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气晴好。
郎月穿戴整齐,收拾完毕,绝世美人,名副其实。屋里众人嘴巴张得比漏斗还大,眼睛瞪成铜铃,眼皮一眨不眨,唯恐错过一丝细节。
“走!”郎月嫣然一笑,挽着花公子的胳膊,带头走出广德殿。
花园里百花开的正艳,现在是暮春将尽,许多花儿都拿出谢幕演出的劲头,争相展现最美的芳华。在众芳尽情的挥洒之下,牡丹竟丝毫优势也没有。一眼望过去,不算太大的花园里,姹紫嫣红,分外妖娆,争奇斗艳,各有千秋,真个是美。
花前树下,已经有不少人早早到来,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着近来出现的几件怪事儿。最大的新闻就是滑阿奇和李兰溪中毒身亡,那对美得不可方物的姐弟却难觅踪迹。也不是想抓他们,而是想见识一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众人的议论声中,太监拉长脖子,捏着嗓子,不停的叫喊:
“中山王到!”
“李淑妃到!”
“石丽妃到!”
“鄂义长公主到”
“滑贵妃到!”
“皇上驾到……!”
皇上出现,太监的情绪兴奋到极点,喊声一浪盖过一浪,喊得震天价响亮!
郎月众人随着皇上同时出现,并未另外通报。刚才的议论已经听到好多,眼里掠过一丝了然,松开花公子的手,轻移莲步,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见紧张局促。美得犹如朝阳圆月的面孔,让人敬仰又敬畏,不可企及。
“嘶……”
“啊……”
看着郎月款步入内,众人都忘了给皇上行礼,眼睁睁的看着她,花园里一片安静。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吸气声,还有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听起来那么悦耳。
美眸扫视过四周,郎月款步来到雪滴花旁边,看着绿衫男子如雪滴花一般纯净的身影,温婉的问道:“请问,您就是中山王吗?”
中山王独自站在那里,望着美丽的花儿,纯洁的犹如那个小男孩,猛然抬头:“你……”
“他是我弟弟,一直到临终都念着你名字,叫你‘昌哥哥’,说……”郎月一直压抑浓浓的悲伤,声音颤抖,越来越轻,双眼通红,肩头抖动,非常凄楚。
“你说什么?!”中山王猛的伸手抓着郎月的肩头,死死的看着她:难怪两人长得这么像,连体香都有点儿像,原来是姐弟。可是,什么叫“临终”?“她现在在哪里,她到底怎么样了?她不是说有个哥哥会治病的吗?”
中山王双手颤抖,声嘶力竭,额上青筋暴突,两眼充血,一副狰狞的样子,完全颠覆了他温润的形象。周围好多人都听说了,从郎月的容貌和天籁之音中还没完全清醒,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还有……呃,中山王为什么这么激动?
这两天鄂义长公主是有找他问情形,但并没有逼他,丝毫逼迫的意思都没有。唯有中山王府的人知道,这几天中山王寝食难安,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不停的后悔懊恼痛苦。谁知道,这会儿竟等来这么个惊天的消息,他能不激动吗?
“哥哥……我……”郎月低泣道,“他都已经那样了,王爷又不是没看见。他不过是撑着一口气要回来和我认错罢了。那么重的毒,怎么治?”心里YY:本就没毒,怎么治。
“你是说,她那天是骗我的?她在哪里?小王八蛋,我找她算账去!”中山王彻底怒了!小王八蛋,大哥哥可以带你去看御医,一定会治好你的。就算再厉害,你能撑到那会儿就有希望治好,你……纯粹就是个王八蛋!
“在哪里?”郎月心头一痛,眼泪掉得更凶,哽咽难言,悲悲切切。
顿时周围的花儿蔫了一圈,一旁的雪滴花尽数掉光。孔雀仙鹤远远的跑了,躲到一旁落泪去。老天变色,才刚还阳光明媚,一会儿就阴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
花园里众人从皇上贵妃往下到王爷王妃王子,看着这两人一个哭一个怒,都忍不住心酸、心疼。心里哀叹:原来是林小姐的弟弟,那人物一定非凡。没想到年纪轻轻,竟然就夭折了,难怪她伤心。
鄂义心下也了然:原来是死了,难怪四处找不到。就说的,大人都受不了那毒,一个小孩子怎么能熬得过去?只是……林家独女,谁都知道,这弟弟……
“我弟弟命不好,天命只有八岁,而且算命的说她是个灾星。那天知道自己中了剧毒之后,就想赶紧去找我,跟我说几句话。没想到还是害了她兰姐姐……”郎月无力的靠在满儿身上,哽咽着解释道。
八岁?这几天京师已经传开,说那个伶俐的小孩“八岁好几年了”,没想到是另有缘故。
中山王暴怒了一阵儿,看着梨花带雨哭的阴风大作的郎月,忽然心疼又后悔起来:她没了弟弟,肯定比我还难过,我发什么疯,刚才还那么使劲儿的捏她肩头,是不是弄疼她了?想到这里赶紧致歉道:“林小姐,令弟……你也节哀。只是这天命之说……”
“没想到你还有个弟弟,只是可惜了。”李菲柳腰款摆来到郎月跟前,上下打量着她,心里十分不服气,假假一笑,疑惑道,“只是素闻林家只有你一个女儿,哪里来的弟弟?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晦之处?不如说来听听,我们也长长见识。”
郎月早瞟见有人找过她,可笑你当了枪,还来找我麻烦,看来是活腻味了。
“这位是?”郎月凑到皇上跟前,相当陌生的看着李菲,眉宇间一种说不出的冷漠。
“她是淑妃。李淑妃。李兰溪的姐姐。”中山王怕她小,初入宫被人欺负,赶紧提醒道。
“哦噢……”郎月恍然大悟,忽然眼圈又一红,再度落泪,“听闻李公子为救我弟弟英雄献身,没想到竟然也……唉……就说我弟弟是个灾星,以前还不信,现在……如果他们有缘,这风流孽债下辈子自会清偿。淑妃也请节哀吧。”吸溜着鼻子,哀伤至极。
呃……某些人满头黑线。李菲为了和郎月争宠,嫉妒的忘了自己哥哥的事情,这会儿被郎月这么“委婉”的点出来,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脸?
鄂义忙过来打圆场,五十多岁的女人,花枝招展,脸上的粉足有二尺厚,见风就掉。瞅着郎月人神共愤的容颜,哀伤的说道:“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说法,让林公子小小年纪受这么重的苦,实在是可怜。林小姐也别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