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几趟,已是月上柳梢头了。
硬着头皮,喝了小桃的姜汤,她是没病也给逼出病来了,胸口闷闷的,想吐的厉害,哪还看得进去书。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楼书槿摇了摇头,不可活啊。打开房门走出。
候在外面的小桃见状,又急了
“娘娘,感了风寒不能吹风,还是进房休息吧。”
“无碍……我闷得慌,出来透透气。”看小桃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楼书槿无奈又道,“好了,好了……我没那么脆弱。”
“对了小桃,有琴吗?”
“啊?哦哦……有”说完奇怪的看了看楼书槿,“娘娘是要用琴么,奴婢这就给你去取。”小姐什么时候会操琴了?
……
一袭白衣,那如烟般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举头望着皎洁的明月,绝美的脸蛋微带一丝落寞。
小桃捧着琴回来,看见的就是这番情形。哎……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小姐,不时都会露出黯淡的情绪,让人好心疼。“娘娘,琴取来了……”
“放在前面的玉台上,你先下去吧。”也不回头,她淡淡的回了一句。
小桃道了声是,搁下琴便转身离开,这样的小姐,让人都不忍打扰,失神的想着,忽然砰的一下,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小桃还以为是哪个奴才,正想打趣,一抬头便猛地撞进一潭幽深的暗紫里,腿一软
“皇……”
轩辕辰抬手制止住,又向后挥了挥,示意她下去。
不敢多做停留,躬了躬身,退下,咬着下唇,喜忧掺半的回头暗暗瞟了眼自家娘娘。月光洒在面前的白玉台上,一把瑶琴静静躺着,时而有点点被夜风垂落的梨花轻轻落在上面……
半晌,楼书槿坐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弹,以前的楼书槿古琴可是一等一的。勾指调了调琴,这琴还行,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娴熟的拨动琴弦
踭踭踭……
动人心弦的琴音从指尖如流水般溢出,楼书槿微偏了头,轻启红唇:
古巷的忧郁
写下琵琶的旋律
飘逸的外衣
街上叫卖的小曲
仿佛隔空变换到那里
一切模糊又清晰
几秒钟的世界
感叹不平凡的意义
爸爸,妈妈,还有……哲哥哥,小槿好想你们,这个地方一切都好陌生,小槿好孤独,小槿不喜欢,好想回家……像是要把心中所想发泄出来一般,她忽的提高了声音:
绫罗飘起遮住日落西
奏一回断肠的古曲
抬起画面如此的美丽
孰不知是谁的墨笔
淡淡胭脂遮住了思绪
小酌几杯却有醉意
多少能人将相书画三千里
上河图雕琢的意义
歌声伴着琴音纠缠婉转,倍感凄凉
怒气冲冲,本来是兴师问罪的轩辕辰也沉默了,看着眼前白衣女子孤寂的背影,她的琴音中是尽是对这个地方的疲惫厌倦。
回想起晌午花丛中恣意欢笑的她,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什么时候,你会心甘情愿的为朕抚琴起舞呢?他眼中忽然沉淀出一抹坚定,不管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竟然进了皇宫,那就是朕的!
“爸爸……妈妈……哲哥哥……”楼书槿停下来,低头看着琴,口中低声喃喃的念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排暗影。
声音虽小,但在这个幽静的夜里,再加上轩辕辰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更是不同于常人,低语声掺着夜风,狠狠地刺入他耳中。
爸爸妈妈虽然不懂那是什么,但,哲哥哥?哼,原来不愿伴驾是躲在这儿想别的男人!
他心中刚消失的怒火哧的一声,便烧了起来。
“爱妃真是好兴致,深夜寂寞,是想男人了?”
不温不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踭的一声,吓得楼书槿搁在瑶琴上的手划出了一道盲音。
“皇上也很闲。”
少顷,楼书槿转过头,看着那个同样一身白色锦袍,外系一袭青色披风的男人缓步走过来,披星戴月,恍如天人。
“爱妃不是偶感伤寒么,深夜露种,伤了身子可不好。”
看着眼前装模作样,明知故问的男人,楼书槿不再矫情,一双清凉的眼灼灼的盯着他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轩辕辰走到她跟前,站定,一双节骨分明的手捏着她的下颚,凑到她耳边吐气轻喃:
“朕来只是来提醒自己的女人,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
楼书槿被他粗糙的手隔得生疼,知道挣扎无用,只能努力的偏过头,不去看他,美眸中满是倔强,不语。
“哎……”
半晌,轩辕辰轻叹一声,看着衣衫单薄,满身是刺女人,抬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细细的给楼书槿系好襟带。
他的披风几乎将娇小的楼书槿整个儿裹住,瞅着眼前的小女人穿着自己的衣裳,只露出小脑袋,心情瞬间倍好,最后帮她拢了拢。
“这么犟,就不能顺着朕一点吗……”说完便转身离开。
额,楼书槿傻了,这……这是什么情况?低头疑惑的看着身上的披风,淡淡的龙涎香,还留有他的体温。他这算是在……关心我吗?心里流过一丝温暖,其实,这暴君…也不是特别坏。
“还不跟上——”
回头见那小女人死盯着披风出神,绝美的脸蛋儿变得很是柔和,好笑道。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