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觉得没有听错,当时听喜鹊叫还觉得兴奋来着。可是你看,这会都快到酉时了,朕怎么觉得并无特别喜悦的事情啊?”
“皇上,兴许将会有大喜的事情正等着您呢,只是目前还不得知罢了。”小豆子回着话,心里想会不会是哪位贵妃将要有喜了?这可是整个皇宫里一等一的大事啊。
“哦。”皇上点点头,看着手上的奏章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天色逐渐暗淡下去,小豆子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是各位贵妃、嫔妾的牌子。他走到皇上面前,毕恭毕敬地将托盘托出去,说:“皇上,请翻牌。”
皇上看着这一块块刻着各位嫔妃封号的名牌,心里泛起一股厌倦之感。这些嫔妃一个个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有的沉鱼落雁、有的闭月羞花、有的倾城倾国,可是这些都是自己的妻妾,都是自己的女人吗?他们一个个不是为了名,就是为了利,有几个是真正爱过朕的?只有她——皇后。可是自从皇后昏迷至今已经有半年多时间了,这段时间里,后宫表面一团和气,可是内里早就已经溃烂成一团。他们一个个都瞅准了皇后的宝座,使用各种手段,费尽心思地想往上爬。还有谁是真正的关心朕、爱惜朕?皇上的心里被一种庞大的寂寞充斥着,他只觉得这是一种悲哀,从来没有过的孤独感让他自己心绪凌乱。自古皇上最寂寞!他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疲惫地说:“小豆子,今天朕想去皇后的寝宫。朕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过去陪皇后了。”
皇上走在通往皇后坤宁宫的路上。天气已到晚秋,感觉有些凉意。回廊两旁的枫叶也红了叶子,在秋风中瑟瑟往下落。正如皇上此刻的心情,无限荒凉。
坤宁宫的大门紧闭,小豆子正准备通传,被皇上示意停下。皇上推开紧闭的大门,走进去。院子里打扫的非常干净,可是在这种干净中却让人有种说不出悲凉的气息,似乎是门庭冷落多时。
“皇上吉祥。”秋兰正在灯下绣花,看皇上走进来,赶紧迎上前来跪拜。
“免礼。秋兰,为何就你一人在这里?”
“哦,皇上……他们……他们被派到其他宫殿帮忙去了。”秋兰战战兢兢地说。
“派到其他宫殿去了?谁派的?到哪个宫殿去了?”皇上听秋兰这样说,不由得心里冒起一股无名火。
“回,回皇上。“秋兰听皇上发火,吓倒.匍匐在地上。“皇上饶命,奴婢不敢说。”
“大胆,朕问你话,你竟然吞吞吐吐不说话。来人啦!给我拉下去重责50大板。”皇上愤怒地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也是没有办法,身不由己啊。月娥他们被月贵妃和明贵妃要去自己的宫殿了。”秋兰胆战心惊地说完。她不能说,却又不敢不说。虽说皇帝的权威是最大的,可是后宫的争斗一直都在暗处啊。她是说也死,不说也死。
“月贵妃?明贵妃?好大的胆子!他们宫房里有那么多奴才怎么还会到这里来要人?”皇上听到明贵妃和月贵妃的名字,心里的怒火上冲。
“她们……她们说……”秋兰不敢继续说下去。
“说什么?你大可直说,朕不治你的罪。但是如果你要有一句隐瞒,或者欺骗朕的话,小心你人头不保。”皇上的语气中有不容人质疑的威严。
“皇上,奴婢不敢,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您啊。月贵妃和明贵妃说,说皇后现在反正也是晕了的,根本不需要人伺候,所以,所以暂时借到自己的宫殿。还跟奴婢说,最好也别留在这里,不然将来皇后一死,奴婢……”
“住嘴!”听到秋兰的话,皇上的心揪扯的疼。“她明贵妃、月贵妃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无视皇后的存在,竟然诅咒皇后。来人啦!给朕把她们带过来。”
“皇上!皇上你且息怒。”小豆子看皇上发那么大的火,赶紧跪下求皇上。
“怎么?小豆子,你连朕的旨意你也敢违背?你信不信朕连你一起给斩了。”皇上愤怒地指着小豆子说。
“皇上,你且息怒。奴才并不敢违背您的旨意,也不是替明贵妃和月贵妃说话。只是皇上,您请想一想,当初您每天都来坤宁宫看皇后,她们谁敢如此造次?这段时间皇上忙于朝政忘记了来看望皇后娘娘,所以她们才会这样做的。皇上,自古这后宫本身也就是拜高踩底、趋炎附势、明争暗斗的地方,两位贵妃娘娘有这样的举动也不奇怪啊。”小豆子一口气说完,他偷偷瞟皇上的脸。一阵苍白。其实他今天冒死说这些话,是担心皇上因为皇后的事情,大动干戈,现在皇后还没有醒来,日后一定会遭到不测的。
皇上仔细端详小豆子的话,其实不无道理。现在皇后没有醒来,就是一个完全失去战斗能力的弱者。如果自己对他们发火的话,她们肯定会采取措施,到时候只会对皇后更不利。唉!真是人走茶凉啊!
