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瞧着,二皇子比太子殿下可亲和多了,又肯娶您,要不,您就嫁给二皇子吧,也省得那什么文姑娘,许姑娘,刘姑娘成群结队地来找你麻烦,姑娘也不用天天那么辛苦去下赌场了。”
安安微微叹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赖在小青身上,喃喃道:“我的小青青,你是不是春心萌动了?姐姐帮你找个俊男好不好。”
小青小脸大红,一跺脚向安安一推:“不理你了,真是个小恶魔。”
安安在后头笑得痛快。
晚上吃过饭,安安打算去正院看望萧夫人,小青跟在后头,途经篱竹院时,听见有人说话,安安放慢了脚步,拉着小青一同躲到枫树后。
“大姐可是去看望花嬷嬷?”竟是二姑娘萧玉婉的声音。
萧玉燕仍是一身白衣,容颜有些憔悴,丫环手里提着一只食盒随侍在侧。
“明儿起要向嬷嬷学习规矩,我特意来拜拜师,看望两位嬷嬷的。”萧玉燕的话语里就透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得意。
萧玉婉果然眼中尽是羡慕,笑道:“听说宫里的嬷嬷气度不凡,妹妹一直就想见识见识,今儿难得的机会,我也跟着姐姐一同去拜见拜见吧。”
萧玉燕眼里就露出一丝不屑来:“妹妹既知宫嬷气度不凡,就该明白,她们性子高傲,不是谁都能见的,听说三姨娘最近染了风寒,你不若去看望看望才是正经。”
说罢,冷冷转身而去。
萧玉婉凝眸咬唇,一跺脚,正要走,就听人唤她:“二姐姐。”
她如听魔音,提裙就跑,安安笑着伸手一拦道:“二姐姐跑什么。”
萧玉婉白天才被她捉弄过一回,这会子小玉还在屋里哭呢,一见她就有些胆战。
干笑道:“四妹妹,你……你唤我作甚。”大眼四处瞄着,只想找个机会溜走。
“宫里的嬷嬷是特地来教我规矩的,我觉着一人学着没趣,就请大姐也一同作伴,不过,你也知道啦,我平素最喜热闹……”安安笑嘻嘻的看着萧玉婉。
萧玉婉眼里闪过一丝热切,但随即想到眼前之人的恶劣,立即摇头道:“四妹妹可是将来的太子妃,姐姐不过一个庶出,哪里也敢跟着学宫规。”
安安眉眼一挑道:“大姐不也是庶出么?学好宫规又不见得一定要入宫,王公贵族府里头不都是讲规矩的么?若将来二姐嫁进哪个名门大族,在公婆面前有宫规撑着,也有体面不是?”
萧玉婉大喜过望:“四妹妹,你……你真的肯让姐姐学?”
“当然,花嬷嬷教一个也是教,三个也是教嘛。”安安好心地拍了拍玉婉的手,笑着转身离开。
快到正院时,小青歪着头问:“姑娘,你怎么突然就好心了?”
