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后,众人齐聚,歌舞升平。
只是这歌舞,比起柳青青所设计的还不知道差多远呢?她也没什么心思看。一心盘算着该怎么对皇上道出……
一些官员渐渐散去,殿内只剩下皇家成员。皇后似乎忍受不了茹妃的娇柔做作,“皇上,臣妾身体不适,就先退下了!”
皇上点头,皇后带着一群宫女早早退下。
柳青青料到此时,该是可以想皇上提提了。
她端步走至皇上面前,“父皇,臣媳有两件事情,想请父皇准奏!”
皇上一听这话,心中有些不悦,语气也没有那么热忱了,“什么事呢?”
柳青青对紫芙唤道:“把东西拿来。”
紫芙拿出一个碧玉镶嵌的木盒,柳青青拿起木盒,双手奉至皇上眼前,“臣媳第一件望父皇准奏的事便是,请父皇收下这份礼物。”
皇上觉得倒是有些稀奇了,这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望他准奏收下礼物。
“好,秦公公,呈上来。”
柳青青微笑,眉目如画,温婉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一切可都是属于父皇的!”
柳青青的这番话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皇上亲自打开了盒子,欣喜的笑容展露出来。盒子的正中央,方方正正地放着一束金黄色的麦穗,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一径九穗,颗颗饱满,圆润,有光泽。
皇上欣慰笑道:“这是谁家种植的稻穗呢?朕重重有赏!”
“此人自然是皇上您!”柳青青正然道。
“朕?”皇上有些疑惑了。
“这稻谷来自京城一户普通百姓家,不过能种出这么饱满的稻穗的人却是皇上您!如今天宇盛世,这锦绣江山,太平年景,那一样不是来自父皇您的赐予?父皇您在位二十余载,国运昌盛,百姓才能够安居乐业,五谷丰登。若是战争连年,百姓能够吃上一餐饱饭么?而父皇您才是繁荣景象的开创者!”柳青青侃侃而谈,从容不迫。
她的一席话让皇帝顿时龙颜大悦,连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状,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光。
柳青青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让她看清了许多不同的表情。不远处,何洛那黯然的目光,宇文熠泽探究的神色,还有茹妃眼中的嫉妒,哥哥眼中的担忧,父亲眼中的欣慰,以及众多人的欣赏……不过此时,她也没顾及那么多,她一直都没忘记和宇文熠泽的约定。
皇上问道:“青青想要什么赏赐呢?”
柳青青摇了摇头,“不,父皇!青青不用什么赏赐,只是还有第二件事情承望父皇恩准!”
皇上笑了笑,“你说!朕都答应!”
柳青青心里一乐,我要的就是这句话了,她亲启朱唇,“臣媳对于王府中的一些事情还处理不过来,所以还征求了一位妹妹的同意,共同打理王府,服侍王爷。望父皇恩准!”
皇上愣了一下,都说女人善妒,从他的妃子就可以看出来,可是这个儿媳妇儿却向他请求纳妾?
“你是要替三王爷纳妾?”
柳青青点了点头。
“既然朕先前允诺了,就不会反悔,那你给说说姑娘的情况。家境怎么样?哪里人氏?”
都是趋炎附势之人,从来不曾去考虑是否真心喜欢一个人,皇上首先问到的便是家事。
宇文熠泽从来就不是被圣上重视的人,况且已经娶了柳青青,皇上怎么可能再让他取朝廷重臣之人呢?皇上这不经意间的一问,实际却大有来头!
柳青青看了宇文熠泽一眼,说出了她的名字,“乃是怡红院的扶苏姑娘!”
皇上一听,眉头一皱,厉声而道:“混账!”
柳青青马上双膝跪地,“父皇恕罪!”
皇上摇了摇头,“青青,你起来!朕说的是那个混账!”说完手指指向宇文熠泽。
“父皇您就不要责怪熠泽了!这是臣媳所要求的!”
“堂堂天宇王朝三王爷怎么能纳一个青楼女子为妾呢?还不被天下人所笑话?”皇上似乎越来越气愤,“应该惜取眼前人才是,青青这是多好的姑娘呢!”
宇文熠泽至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父皇会生气吗?不,他应该高兴才是,这样他的儿子就少一分威胁。真会丢天宇的脸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世界上还会有他宇文熠泽的存在吗?
柳青青说道:“父皇,这完全是青青的主意!再说了,君无戏言,父皇刚刚不是答应了么?况且,扶苏姑娘从来都是一位清白的姑娘,当初也只是家境所迫!父皇一向都是宅心仁厚,想必定会体恤贫苦人家一点的!”
