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啦,我又要重新数钱了!”
数了两个硬币,又突然抬起头盯着他睁着圆圆的眼眸问,
“你刚刚为什么要亲我?”
“女生怎么可能问这种问题!”罗敬聪很大男子主义的抬起下巴训斥到。亲了就亲了呗,他们本来就是夫妻,亲下嘴有什么。
夏婵把下巴抬的更高,固执的瞪大眼眸问,
“你刚刚为什么要吻我啦!”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吻她呢。
罗敬聪不敢迎视她那双固执又清澈的双眼,只好撇过脑袋。夏婵眯着眼睛紧盯着他,有些不高兴起来,正要张嘴再问,突然眼尖的发现他的整个耳根都红掉了。他的肤质略有些黑,那种红却像冬天考火时,火钳在火中烧的红通通的样子,从里向外透出的红一般,不是大红,也不是深红,而是那种生动的红,就仿佛可以看到里面翻滚的血液。
她突然低下头什么都不再问了,只是抿紧的嘴唇怎么也掩藏不住笑意。不是第一次看到男生害羞啦,可是罗敬聪的害羞真是让人感觉又好笑又甜蜜。更更没想到的是,他那种家伙会害羞,他不是应该亲过很多个女生了吗?为什么还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亲吻而脸红呢?
也不知道手上拿的是什么,整个脑海里都是他红红的耳根。那泛红的颜色真是迷人呢!她又偷偷抬眼望去,只见那红已经褪去,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如果能把它们永远的记下来多好啊,等到他们八十岁的时候,她可要好好的取笑他一番!
八十岁?多么甜蜜而让人心动的向往啊,她又痴痴傻傻的笑起来。
罗敬聪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不明白自己光明正大的亲自己的老婆,为什么还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都怪她的眼睛太大,太黑白分明了吧,老喜欢固执的盯着人看,难道她不知道那样会让男生更想亲她吗?
扭过头看她低头数着钱一脸傻笑的样子,不由的鄙视说,
“全是一分一分的钱,用得着那么开心吗?”
夏婵心情好,不同他计较,只是低头认真数钱。
罗敬聪看她一直坐地上,怕她着凉,只得赶紧帮忙数钱。
“才三十二块五毛三分钱啊,好大一袋子呢!”夏婵嘟着嘴角可惜的说。
罗敬聪看她那副样子,不免压着唇角在心里憋笑。的确,他过年走个亲戚,打发的压岁钱也是一张五十的。
“怎么办呢,家里都没钱了,爸爸又动不了,妈妈急的只哭了,总不能告诉哥哥的,不然哥哥又要说不读书了!”她低下头愁眉苦脸的说。
罗敬聪突然就笑不起来,心也跟着揪起来问,
“我们结婚时的钱呢,一点儿都不剩了吗?”
夏婵气馁的说,
“罗妈妈给的钱都用来装修房子买家具了,礼金收的钱减掉摆酒席用的开销也没剩多少钱了,我们家这几年供我和我哥读书,手上根本就没积蓄,妈妈连咳嗽都舍不得去买药,每次就靠摘点野枇杷对付!”
罗敬聪有些失神的待在那儿。他早该知道的,从他进夏家门的第一天起,他就应该了解这个家的经济状况。只是他们从不开口说,从不提一个钱字,所以他都忽略了。他和那个人断了联系,妈妈把他送过来之后,真的好像是嫁出去的“女儿”也没再打来电话。他心里浮出的第一个念头自然是伸手找妈妈要钱。可是他结婚了,他要当爸爸了,尽管他才十八岁。
也许他现在还不能承担许多责任,至少他要试着去承担。
他又想到那天从派出所出来,夏爸爸拍着他的肩说的话。做为一个男人,至少不能让自己的女人担心吧。
于是他很男人的拍拍夏婵的肩,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
“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就交给我吧!”
夏婵眨眨眼有些怀疑的看向他,难道他是摇钱树吗?或者他可能变出很多钱很多钱?
“你是不是要打电话给罗妈妈?不可以的!”她担心的说。
罗敬聪顺手把她搂到怀里,拍拍她的头说,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那么没出息的,不是要做饭给爸妈送去吗?赶紧吧!”
“哦!”夏婵收拾好钱就跟着下去了。
到厨房时,罗敬聪还没生出来火。夏婵翻了个白眼,骂了句“你真笨”走过去要抢走火柴。
罗敬聪横了她一眼,让她一边儿站着,继续与火奋斗,还不信烤不出火来。
终于,历经悠长的十分钟后,罗大爷终于把火烧着了,可是他刚架了两根粗棒子,火要熄了。刚刚跳动的心,突然随着那火灭了一样,全身都是无力感。
夏婵轻轻的说,
“我来吧!”
他站在一边,看着夏婵很轻松的生起火来。为什么都是一样柴,一样的动作,他就是生不起来火呢,真是郁闷。
他都没有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下厨房的。不怎么喜欢那种油烟味,宁愿吃泡面到死,也不会动锅铲的人。
只是看夏婵挺着肚子站在那切菜,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于是就帮忙了。在夏婵的指导下,他切的菜也像模像样,炒出来的菜也将就成吃,心里立即就有了一种功成名就的感觉,觉得自己还不错,挺聪明之类了,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将来会是个大厨。
夏婵看他志得意满的样子,笑着没打击他。
其实炒菜就是很简单啊,油一放,菜一倒,盐一放,翻两翻就好了。他们家天天吃饭又不追求什么美味,只要菜熟了饭能吃饱就行。
把饭送到医院后,罗敬聪送夏婵回来,等她睡熟了,这才找到和夏爸一起上工地做活姓杨的大叔,问清楚地址后,第二天中午放学他就赶去了。
去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想着怎么样说服那个工头赔医药费之类的,他知道村里人大多不知道法律,所以他一定要把他知道的有限的法律知识都讲出来。他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一定能说服人,这次一定要冷静,好好的和人讲道理。
真的在脑袋里想象过很多个场面,很多个对话,可是真的到了时,一句话都没派上用场。
人家说了,要想他负责也行,那三千块钱先还上。
罗敬聪呆呆的问了那三千块的源头,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夏爸爸给他那包钱时,他接着就有一种万分沉重的感觉,而现在,那种感觉更是压的他心头喘不过气。
他拖着腿,一步一步沉重的往回走,突然间觉得向爸爸认错是件很简单的事。只是低个头,说对不起三个字罢了。而他说了那三个字,夏爸爸就不必东奔四走的四处借钱。他不能想象,夏爸爸向别人借钱时,低了多少个头。
这世界上怎么有那么憨那么傻的人呢,而比起来,他因五万块钱轻生到差点跳湖,是多么可笑多么愚笨的事啊。
一直觉得自己聪明,可聪明人尽在做傻事。
那在那一瞬,他决定向那个人认错,为了他们,为了那些傻呼呼的人们,他愿意低头认错,愿意承担所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