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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铜镜正映着一双眼,眼角已然勾勒出极深的尾纹,却倒是增添了几分威严。双鬓花白,却在凤头金冠下显得积威甚深。一双苍老的手正缓缓摸着自己的鬓发,声音冰冷异常:“你说,许家问梨……病了?”

一直贴身服侍许雅染的丫鬟小碧正跪在大殿之下,低头回答:“是的。奴婢亲眼所见,的确属实,那丫头的嘴唇都发紫了,请了太医,太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连太傅大人都惊动了,现在正在凤栖居候着。怕是……怕是……”

“是吗?”太后的声音慵懒地推着长音,不知其语气,“太医怎么说?”

小碧连忙接话:“太医说,怕是撑不过今日。”

“呵,这病也突然的紧呐。”听到这里,太后的脸上居然出现了诡异的笑,猛然,眼睛一眯,“昨个儿晚上发生了什么,你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哀家!”

小碧自然发现太后的声音中暗藏杀机,不敢犹豫半分:“昨天晚上许问梨依旧在凤栖居用膳,膳后便和着丫鬟出去玩了。但是没过多久就看到那丫鬟哭哭啼啼地跑回来,说许问梨在桥上跌倒晕过去了,皇后赶紧叫我们把她寻回来。皇后就一直守着她,亲自照顾,在屋内发生了什么奴婢也不知道。皇后向来不让我们近身伺候。再接着到了早上,便听到皇后娘娘抱着许问梨哭,叫奴婢赶紧叫太医。”

小臂说完太后便没再说话。她狭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铜镜,似乎想看清什么。她的手指习惯性地扼住自己的另一只手腕,缓缓地起身,紫色泛黄的锦服雍容华贵。

她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碧,缓缓吐出几个字:“那就随哀家去看看吧。”

眼底,寒光乍现。

“废物!医不好朕让你们人头落地!”一声怒吼,让匍匐在地上的一行太医猛的瑟缩。一个个全在发抖,身子几乎全部伏在了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当今皋落帝皇恶狠狠地看着地上趴着的太医,余光却是落在一旁垂手而立的太傅身上的。只见他紧蹙眉头,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榻上的小人儿,似乎正经历着交心的痛。皇帝的目光又转了一下,落到那个有名无实,他至始至终没有碰过的皇后身上,只见她面色憔悴,却也是扑在床榻上紧握着许家问梨的手,眼睛红肿不堪。

“皇上……皇上息怒。”一行太医吓得早就七魂飞了六魂,但也着实没有办法。这许家问梨病得忒奇怪,脉象微弱,时有时无,吸气多吐气少,嘴唇发紫,身体冰凉,更要命的是,喂进去的药吐得一滴不深。他们学医几十年……难道真要跟去陪葬了不成?!

“息怒?你们这帮废物居然叫朕息怒,朕养着你们到底有何用!来人啊!”皇帝老儿挥手一身怒喝,“把这帮废物给朕拉出去砍了!!”

一行太医吓得算是彻底软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却倒是求不出一句软化。

几乎同时,只见一旁垂手而站的太傅几步走上前,扶了扶礼:“求皇上息怒。小女有小女的命数,如果今日是小女应有的命数,岂能连累了无辜之人。臣老来得一女,为人父又怎么能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但如果因为小女又牵连诸多人名,恐怕小女是真的命丧于今啊,请皇上息怒。”

他向来是云淡风轻,喜怒不言语色的太傅。

皇帝的眼睛挑了挑,刚要说话,只见榻旁的年轻的皇后也忽然起身跪了下来,一身凤服渲染了他的眼。

“皇上……皇上,臣妾请你救救小妹吧。”声音带着哭腔,似戚似悲。

这是皇帝隔了这么久第一次正眼注视这个年轻的皇后。

腰若杨柳,脸如花,眸如星辉,唇若芽。

皇帝的眼睛不由眯了眯,喉结一动,甚久才缓缓独步过去,将许雅染扶起来:“太傅和皇后不必多礼,朕一定派人治好问梨的病。”

且没想到,接话的却是这个深居后宫不问任何事实的皇后。许雅染美眸含泪,声音莺婉而凄悲:“皇上,小妹身体一向健康无恙,却在昨个晚上跌了一跤之后不醒人事。臣妾知道……这不是意外,不是的!!!”

