时如鱼跃龙门跳跃,声如万马奔腾,势如波涛骇浪,将听者带入一个遐想空间。叮咚声过后,一切幻想戛然而止,所有视线通通被引到依旧在桌上旋转的骰蛊,心像是被揪起来一般,紧张的喘不过气。
看来白魄隐是被无晴的话激怒了,刚才的动作竟用上了两层内力,团团真气盘绕着骰蛊,不过这也正合她的胃口。狡黠一笑,嘿嘿,你就等着撞墙吧。
白魄隐此时不明白无晴的心思,自信的笑容洋溢在嘴角,手一提,六个骰子如擎天柱般耸立于桌上,顶方的一点红色仿佛在嘲讽着在场的各位,高傲而醒目。
无晴静静盯着骰子,优雅的站起身,走到白魄隐身旁,在他得意的眼神中将骰蛊盖住骰子,于众目睽睽之下,玉指轻轻一弹,清脆简洁的响声回响在整个赌坊,将所有的惊叹声压于尘土之下。当打开骰蛊,原本的擎天柱被一团粉末替代,直直冲击着所有人的眼球。
这……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没有内力,为什么一弹就把六个骰子弹成灰了?强!强到无与伦比。没想到这疯癫少爷力气竟如此之大,能透过硬物将里面的东西振成粉末。
此时,除了几位内行专家外,都把无晴的行为认作是力气大的缘故,除了这一点,他们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解释这一现象。若是动用内力,从空气中的波动便可感应到,但是这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人感应到相对的内力。
欧阳御天、叶漠和青枫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想刚才白魄隐的动作,以及无晴的‘弹指神功’,欧阳御天隐约捕捉到了什么,一抹敬佩从眼中浮现,这少爷,果真很阴。
而陷入局中的白魄隐自是知晓其中的内情,气的脸青一阵紫一阵。她竟然如此无赖。刚才他摇骰蛊时运用的内力还未消散,她就这么一弹,力度将骰蛊外的真气往骰蛊内注入,不成粉末才怪呢。他本想利用真气护住里面的擎天柱,使其成形。不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此时大局已定,望着笑的一脸无辜的无晴,他硬是一句话没说,唉,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而无晴心中确是笑开了花,挑了挑眉,得意的说道:“看样子,赌局是本少获胜了,嘻嘻……这些银子本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白魄隐静静的凝视着无晴的一举一动,回想开始的一切,该不会这家伙算计好了吧,故意拿话激他,料到他接下来的举动。只是这明明只有一半的几率可以取胜啊,难不成这家伙在赌?
不过这想法很快就扼杀于脑中,望着那灿烂的笑颜。白魄隐一阵无奈,这人大概与阴谋沾不上边。除非,她的城府已经深到无法测量。
恢复情绪,再度扬起嘴角:“本爷愿赌服输,这些银子你拿去吧,另外,那三件事,你说吧。”
“别急嘛。赌局你输了,条件你得服从,但是在下一个酒局中,你赢了,你可以将那三件事退掉嘛,不急。”无晴笑盈盈的样子让众人一阵诡异,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让众人一怔,而无晴只是意料中般的笑笑。
“是谁在本相的地盘闹事?”人还没到场,威严的喝声便传入赌坊内,让大部分人大惊失色。
待一群人进入赌坊时,众人才看清发话之人模样,华贵的长袍,显赫的官帽,修长的灰色胡须,浓眉紧蹙。一双灰黑色的眸子中透露着团团黑雾,深邃的让人不敢直视。而他身旁站着两位同样身着华贵衣袍的青年,熟悉的面孔让无晴等人一怔。
“参见丞相。”顷刻间,全场人都跪倒在地,恭敬的对着此人道。而无晴、白魄隐、欧阳御天、叶漠和青枫五人直挺挺的站着,在赌坊中,形成了一道风景。
“闹事者?是谁啊?本少怎么没有看到啊。”无晴无视眼前的场面,一副不明白的模样,还故意左顾右看,寻找着此人口中的‘闹事者’。
秦鼎一听,犀利的目光扫射在无晴的身上,瞥过她身后的银山,顿时明白了一切,冷声道:“就是你在本相的地盘闹事?”
“我?怎么可能,冤枉啊,丞相大人,你可得看清楚啊。”无晴正色的说着,眼中透露着真诚让人无法怀疑。
秦鼎微怔,浓眉更是紧皱着:“见到本相胆敢不行礼,该当何罪。”
“行礼?丞相可别见怪,我一小小的乞丐,对这些礼节不懂,还望丞相海涵。”无晴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让白魄隐更加不屑,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秦鼎脸色渐渐有些和缓,大手一抬,喝道:“都起来吧。今日闹事者是谁?”
“启禀丞相,就是他们。”赌坊掌柜不知从何处走出,窜到秦鼎面前,指着无晴等人说道。
“哦?你就是声称和我九儿有着‘不同凡响’关系的人?”秦鼎深邃的眼眸直视着无晴,那眼神,似乎随时可以喷出火。
“咦?我什么时候说过了?貌似本少只是说我与九公子熟而已,至于这‘不同凡响’,不知从何说起啊。”
众人都被无晴一脸纯真的模样唬住了,纷纷点点头,确实,他们只听得了她说和九公子熟,不同凡响的关系?这是指什么?
“你将她说的话重复一遍。”秦鼎眼中忽闪一下,指着赌坊掌柜,命令他出声。
赌坊掌柜颤颤的点点头,声音略微显得沙哑,这事可对秦府不光彩,说了可就让丞相下不了台啊,可是不说丞相又要怪罪。哎呀,早知道就不叫那个伙计多嘴了。
抬头望了望众人,咬咬牙,颤声道:“这乞丐在奴才耳边说她和九少爷有着‘不同凡响’的关系,说九少爷想做她的男宠,他们之间是爱慕与被爱慕的关系。”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气氛死寂到了极致。瑟瑟秋风吹过,给他们带去了更深的凉意。秦鼎此时的脸色已经呈铁黑色,而他身旁的秦旭和秦泊也明显脸色不佳,丝丝火星从他眼中喷出,最终化作一声深沉的唤声:“泊儿,事情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孩儿从未如此想过。”秦泊吓得立马否认道,俊俏的脸上明显染上了几分尴尬之色,这个乞丐,居然到现在还没从男宠这个词上罢休,天哪,他上辈子究竟欠了她什么啊,竟然总是与她发生争执,而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那么乞丐,这你怎么解释?我秦府之人岂是容你胡说的。”秦鼎的丞相之威从空气中扩散开,威严的话让在场之人无一敢出声。
无晴静静的凝视着秦鼎,他的威严在她眼中看来就如同粪土般,直接给他无视。好啊,秦丞相,早在朝中她就看他不爽了,天天跟她唱反调。今日她正大光明的赢了他赌坊的钱,却被找茬,这口气她咽的下她癫王的称呼就送给怡红院的老鸨的了。
轻声一笑,黝黑的眼珠灵动一转,夺目的光芒从中散发,与她本身装着不搭配的气质浑然涌上,让秦鼎产生了一时的迷惑,这个气质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过,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