安安勾唇浅笑,好心么?她从来不对敌人好心。
玉妈妈正端了碗药从小厨房里出来,看见安安,高兴道:“夫人正念叨姑娘呢,来得正好,妈妈炖了荷叶羹,清火的,快来喝一碗。”
“娘的药还没喝么?”安安上前接过那碗药,鼻间有些发酸,萧夫人身体不好,又一直为她劳心,明知夫人的病要少操心,有些事情她却不得不为之,使得夫人的病一直难见好转。
“老毛病了,夫人啊,只盼着姑娘嫁了,她就能好生清静将养了。”玉妈妈抚了抚安安的头,叹口气道。
安安有些难过,亲自掀了帘子进屋,就看萧夫人歪在榻上,见安安进来,坐正了身子,安安忙上前扶住。
“娘,喝药。”安安乖巧地坐在床边,拿汤匙喂萧夫人。
“给我吧。”萧夫人皱眉端过碗,一口气喝完,玉妈妈递上密饯。
“安安,明天可要好好跟着嬷嬷学规矩,不可以再胡闹了。”萧夫人把碗弟给安安后道。
“娘亲。”安安欲言又止,她真的不想嫁进皇宫啊,前世可没少看宫斗片,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几百个女人抢一个男人,她没那心力,也没那兴趣啊。
“安安!”萧夫人语气难得的严厉:“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命,你生下来,就是要进宫的。”
“可是为什么啊?”安安一直就不明白,自己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为什么最疼爱她的萧夫人也逼着她嫁进东宫。
“现在不能跟你说,安安,你要记住,你代表的不止是你自己,还有整个萧家,还有……”萧夫人说了一半,脸色沉重,没有继续下去。
“可是娘,明明大姐她更想去当劳什子太子妃,也更适合当太子妃,为什么非要逼我啊。”安安蹭地站起来,语气激动。
“她有什么资格当太子妃?”萧夫人语带讥讽,“宁氏以为自己生了个天仙,就登天了,也不想想,太子妃岂会由一个庶女来担,便是安安你当不了,也轮不到她。”
“娘,如果说,皇后让女儿当太子妃,是为了拉拢父亲的势力,而萧家送女儿进宫,也是为了巩固家族地位,那大姐嫁进去不也一样么?庶不庶女的又如何,二娘如今在府里的地位可不亚于娘你,父亲只要给她升个平妻,大姐的身份也能看得过去,何必非要逼女儿呢?”这是安安最不理解的地方。
“你胡说些什么?大楚国里,除了你萧安安,没人有资格做太子妃,你省了那份心思吧。”萧夫人厉声喝道,看安安一眼的痛苦无助,又叹了口气柔声道:“好孩子,太子殿下英俊神武,这桩婚事是多少女儿家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呢,你就别再闹腾了,娘……”说话间,萧夫人呼吸就开始急促。
安安吓得忙给她抚背顺气:“好了,娘,我听您的就是,你别再担心了。”
自四岁穿越过来起,萧夫人就对安安疼宠有加,安安的下意识里,早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她不忍心看萧夫人难过失望。
第二天一大早,安安用过早餐才去了篱竹院,萧玉燕早就在院子外头了,看萧玉婉也穿戴簇新过来,萧玉燕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对安安道:“四妹妹早啊。”一脸的笑意,看不出半点昨日被捉弄过后的愤怒与怨怼。
安安笑得灿烂,嘻嘻地上前握萧玉燕的手:“大姐早。”
萧玉燕下意识就往后一跳,不着痕迹地避开安安的手。
安安小脸一垮道:“大姐,你也嫌弃安安粗俗么?你也跟文家姑娘一样看安安么?”
明知她在装,萧玉燕却没法子不哄她,因为花嬷嬷正好掀了帘子出来,姐妹友爱,至少她这个做大姐的要先表率出来给花嬷嬷看。
“四妹妹说什么呢,姐姐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嫌弃你。”说着,很不自在地牵起安安的手。
安安立即破涕为笑,攀住萧玉燕的肩道:“就是嘛,咱们可是亲姐妹,有什么矛盾也只能一致对外咯,二姐,你说是吧。”
萧玉婉笑着也走上来两步,牵了安安另一只手,三姐妹亲亲热热地样子,让花嬷嬷刻板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三姐妹齐齐向嬷嬷行礼,花嬷嬷见了萧玉婉并不惊讶,只是道:“我不在乎多教几个,有对比才会有进步,不过,既然进了我这个院子,那就要吃得了学规矩的苦,半途而废,或是偷懒耍滑,可莫怪嬷嬷手重就是。”
大楚国的宫规同安安前世的清庭有些相似,只是不用踩花盆底子,但甩帕子请安的规矩也是繁复得紧,面对各极贵人的礼仪又不一样,一开始,三个女孩儿学得都很仔细,动作也作得很到位,但一上午,也就两三个动作,每个动作却要做上百遍,花嬷嬷才步通过,于是,一上午下来,大家都觉得腰酸背痛,安安最先受不住,看花嬷嬷进堂屋喝茶,她一屁股赖在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