这一席话让皇帝的心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啃噬着他身上的龙袍,他不由将目光钉在榻上的人儿身上,似乎很难再感受到她存在的一点呼吸之声。

耳边忽然响起太傅无力却坚定的声音,只是几个字,让当今皋落帝皇呼吸抑制。

太傅说:“是命格。”

“太后驾到!”

突然,一声太监尖细的声音划破了诡异的静谧,心里没有任何准备的皇帝被吓了一跳,脚步一个虚软后退几步,等稳住身子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屋子都人都跪了下去,面前赫然站着袭一身威严而来的太后。

太后显然注意到皇帝的失态,眉毛一竖却将目光暗自落到榻上的小儿身上,面色虚伪地一缓,连忙冲床榻走过去:“各位都免礼啊,哀家是来看看许家问梨的。”等走近了,自是看到许问梨苍白的脸,那发黑的印堂和发紫的嘴唇不正是一个将死之人的样子吗?

“可怜的孩子啊,这是怎么了?”太后的声音忽然带这一种心疼,苍老的手看似轻轻地抚摸过问梨的额头。

问梨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躺在那儿,毫无知觉,吸气多吐出少。

谁都没有看到背对他们的太后脸上,忽然间露出怎样扭曲的表情。

是的,她当然能摸出许家问梨那冰凉的温度。

真的……快死了吗?

“太医听令!”太后豁然转头,脸上依旧是欲悲欲凄的神情,仿佛问梨所遭受的痛苦就是她所遭受的痛苦般,“哀家命令你们,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法子,也要给哀家治好这孩子。”

末了,声音铿锵的震撼了每个人的心,几乎让太傅和许雅染一阵晕眩。

太后说:“当今太子妃,是你们耽搁的起得吗?!”

最先变了脸色的还是皇帝,他的嘴巴张了张,看着面前不知其意的太后,犹豫几分开口:“母后……你说太子妃之事……”

太后的神情慈眉善目,又一脸疼惜地回头看了看榻上的问梨,动作轻柔地替她掖了掖背角,这才后过头看了一眼底下垂手而立的太傅:“太子出征前特此到哀家这里坐了坐,说是希望哀家给他做个主,待他凯旋而归之时便是迎娶许家问梨之时。”说完,自是看到太傅的脸色微微僵硬,于是继续说下去,“话说问梨这孩子打小就让哀家喜欢,早就想牵线于他们二人,也算是完成先帝遗愿。既然这回他俩情投意合,这喜上加喜何乐不为,哀家也是私自答应了太子。也答应他在他出征期间将问梨这孩子照顾得好好的,可没想到……没想到却会出这档子事儿……”

说道这里,太后顿时红了眼眶,罩着玉母扳指的手故意拂过眼角,似乎在拭去几滴眼泪:“可怜的孩子,哀家怎么可以让你出事儿……”

这句慈眉善目的话在太傅和许雅染听来却晴天霹雳。皆是心凉!

一旁看着的皇帝心里也算是有几分术了,立马形式上的抚慰一句:“母后切勿挂心,朕定网罗天下名医,必将治好许家问梨。”

一个太后一个皇帝老儿,配合得可真是天衣无缝,一句“太子妃”,又一句“先帝遗愿”,真是无孔不漏啊!

许雅染的手藏在长袖中,抖得不可抑制。她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榻上的妹妹。她是这样小,这样聪慧……自古以来许家的女人牺牲的还不够多吗?!