皇上此时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既然是朕答应了,那么朕也就不能反悔了。”停顿了片刻,话锋一转,“但是,熠泽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宇文熠泽在心底冷笑,“谢父皇成全,儿臣记住了。”
柳青青果然没猜错,如果换成是朝廷重臣之女,皇上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但是青楼的女子,对朝廷不会造成任何威胁,皇上也没有理由不同意!假惺惺地训斥了几句,最终还是同意了。
茹妃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意,看了看柳青青和宇文熠泽,挽住了皇上的手臂。
这件事情没有人再提起,仍然是一家人的欢宴。
太子还在不停地灌酒,双颊通红,眼睛朦胧,“来……酒……给本太子倒酒……”
柳依依看到丈夫已经醉成了这个模样,忍不住握住了太子手中酒杯,“太子,你醉了。”
太子双眼迷茫,努力地想看清眼前的女人,“柳……依依……你算什么东西?滚开……”
宇文熠嵘奋力推开了柳依依,仍然往酒杯中斟酒。
柳依依娇弱的身子猝不及防地被推倒在地,肚子疼痛难忍,她痛苦地用手握住肚子。柳青青立即扶起了柳依依,“姐姐!”
柳依依的脸色苍白,强忍住痛楚,摇了摇头,“太子喝醉了,不怪他!”
柳青青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姐姐,你不要管!”
宇文熠泽看到柳青青的模样,捏了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两人把柳依依扶至座椅旁。
皇上看到这种情况,走至柳青青身旁,轻言细语,问道:“依依,没事吧!”
柳依依忍着苍白的脸,“谢父皇关心,我没事儿!”
皇上以一个长着的身份,语重心长道:“熠嵘他是太子,宴会喝酒这也是难免的,你是他的妻子,要事事以夫为主。所以,要常常担待一下!”
“父皇,我会的!”柳依依握住了柳青青的手。
这就是皇家的规矩,即使男人做错了,也应该由着他胡来,也应该处处包庇?把女子的尊严至于何地呢?受伤的是姐姐,错的是太子,皇上却没有半分责怪太子,反而来教导姐姐?
姐姐啊!你知道每当我看到你为柳家承受这么多的时候,我的心里是什么感受吗?我好想什么都不顾,让你放弃这一切去追寻你的幸福。真的好想……
宇文熠嵘还是处在醉态,嘴里说着胡话。忽然他停止了闹腾,眼前一亮,他朦胧的双眼注视着前来的一名宫女,“咦……美人……”随即他的手揽住了宫女的腰,不安分的手当中去解宫女的襦裙。
“让本太子来好好疼你……”
“啊”!殿内传来宫女的尖叫,“哐当”宫女手中端着的盘子失手跌倒在地。宫女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光洁的额头不住地往地上磕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这一剧烈的声响似乎让宇文熠嵘的思绪清醒了一些,他呆呆地看着那名跪在地上的宫女,坐在椅上,把头趴在桌子上,不到片刻,已经是呼呼大睡!
这下皇上有气要发都寻不到出口了,他摆了摆手,“依依,你负责叫人把太子送回去!”
“是!那父皇,臣媳就告退了。”
柳青青担忧地望着姐姐离去的方向,这场无形的战争伤害到的人越来越多了……
“来人!失手打碎皇家的用物可是死罪,不过今日,朕今日念及你在宫中多年,就酌情处理!”皇上厉了声色,“来人!把她即刻给朕发放到冷宫!”
宫女如获释重一般,不住地磕头谢恩,“谢皇上不杀之恩!”
这宫中就是这样,每天都有人无故牺牲,她们为了保住皇家颜面而被处罚。
这就是身为皇家的悲哀了,若是生活在平常百姓家,日子虽然贫苦,但是却不需要像这样,今天活着,却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柳青青开始有些同情宇文熠泽了,原先的那份讨厌早就烟消云散。
“熠泽。”柳青青唤道。
宇文熠泽惊讶地看着柳青青,已经渐渐远去的称呼重新浮出了脑海,带着一丝倦缱还有不舍。
“我身体不适,想出去走走。”柳青青说。
宇文熠泽的神色柔和,语气中含着关切,“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儿!我只是想散散步。”
“让紫芙陪你一道儿去吧!”
“恩!”柳青青点点头。
她一刻都不想待在这皇宫殿内,气氛太过压抑,人们的语言太过虚伪。现在走出了殿内,她觉得空气都新鲜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