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曾幻想过无数种重逢的情景。他想过他会冲上去紧紧地搂住她,告诉她自己找她找的好辛苦,他满世界的寻找她,好害怕永远也见不到她,所以请求她不要离开自己;也曾想过会走过去大声的质问她,是不是没有心,是不是不知道爱一个人的心痛,甚至会很愤怒地给她一耳光,让她记住背叛爱情之后应当承受的罪责,以宣泄他内心的伤痛。但是当这样的时刻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完全就成了一个懦夫,没有勇气走上去拥抱她,更没有勇气责备她。他只能选择沉默,因为内心的伤痕又一次血淋淋地摆在自己面前,除了面对,他别无选择。
“尚。”意看到皇尚受伤的眼神,心痛难当,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说起。
“为什么要离开我?”
“尚,你为何在这里?”意虽然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想去面对皇尚的问题,但当逸然和皇尚接二连三地出现,她才开始证实自己的想法。原来韵棠的确是他们两人的朋友。
“回答我,为什么当初就这样就离开了?还选择在结婚前一晚。”皇尚说话的时候让人不禁打寒战。如果说他一直都是这种冷漠待人的方式的话,那此时此刻他说话的语气比以前更甚了,仿佛能让听的人置身于北极的冰川谷底。
“尚。”意也感受到了皇尚的冰冷。她记忆中的皇尚是一个热情、快乐且乐于助人的男人,她曾经把他比成自己的小太阳。为何今天的感觉却是令人毛骨悚然?“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要谈这个问题?韵棠也是你的朋友?”
“我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想知道你离开我的真正原因,其他的人和事我现在不想谈。”
“尚,你总是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给人压力?你该知道很多时候其实有些答案不知道会比知道好。”意见皇尚越来越冷漠,越来越独断,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想反驳。其实她自己并不是这样的人,在以前跟尚相处的过程中,包括和别人相处的过程中,她总是很淡泊。她很少去责怪别人,也很少去跟别人计较。与其说她对别人漠不关心,不如说她是个内心骄傲的女子。
“好,我可以回答你,我是韵棠的朋友,逸然也是。但是你不能不回答我的问题。”皇尚看着意,这个曾经是自己女神的女人,在自己的内心占有多么重要的位置?可能当时连他也不知道.但是当她走后,他才发现她是他的全世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现在才对他说有些事情知道答案比不知道答案好,他怎么会甘心。
“尚,你真的想知道吗?”意慢慢恢复平静。
“是的,无论结果是如何的出人意料,我都想知道。”皇尚曾经无数次的揣测过,他最后确定意是因为移情别恋所以才离开自己的,所以他为报复意曾找了无数女人,甚至在他和意设的新婚床上,做尽各种销魂的事情。直到韵棠的出现。韵棠——
“好吧,我答应你我们好好谈谈,但是不是现在。现在比这件事更重要的是逸然的病情。”虽然说,逸然是通过皇尚才认识的。但再怎么说,当时在哈佛逸然还是帮了她很多忙,她早就把逸然当成是自己的好朋友了。更何况这次逸然是为了找韵棠才摔倒的,在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有心情来谈及其他。
“逸然这里有华医生照顾,他现在正在与院方做交涉,相信治疗方案很快就会出来。我们之间应该好好谈谈。”听意说到逸然,皇尚的内心也开始稍微平静一点了。
他注意到意比以前更清瘦了,看起来精神倒是很好。整个人看起来也比当初更有韵味,更成熟了。但从她的眼睛可以看的出,她的内心很澄清,仿佛未经人事一般。只是怎么可能?她怎么能一点都不受伤害?难道她当时对我的感情不是真的?不可能的,我不能用这样的思维方式去想意。
“那好吧,等华医生过来以后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意知道皇尚想要知道的事情,想要做的事情从来不会放弃,也就不打算再继续争执下去。反正也该好好谈谈了,这样大家也会早一点得到解脱。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段时间来丽江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估计是临近暑假的关系,很多学校组织学生背着画板来这里写生。每一个人脸上的求知欲和追求完美的心都在阳光下热烈的跳舞。意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哈佛读书时每天奔走在教室、宿舍、图书馆之间的情景,满面笑容。那种在别人眼中看起来简单无趣的生活却是自己最大的追求,她就喜欢跟书里的文字对话,与每一个写作者对话,那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很完满。直到后来遇到尚,才改变了原有的生活轨迹,她的生活中多了一个关心自己,爱惜自己的人。