这一瞬间,许雅染的眼眸中静然迸发出一种震撼。

“太后,臣妾有事相奏。”许雅染一步上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太后根本没料到这个堪比冷宫孤魂的皇后会说话,眉毛一挑,但终于还是一副慈眉善目之势,抬了抬手:“皇后不必多礼。”

许雅染毅然决心,她缓缓起身,一身凤服晃了所以人的眼,声音澄清而冷静,看了一眼跪着的太医,故意面露难色,从嘴巴里说一句话:“臣妾想说的事恐怕不足以向外人道也。”

简简单单,干净利落,却足以让每个人变了脸色。即使心里早有所准备的太傅,在那一间也有一丝心慌。

这像是一种忌讳,每个人的忌讳!

太后很快冷静下来,重新审视了一番许雅染,才发现那个当年的稚童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在这个堪比冷宫的凤栖居不知经历着什么。但她对这个皇后也不是了如指掌吗?小碧每天都来向她回报这个皇后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以她对她的了解…………

皇帝神色陡然严谨,眼睛向太医眯了眯,只是细小的动作,所有人心神领悟,赶紧大吼一声:“臣退安。”

呼啦一声,消失得那才叫一个速度。

等人齐齐退下之后,屋子里便彻底恢复了死寂。

榻上的问梨似乎没有任何一丝意识,仿佛在下一个吸气间就会突然消失。

皇帝老儿冷着脸,踏着绣龙的靴子顾自坐到上堂,太后的脸上也陡然严肃,一只手正看似轻柔地扶着问梨的手。

什么叫做危险?这才是致命的危险。

没想到,许雅染却又是跪下了,悲切而柔弱:“臣妾斗胆,求太后和皇上准许,将小妹送回家中安养……要不然……要不然小妹就真命丧于此了。”

一听许雅染这么冲的话,太傅的眉头皱得更紧,似乎正酝酿和准备着什么。

“何以出此话?”太后暗暗挑眉,神情微妙。

“因为……”许雅染低着头,手狠狠地揪着自己的衣服,声音几近哽咽,“因为……因为妹妹的命数……大忌!”

最后两个字,让房间突然静下去。

太后猛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古怪的去看自己旁边的皇帝,皇帝的眼睛正有意无意地瞄向太傅,极尽古怪之后,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许太傅可否能解释一下皇后口中的大忌吗?”

太傅抬起头,看了一眼榻上的问梨,最后缓缓地抚礼,一贯如他不悲不喜的作风:“小女出生那日满城梨花二度开,皋落国众人皆知。但无人可知,小女命中代煞,非护我皋落一昌血脉的天定人选。”说到这里,太傅故意顿了顿,仰头去看上座的皇帝和太后,发现他们的脸色变硬而扭曲,他的目光隐晦在阴影之下,接而开口:“许家菛卿之后,自与皋落先帝缔结契约,立许氏族女为后,立许氏族人为师,护得天下苍生,战无不败,但臣惶恐,而今小女却为命中异者,与天定之位命中犯煞。今者,太后意欲立小女为太子妃,与小女命格犯煞,所以小女重病如此。如继而行之,则二者皆亡。”

“二者皆亡……二者皆亡……”皇帝喃喃地重复这句话,猛然一阵杀气,一挥手尽自掀翻桌子,“好大的胆子!!告诉朕!!什么叫二者皆亡!”

太傅的眼睛一眯,终于淡淡地说出一句话:“若立小女为后,逆命数,小女必死。但契约有言,使吾等血脉逝者,皋落必亡。”

“放肆!”

皇帝的眼睛陡然扶起杀意:“你这是在跟朕造鬼话吗?!”

“皇上息怒,臣所言属实,”太傅跪在那里不动,就算皇帝把桌子掀在了他面前,他也没动一下。

他当然不能动,动即配上许家上下所有血脉!他怎么能动!

