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珏以一出“出游坠崖事件”成功的把晴空和紫茉的名字从后宫的名簿上抹去。
出行前晴空数番想要见荣瑾一面,都被荣珏轻描淡写的拒绝,理由无非是哥哥忙于政事之类的推托之词。其实晴空只是单纯的想见一见他,毕竟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自幼疼爱自己的荣瑾少爷想必也会很担心她吧——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想法却都成了奢望。
倒是霓裳不知怎的偷偷来见了她一面,说荣大人数次想来见她都被娘娘阻拦。
“霓裳,娘娘并非刻意针对我,只是想把她仅有的东西紧紧拽在手里不让任何人夺去。陛下也好,少爷也罢,都是她赖以生存的人。她活的那么累,我们何必再给她增添烦恼,有些微小的瑕疵,便包容她把。”晴空轻轻一笑,像是什么都不曾知晓一般,“我离开也好,这段夙缘也算到此了结吧。”
霓裳听的云里雾里,又道:“这次陛下也赏赐了四位秀女给小王子,姐姐要小心。”
晴空颔首,终于还是不放心,轻叹道:“霓裳,你替我照顾好娘娘。”
霓裳为难道:“娘娘那脾气也只有你受得住。你这一走,我们蓉萱殿的下人们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做事机灵点,先她一步把她想做的事做好,她就会很满意。”晴空闭上眼,“我应该早些教你们,以后……”
只有叹息。
*
不出几日,一支浩大的队伍便浩浩荡荡北行前往幽谷。
因为人数过于庞大,皇上特派御林军前去保护,同时男人们和女眷们分别乘马车一前一后前行。
女眷们分别乘坐两辆马车,一辆十分豪华,里面乘坐的都是赢王原本的家眷。另一辆则乘坐的是陛下和娘娘赏赐的女眷,晴空和紫茉便是乘坐这辆马车。
车厢里都是年轻俏丽的女子,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天没几日便混熟了。这一路走的是官道,每天夜里都在驿站休息,好吃好喝,众人并不觉得劳累。但是时间一久,前路脱离官道,日子便没那么好过。
官家大小姐夏玥在车厢里嘟嘟囔囔:“你们不觉得我们的伙食比‘她们’的要差得多吗?”
立马有人复合道:“她们虽然是他们自家人,我们可是陛下赏赐给他们的家眷,居然这样对待我们!”
“小声点!现在已经脱离皇城十万八千里,就算陛下有心保护我们,也鞭长莫及,你们俩就不要给我们惹事了。”
“你!”夏玥娇生惯养,气冲冲道,“我说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私生女多嘴!”
反驳她的白芍脸色微微一暗,望了夏玥一眼,勾下头不再说话。
晴空看不下去,随口道:“不管出身如何,如今大家已经是姐妹就不要再提这些。马上就到驿站,到时大家都能好好歇息,不要为这些小事争执。”
白芍恶狠狠道:“与你何干!”
晴空略微一怔,些许尴尬,紫茉起身道:“晴空姑娘不过是帮你,你还这般恶言相向!”
“紫茉,不要多言。”
晴空伸手撩开窗帘,淡淡的望着窗外愈来愈萧条的景致。
耳边模模糊糊响起小女孩嘲笑的声音:“小野种!你娘把你生下来,连你爹是谁都不知道!真丢人!”
没有辩解,原本就不知道父亲是谁,她只能站在雪地里,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
又有女孩响亮愤怒的吼声:“你们这些臭丫头,上次本小姐说了,谁敢再骂晴空是野种,我就把她的嘴用针一针一线缝起来!刚刚是谁在说,晴空,谁欺负你,晴空?!”
晴空闭上眼,不愿再去回想。
马车咕噜咕噜碾过青石板路,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一个小村庄的驿站停驻,众人便要在此过夜。
晴空与紫茉同住一房,两人排队许久才得以沐浴,疲惫的回到房间,推门便看到一男子立于房内。男人浓眉大眼,面向十分英俊,神情熠熠,衣着端庄整洁,似乎完全没有留下旅途劳累的痕迹。
晴空认得他,赢王长子墨千逸。
千逸的目光在紫茉身上微微一驻,紫茉刷的红了脸,窘迫的低下头。
千逸对于女子的这般反应早已司空见惯,谦逊礼貌的行了个礼:“晴空姑娘,紫茉姑娘,在下千逸,与娘娘交代过,会好好待二位。”
晴空知道他就是与荣家合作的人,点了点头:“小王爷太客气了。亲自前来,奴婢们惶恐才是。”
“我早就应当来拜访二位,但是一路人为了不招人嫌言,也未来拜访,还请两位见谅。方才众人都下榻我才有机会过来,时间不多,长话短说。这一站是我们最后一次停在驿站,之后的半个月路径都是荒芜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怕是会相当辛苦。我让下人准备了干净的衣裳和姑娘家的胭脂水粉,两位收下吧。”
“好啊!”
“小王爷,这份礼物我们万万收不得。”晴空摇头,“一路好不容易掩人耳目,若是因为几件胭脂水粉暴露身份,岂不前功尽弃。”
千逸呵呵一笑:“那好,我便不勉强,两位好生休息,我告退。”
“不远送。”
千逸飞快的离开了房间,晴空锁上门,到桌前坐下,一边沏茶一边道:“紫茉,这男人,也算不上极品中的极品吧?”
“啊?”还是发愣的紫茉茫然,“晴空,你说什么?”
晴空噗哧一笑:“我说,你的眼珠子快要掉地上了。”
紫茉跺跺脚,脸色更加发红:“晴空!你就莫要耻笑我,这样的男人,难道你不想多看几眼?”
“好看的皮囊罢了,空泛的很。”晴空小口饮茶,浅笑盈盈,“你若是中意他,将来去了赢王府嫁给他就是。”
“他未必看得上我。”紫茉红红脸,“晴空,你还没嫁人呢,怎么就和出家的尼姑一样。”
“你就奚落我吧。”晴空轻笑一声,“我们这次来,可绝不是为了什么爱情来的。倒是这个千逸,明明和娘娘已经达成合作,还要来试探我们,难道,他对我们不放心?”
“试探?你是说那些胭脂水粉?他不过是关心我们,你会不会想多了?”
“我想多?”晴空摇头,“这样也好,紫茉,你刚刚的反应很不错,我想,你嫁给他的事情十拿九稳。”
紫茉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晴空一本正经道:“他和娘娘合作是一回事,但是他决计不想受娘娘控制。一个天真浪漫的妻子才不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说是吗?”
“你笑我花痴!”
晴空起身拼命的躲,大声的笑起来:“哪有!哪有……哈哈……好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