皇上没有说话,他摇摇头,绕过小豆子和秋兰,往皇后的寝宫走去。眼里的苍凉,心里的痛苦,自是无人能说。
小豆子暗自吐一口气,瘫坐在地上。他知道皇上是仁爱之君,皇后也是母仪天下的善良之人。可是!他摇摇头,对秋兰说:“今天的事情别声张。”然后站起身赶紧跟了皇上去。
秋兰愣了几秒钟,也赶紧站起身子,跟着进了皇后的寝宫。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些装饰、可是在这些不变的装饰后面,隐藏了多么大的悲愤和苍凉?皇上看到安静地躺在床上的皇后,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他在心里对皇后说:我的韵棠,朕好希望你能醒过来!好希望你能陪在朕的身边说说话。朕知道只有你是真正把朕当成自己的夫君来疼爱,真正把后宫当成我们的家来管理和保护。没有你,现在后宫已经家不成家了。你难道就忍心抛下朕一个人不管吗?
皇上坐在床边,轻轻搂起皇后入怀中。闭上眼睛,回忆起曾经与韵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更觉心酸。不觉地泪流满面。
“皇上!你怎么了?”韵棠在空中飘了许久,感觉时光倒流带着她回到与逸然在一起的花前月下,回到悠厦,回到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回到一个陌生的朝代(清朝)看到了自己年老时与皇上携手相伴的时候,然后回到了坤宁宫,看到皇上正抱着自己痛哭流涕,她像一个不停旋转地陀螺,终于摆脱鞭子的驱策,逐渐回归到主位。
皇上在恍惚中听到皇后的声音,他诧异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怀中的韵棠,正睁开眼看着自己。皇上懵了,他以为他又开始在做梦了。直到韵棠伸手来抹去皇上脸上的泪水,怜惜地说:“皇上又在为臣妾担心了,臣妾真是愧疚。”
“啊!皇上,醒了!”小豆子看到皇后醒来激动地说。
“不是皇上醒了,是小姐醒了。是皇后醒了。”秋兰也激动地喊起来。她是皇后的贴身丫鬟,从小就陪着皇后长大。自从皇后昏迷了以后,她更是有苦说不出来,只好每天祈求上天能让自己的小姐早点醒过来。
皇上看眼前两个下人激动地手舞足蹈的样子,知道自己没有在做梦,皇后醒过来的。但他还是有点怀疑,这好事也来得太突然了,他狠狠地揪自己的大腿,感觉到疼痛,才一下子笑出声音来:“啊,爱妃,你真的醒了,朕没有做梦,朕没有做梦,朕的爱妃终于醒了。”
“皇上。”韵棠伸手轻轻地去抚摸皇上刚才自己自虐的大腿,心疼地说:“皇上,臣妾让您担心了,是臣妾的错,臣妾……”
皇上用手轻轻盖住韵棠的嘴,仿佛自己经历千辛万苦得来的珍宝。他温柔地说:“爱妃,答应朕,不许再这样一声不响地就抛下朕一个人。朕宁愿不当皇上,也不愿意和你分开。”
“皇上!”韵棠听到皇上的真情告白,泪如泉涌。她想起逸然泪流满面的样子,想起皇尚痛苦的表情,想起艾立克失望的样子。她的心好疼好疼。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现代走一遭?为什么要遇到他们,却又只能负了他们。她不能表述自己此时的心情。她的心里太复杂了。她需要时间,需要好好地理清楚自己的头绪。
“爱妃!来,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小豆子,你快去传太医来,好好的替皇后检查一下。朕不准皇后再出事。”
“是,皇上!”小豆子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接到让自己如此快乐的差遣。他感觉内心里有只小鸟,正在高兴地唱歌。他一路上小跑,只希望能亲自把太医带到皇后娘娘面前,告诉皇上皇后没事。皇上实在是不能没有……
“砰!”小豆子一转拐撞在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身上。
“你做什么?”小豆子刚一喊,那小太监一骨碌翻起来,转身往亭台跑去。“奇怪!”小豆子感觉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太监。但他此时的心被皇后醒过来的愉快情绪充斥着,他没有细想,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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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打开急救室的门,取下口罩。
“医生,韵棠怎么样?”逸然看到医生打开门赶紧迎上去问。
医生看着眼前的这三个年轻人一脸的期待,真的不忍心把真相告诉他们。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他摇摇头说:“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什么?医生你说清楚一点,韵棠不会有事的。”皇尚听医生如此说,也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医生的衣袖。
“对不起,病人已经停止了心跳。抱歉!”医生说完,摇摇头,很无奈的往前走去。
不!意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这是什么天理?
“韵棠!”看到护士推着盖着白布的车,从急救室出来。逸然和皇尚扑喊着冲上前去。他俩跪倒在车子的两旁,掀开白布,痛哭流涕。
意倒显得很镇定。她感觉到这件事有蹊跷。她没有像逸然和皇尚一样扑倒在韵棠身上。而是往医生走开的方向走去。她的心此时也同样痛苦万分,但是她不能失去理智。她必须搞清楚韵棠死去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