“好啊好啊,果然是菛卿之后啊,没有你们朕就不能稳坐江山了是不是!”皇帝已然盛怒,“朕打天下,守天下,朕就不信全是因为你们一介阴人!信不信,信不信朕随手就可以让你们人头落地!”

“信,臣当然信。”太傅不动神色地跪在那里,忽然抬起头直视皋落帝皇,精干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毅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契约定曰,吾等血祭之时便是皋落亡国之日!请皇上三思。”

“哼,好好好,好一群阴人。朕就不信,没有你们朕就会是亡国之帝!!”所有的怒火全部涌上心头,皇帝一声戾气,说着就要拔剑相砍!

“皇帝你住手!”

许久不言的太后大呵一声,苍老的脸肌肉紧绷,缓缓起身,一身华服摩擦出“簌簌”的声音,她的眼睛狠狠地眯起来,紧紧盯着底下的太傅和皇后:“契约上可没说菛卿之后可有逆反之日啊,徐太傅。”

声音带着扑鼻而来的火药味。

“臣惶恐。”太傅回答。

“惶恐?呵……”太后从鼻子里哼了一身,眉毛一挑,“哀家只想知道一个问题,你怎么证明……许问梨一定是命中异者呢?”

太傅拱手而立,垂首而站,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却如此清晰:“太子出征,欲侵北耀国之地,依誓约,臣虽不保此战必胜但必保太子周全。但臣而今敢问皇上……方才,您可收到边疆十万火急的信报吗……此战,已损兵力3万……”

一句话,硬是噎得皇帝老儿说不出,僵直着背瞪着眼,半天没接出一句话。

因为……因为他确实收到军部急信!

“说下去!”倒是一旁的太后尖叫起来!

太傅不坑不卑:“为何小女会在昨夜突然昏迷不醒,呈将死之人之态,为何太子战事濒临告急?臣方才才顿悟,只因太后与太子约有口头之言,定小女为妃,与小女命数犯煞。如继而行之,小女亡,太子败,皋落亡!臣惶恐,小女出生之日城中梨花二度开,臣也从未想过小女将会是命中异者,现有此兆,请皇后和太后三思!”

“好好好好好~~~~”太后抽搐着脸,极尽狰狞。

“臣……惶恐。”太傅顿了顿,再行一例。

“呵,可告诉哀家,这是为什么!!”太后忽然提高了声音,宽大的袖子像火一般能烧起来!

太傅低头:“臣惶恐,实所不知。”

“那么,”太后的凤眼一扫全身紧绷的帝皇,豁然转身,单手挑起榻上的病人儿一用力,将问梨整个人从榻上拎起来,挥手间,将她直接摔到大堂底下,声音冷如魔鬼:“就不要让哀家再看到她!”

眼看着奄奄一息的问梨被太后凶恶地甩到地上,瘦弱的身子被抛到半空中,急骤落下!许雅染一声惊呼,连忙扑过去,在问梨快要着地时,硬是让自己以身体为挡板,接住了她!

看着这一幕发生,太后反而笑道,根本不想管自己这一出手是否伤着了许问梨:“但是皇后可是纯正的菛卿血脉吧,所以好好呆在宫里吧。日子还长着呢。”

这句话是对许雅染说的。

许雅染哪里还管得了她,连忙起身扶起问梨看她有没有伤着。

怀中眼睛紧闭,嘴唇发紫的小人儿,身体软的几乎没有任何知觉。

问梨,问梨,听到了吗……姐姐做到了,我们做到了,你不会在和这个肮脏的地方有任何瓜葛,你可以活的很自在,很潇洒。

可以去做你想做的,可以去玩你想玩的,不用背负历史的使命,不用隐藏所有的血性……问梨……听到了吗……

“谢太后开恩,谢皇上开恩。”太傅看到问梨没事,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有人见到在太后出手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豁然迸发出一丝杀机,但很快被他泯灭了下去。他依旧垂首而立,不坑不卑:“臣代小女,就此拜过皋落皇族。以菛卿之后的血为鉴证,许问梨,定不为后,灭皋落苍生。”