“尚,你觉不觉得他们跟我们在哈佛时的情景很像?”意微笑着问皇尚。虽然皇尚一脸冷漠地走在自己身后,但她还是感受到他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温情。
“恩。”皇尚像个闷葫芦一样点点头。
“呵呵。”意洒脱地笑笑。
他们来到意的咖啡店,这时候坐满了客人。
“看来这里不适合说话,这样吧,上楼去,走廊上有座。”意说着向楼上走去,皇尚跟着她上了木楼。
“你现在过得好吗?”坐定以后,意开始问话。
呵,过的好吗?他没有想到这样的话意也问得出来,仿佛他只是一个与意很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无所谓。虽然觉得这样的话很让人伤心,但他还是为了自己要命的自尊,镇定地回答“还行吧,你呢?”
“我啊,现在的生活很惬意,我过的很开心。这家小店是我开的。”意满足地说着,从脸上看不到一丝不安。
“你现在可以直接告诉我你当初离开我的原因吗?”看到意平静的表情,刚才的镇定自若又被打击的无影无踪。
“呵,看来我是逃也逃不了了。”
皇尚专注地等着意的金口张开,这是一个困绕了他五年多的秘密,终于到了该揭晓的时刻。
“尚,其实我离开你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原因,只是我遵从我内心的声音,应该离开,所以就离开了。”
“什么?”皇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她离开的原因是因为她想离开就离开,仅此而已。“你有没有爱过我?你怎么能说想离开就离开呢?”皇尚简直太受伤了。
“是的,尚,我很爱你,所以我才选择离开你。其实当初从在图书馆认识你之后,我就认定你是我值得用一生去爱的男人。我全心全意,心无杂念的爱着你。并且跟你回到A城,见了你的家人也答应嫁给你。”意说到这里顿住了,想起尚的父母,那可真是天底下最有包容心的父母,不介意她的出生,还把她当成亲闺女来疼爱,把最好的都给她。想到此她内心开始不安。
“那又为什么要选择离开呢?”
“是的,我喜欢被你宠着,喜欢被叔叔、阿姨疼爱着,被家里保姆照顾着。我甚至不用做任何努力就可以得到令所有人都羡慕的身份、地位和爱,只要我用心来爱你,心安理得地享受就可以。但是,尚,你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父母无法给我财富,他们能供我读书就已经很不容易,我所要的一切都必须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得到。我从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我喜欢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这也就是我在哈佛时爱上你的原因。那时候你跟我一样,没有要家里任何帮助,所有的一切全凭自己的努力,所以我爱你,也心甘情愿地跟你走。但是当回到A城后,你的家庭和地位给我很大的压力,让我觉得很不安,我父母也一样。虽然我们一家不是自卑看不起自己的人,但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我们在一起,只会给彼此带来更大的伤害。”
“这就是你离开我的原因?你该知道如果你说一声我可以放弃一切,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们可以一切从零开始创业的。为什么你从来也没有跟我提过?”皇尚很无辜地说。
“不,尚。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义务,所有我不能对你讲。你就当我们是相爱而不能相守吧。”
“相爱而不能相守。”皇尚重复念着意说出的这句话,一时无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相爱而不能相守。”周韵棠也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她回来后一直没有睡着。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就醒了过来。“原来这就是当日意对我说的意思!原来皇尚一直爱着的人就是意!
皇尚!想到这里她突然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