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锐亲王,柳兄当真认得?”
柳文竹呆住。
柳文竹欲哭无泪。
柳文竹想夺门而逃……
他他他……他不是想巴结自己的人么?
他、他是故意的!故意没说明自己的身份!
可怜她还自鸣得意,事实上被人玩弄于股掌!此仇不报非君子,不,非女子!
但她斗不过他……来日方长,先隐忍,先低调……
念及此,柳文竹立刻展颜笑开,但这笑容与她招牌式笑容有些区别,带了些谄媚,带了些讨好……
“原来是锐亲王!难怪在下第一次见您时就觉得您有股霸者之气!在下方才是说不同誉亲王与庄亲王掺合,不包括您,不包括……呵呵……您买的衣服在下穿上也特别暖和,心暖,是心暖……”末了又小声嘀咕:“您怎么都不告诉我……”
锐亲王祁景桓笑容依旧,“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柳文竹在心底把他骂了几百回,笑容僵硬地维持着,拼命点头,“您说的是!是在下先前太过愚笨。”
祁景桓点头,“知道就好。”
“……”柳文竹决定回去给他扎小人。
言子豫笑哈哈地打圆场,“不知者不罪,哈哈,咱们喝酒,喝酒!”
柳文竹立刻附和,“王爷,在下敬你!”
后半场酒席中,柳文竹食不下咽。她很郁闷,那番话在徐明睿在场的情况下分明很圆滑,人家可是皇后娘家的公子,她说的是皇后养子的好话,可偏偏锐亲王在!
要怪只能怪她运气忒差,遇上了这位了不得的尊主,也怪她识人不清,竟会认为他在巴结自己!
不对,也许他就是有心在收拢自己!
不行,她要远离党争,为了身家性命,绝对不能掺合进去,今后要多加小心才是。
这场小聚一直到快宵禁才结束,在祁景桓说要送她回去时,柳文竹瞬间僵化,险些撒腿就跑。
徐明睿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不必惊慌,王爷若真恼了你,岂会还容你在此?”
柳文竹颤声道:“万一他在路上解决我怎么办……”
“……”
柳文竹没控制好音量,周围人都听见了……
祁景桓眼角一抖,他开始后悔没同令两位亲王一样去找陶长青而拉拢这个缺根筋的。
言子豫道:“柳兄,你当真比我们年长吗?”
柳文竹心下一凛,随即义愤填膺道:“你可以认为我率真如稚儿,但你不能侮辱我的身量!”
言子豫一噎,表情很丰富。
其余几人憋笑憋得厉害。
等柳文竹同祁景桓上了马车,齐澈笑道:“锐亲王是不是捡到个宝了?”
徐明睿浅笑着不置可否。
姜崇宜却摇头,“我看她未必会上锐亲王的船,那番话她可是出自肺腑的。”
齐澈没反驳,只朗笑道:“有一点可以肯定,咱们去翰林院上任绝对不会无聊。”除了姜崇宜是编修,另三人皆被授翰林院庶吉士,做了翰林院检讨。
马车上,祁景桓没开口,柳文竹自然不会说话,她直着脊背如坐针毡,虽不至于冷汗涔涔,但手指搅得通红。
祁景桓瞥见她这小女人动作,目色闪过一丝复杂,本就懊恼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暗道他果然是选错人了。但转念一想,这小子虽缺根筋但有趣的紧,就算不能为他用,逗着玩也行,更何况真才实学有,识人察事也敏锐,未必真的一无是处。
念及此,他开口道:“你的衣裳,我明日就让人送去。”
柳文竹自然不知道他千回百转的思绪,静谧的压迫终于打破让她松了一口气,但一听清楚祁景桓说的话,她忽然有了想哭的冲动,两只手胡乱地摇了摇,连声道:“不不不……不必了。”
祁景桓修眉一挑,“怎么?你不要了?那件衣裳可是上好的衣料与绣工制成,难道你要本王白白花了银两?”
柳文竹差点没掉出眼泪,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在、在下不敢……在下的意思是,在下会亲自去府上取……”
“也罢,你明日下衙后来我府上一趟。”
“……”这不是告诉别人她投靠了锐亲王?不行,绝对不行!柳文竹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组织了说辞,道:“王爷,明日在下第一天上任,在下要努力工作,可能下衙比较晚,会打扰到王爷休息的。”
“本王宵禁前不休息。”
柳文竹心一横,“在下新官上任三把火,热情激昂,要通宵!”
“那就早上来。”
“……早上就又要开始当值了。”
祁景桓凉飕飕地瞥了她一眼,“你到底取是不取?”
“取!当然取!”柳文竹拼命点头,顿了顿,又小声道,“在下命人偷偷来取可好?”
“……”祁景桓眉眼抖了两抖,正巧马车已到了柳文竹的客栈门口,在她下车前,祁景桓道:“柳探花,你既然收了本王的贺礼,就算藏着掖着也早晚会为人所知,何苦垂死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