一句话,定格所有须臾。

只有皋落帝皇一身杀气,太后一身狰狞,许雅染一身悲伤而释怀。

然后,是抱着昏迷不醒的问梨的太傅,一身淡然和正气。

头顶六月日空,硕大的太阳立于皇宫之顶,风过云变,投下云的影和日的光。吹散了梨香。吹散了离愁和悲伤。

这用琉璃铺成的墙顶后隐隐透出的兰花香的凤栖居。这刻着漆金凤凰的亭楼里载着的君子竹的凤栖居,这荷花池里的金贵锦鲤都绝不吃外人丢的鱼食的凤栖居,迎来了谁有走了谁。

“扑扑~~”

皇宫的上空突然飞过一只灰白的鸽子,身影快速的降落,刚落到窗栏上,便被一双纤白的手抓了起来,娴熟地拽出鸽子腿上绑着的木栓子,伊妃的脸色瞬间大変,手指细细地搓着那根木栓子,眼睛微微眯起。

皋落流晟站在她的身后,表情宁和而淡然。

在这房间的角落处,依旧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犹如鬼魅般的默觯。

但是,伊妃一句话,便是让这二个人身子一震:“许问梨,命中异者。已出宫。”

皋落流晟的脸色忽然就静默下来,这种静默带着三分的孤独和三分的决然。

也好,也好……不会见面了。

这般想着,嘴角竟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意,手指拂过另一只手腕,那里毫无伤痕,但他清楚的记得,昨晚她惊恐地看着他,她的手恐惧的抓着他的手,指甲深嵌。

伤痕可以复原,但是于我而言,这真的是好的吗?

流晟转过身,出了房门,没人拦他,连伊妃都没有。

她看着皋落流晟,身形早已愈发健朗,一身紫色锦服忧伤而高贵。

“命中异者?真的假的?”这是伊妃的声音。

角落里,默觯在黑暗中面无表情:“这件事,须呈主上。”

一抹异光忽然闪过伊妃的眼睛:“这般突然呢……许家……”

默觯没有回答,只有死寂而浓墨的黑色长袍开始泛起阵阵涟漪:“准备吧,主上要来了。”

一架马车豁然穿过皇宫的官道,“塔塔”的脚步声击碎了谁的心房。

忽然一阵风,掀起了马车的窗帘,露出问梨苍白而悲切的脸。

许太傅,掠了掠胡子,压低声音地说:“你姐给你换来了自由。”

问梨没说话,她微微眯着眼看着马车外的宫墙。

忽然,她竟听到不知从何处快来了一阵箫声。似悲似切。像是晃着针尖,一下子扎在心里。

那箫声,悠悠扬扬,百转千回。恍惚间,问梨的脑海中出现一张忧伤而明媚的脸,他一身紫色锦服,淡然伫立。

问梨转过脸,稚嫩的脸苍白而绝望。

太傅心如刀割,他缓缓伸出手,去摸问梨的额头,想换回她的温度:“梨儿……梨儿……如果有一天想知道,就来问爹爹。”

问梨扯出一抹笑,忽然便有一滴泪从脸上滑落了:“我永远都不想知道。”

威严的宫墙正在离她缓缓而去,她仿佛看到姐姐悲戚的脸,看到姐姐含泪而笑,看到姐姐的手拂过她的额头,将一粒药塞入她的口中:“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动不要说话,知道吗,问梨?”

问梨……问梨……

知道吗?姐姐做到了,给了你自由……好好活着……

过了许久,久到宫墙都看不到的时候,问梨才缓缓挪动了一下身子,看着缩在角落里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果儿说:“果儿,明天你带一些祭品,放到这宫墙下。”

果儿没说话,看着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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