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淳予桦处理完事务后就来到了洛汐殿。她直奔寝殿,只见淳予洛正躺在淳予彤怀中睡觉。由于她没有让人通报,等她走了进去才使淳予彤发现。淳予彤怀中抱着淳予洛不便行礼,她只轻唤了一声“皇上”后就在淳予桦的示意下不再开口。
虽然动静很小,但一向浅眠的淳予洛还是醒了。“父皇。”淳予洛顿了顿,“请原谅儿臣不能行礼。”淳予桦摇了摇头:“小七,父皇不是说过你不用在行李了吗?再说你现在受了伤,父皇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要你行礼?”她见淳予洛虚弱的模样,就吩咐身旁的严公公:“小严子,你让御膳房送到洛汐殿来吧,朕今天要陪小七用膳。还有,再做一些补品来给小七补补身子。”“嗻!”严公公转身吩咐去了。
支开了多余的人,淳予桦就从淳予彤怀中接过了淳予洛嘘寒问暖。淳予洛只是简单地“嗯”几声。“唉~”淳予桦叹了声气,难过地说,“小七啊,都是父皇大意了,父皇应该多派人保护你的。”淳予洛摇了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与父皇无关。您也知道的,我不喜欢有很多人跟着。”淳予桦抚摸着淳予洛脸颊上的疤痕,说:“父皇会命所有的太医为你治疗伤疤和腿,你一定能够重新站起来,恢复容貌的。”淳予洛苦笑了一下,说:“父皇,不用了,治不好的。”俗话说“久病成医”,淳予洛自小身体就不好,看了不少名医,都不能彻底治愈。长年累月下来,也懂了不少。“那父皇就召集全天下的名医,一定会有人能治好的!”淳予桦坚持道。淳予洛微微笑了笑,不再说话。
不多时,午膳送过来了。宫女们端来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一一摆放在外殿。苏苏走进来伺候,帮淳予洛穿戴整齐,再由淳予彤亲自抱了出去。淳予彤将淳予洛轻轻放在椅子上,正准备开口想留下来,却被淳予桦打断:“六弟,你也留下来一起用膳吧。”淳予彤见淳予桦提出,自然顺着说:“是。”接着便坐在了淳予洛身旁。淳予彤深知淳予洛喜好,夹了一些清淡爽口,淳予洛又喜欢的菜给她。淳予桦也会给她夹菜,关照几句,一旁伺候的人不禁在心中感叹:皇上果真是疼爱七皇子啊!皇上自己用膳都有人布菜,而七皇子却能让皇上亲自为她夹菜。而且六王爷也对七皇子很好,连七皇子的喜好都知道。
午膳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结束了。刚收拾好剩下的菜肴,殿前就传来了吵闹声。“让本宫进去!快去通报!”“不行啊六皇子,皇上正在于七皇子、六王爷用膳呢,您不能进去!”淳予洛听出是淳予濡,便吩咐苏苏:“让六皇兄进来吧。”“可是,您……”苏苏有些迟疑。淳予桦有些不悦:“小七让你去你就去!”“是!”苏苏走出去开了门。
淳予濡一进来就将目光停留在淳予洛身上,淳予洛也迎了上去,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诧异、不甘以及微微的愧疚。短暂的对视后,淳予洛淡淡地移开了目光。淳予濡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在淳予洛的眼中没有一丝感情,不由得有些愧疚和心慌。很快,她调整了心态,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今日淳予濡依旧穿了一袭淡蓝色长裙,腰带上缀着长长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摆,引人注目。她先给淳予桦和淳予彤行了个礼,就走到淳予洛身边问道:“小洛,你有没有好些?”淳予洛淡淡地回应道:“多谢六皇兄关心,本宫已经好多了。”语气有些生疏。淳予濡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还是说:“那就好。咦,你脸上这条疤痕怎么还没痊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有些高兴。怎料淳予洛依旧没什么反应,说:“怕是好不了了,这疤怎么也去不掉。不过这样也好,它能时刻提醒我那天发生的事。”淳予濡听她这么说也只好干笑几声。
正当气氛不对时,淳予弋来了。“皇上,弋王来了。”汪公公禀报。淳予桦说:“让他进来吧。”“嗻。”汪公公应道,他走到殿外,说,“五王爷,请进。”淳予弋冰冷的目光在苏苏身上停留了几秒,就来到淳予桦面前行礼:“臣弟参见皇上。”淳予桦摆了摆手:“免礼。”“谢皇上。”淳予弋随后就问起淳予洛的身体怎样。淳予洛不想面对淳予弋,她依旧难过曾经对她好的五皇叔变成这样。但如果她抬头便可看见淳予弋眼中复杂的情绪。而淳予弋对着淳予洛位置刚好是个死角,其他人都看不见她的表情。
淳予桦因事务繁多不一会就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淳予洛好好休息。淳予弋见淳予洛有些累了的样子,就准备离去。她对淳予洛说道:“小七,既然你身体不舒服,五皇叔就不妨碍你休息了,改日再来探望你。”淳予洛便说:“恕小七不能远送,五皇叔请慢走。苏苏,送皇叔。”“是。”苏苏应了声。走到外殿,苏苏见四周无人,便对淳予弋说:“五王爷,接下来奴婢该怎么做?”淳予弋说:“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事成之后你的报酬本王自然会给你。”苏苏点了点头,正准备回去,淳予弋却叫住了她:“七皇子的伤怎么样了?”苏苏回答说:“太医说七皇子的腿和脸上的伤怕是治不好了,以后都无法正常行走,那条疤也去不掉……”苏苏正说着却发现淳予弋眼底变得十分冰冷,她被冷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这种感觉很快散去,淳予弋示意她回去。苏苏听了立马返回。
淳予濡见淳予弋走了,也道了个别离去,正好听见淳予弋问苏苏淳予洛的伤。待苏苏走了后,她来到淳予弋面前问:“五皇叔,你怎么了?”淳予弋冰冷的目光一下子射到了她身上,似乎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淳予濡身子一颤,有些慌乱地问:“五皇叔,您这是做什么?”淳予弋冷冷地说:“是你做的?”虽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淳予濡害怕了起来。在众多王爷、皇子和公主中,令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的就只有两个,一个就是面前的淳予弋,另一个,就是淳予洛。淳予弋冷酷无情,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深不可测,而淳予洛的目光无悲无喜,根本看不出情绪,仿佛一潭死水。“不要再有下一次,若你还擅自行动……”淳予弋不再停留,转身离去。淳予濡顿感轻松,微微平复了心跳后也离开了。
洛汐殿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这平静又还能持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