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牢房上的记号划到第五天的时候,白娴安一行已经可以放出去了,白娴安看着皇后制华贵的宫装,知道危机解除,反而脸一塌,对这里意犹未尽。
没有重的要死的假发,也没有繁杂难行的宫装,也不用每天想着怎么应付不怀好意的人,不用担心坏人的下一步行动。随心所欲,伙食又好,还有大半时间练武,白娴安一想起出去以后要面对的情况,眼泪都开始落下来,什么时候她才能过舒坦的生活。
荷莲惊讶道:“是大礼服?今天有重大祭典吗?”
迎接白娴安的首领内监恭敬道:“是的,今天皇上出征了。”
白娴安并不觉得惊讶,她只是笑问一句:“今天天气好吗?”
首领内监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回娘娘,今天天气非常好,非常利于出征。”
当她踏出掖庭局的时候,看到碧蓝的晴空,饱满厚重的浮云,微微一笑,怔怔的看着天空,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啊。
底下的嫔妃都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候在两侧,白娴安扫了一眼,打头的依然是瑶贵妃,依旧是贵妃制宫装,淑妃、梅昭仪一个没少,白娴安揉了揉头,看来以后还有得烦。
她笑得得体大方:“又见面了,诸位妹妹,这几天过得可好?”
“皇后娘娘金安。”诸妃纷纷双足跪地,左手搭在右手上,额首随着双手往下贴地,五体投地行了叩拜大礼。
白娴安第一次见到这么隆重的场合,双眼熠熠生辉,真有种睥睨天下的感觉,尤其下面还跪着贵妃那行人,怎一个爽字了得。
荷莲见她迟迟不动,悄声道:“娘娘,该让各位娘娘平身了。”
白娴安回过神淡淡道:“再让她们跪会,不然她们老忘记孤是皇后。”
礼仪官一头大汗跪下劝道:“娘娘,大军出征在即,恐误了吉时,到时候……”礼仪官小心的顿了一顿,说到这里就可以了。
凌姿也劝道:“娘娘,吉时要紧。”
白娴安伸出双手手掌朝上,缓缓一抬,正色道:“各位妹妹请起。”
“谢娘娘。”一阵高呼之后,诸妃都在首领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出乎白娴安意料,每个人都维持着低垂头的姿势,没有人投一个怨恨的眼神,也没有抱怨半句牢骚。
白娴安才不会以为她们从良了,傲慢道:“不错,这才是各位妹妹该有的态度。”
说完在荷莲的搀扶下,穿着皇后大礼服率领诸妃前去太极殿和皇上告别,一路上宫妃间都沉默无言,气氛非常沉重。
太极殿内,皇帝已经穿上戎装,眉宇间一直萦绕的恹恹不振的情绪一扫而空,看上去精神奕奕,举手投足间的王者风范尽显无遗。
白娴安有点小惊讶,不过,正值壮年的皇帝理应是这个状态才是。
皇帝走下御座,不理会哭泣的诸妃,而是执起白娴安的手,欣慰道:“朕这段时间追求仙道,委屈皇后了。”
嗯?白娴安一愣。
“等朕率领大雍的将士凯旋归来,就正式册封皇后,昭告天下。到那时,皇后的身份名正言顺,后宫诸妃也会心服口服……”
白娴安有点不知所措,皇帝深情的样子让她惊心,她从皇帝的脸色中完全看不出做戏的痕迹。被皇帝握着的手下意思向后一缩,被皇帝紧紧握住,被用力掐了一下,白娴安安心了,这是个提示,皇帝是在演戏,只是皇帝是个十足的演技派。
她可不想一直做皇后。
皇帝放开她:“宁儿。”
二皇子上前一步道:“儿臣在。”
皇帝慈爱地说:“你这次监国,一定不要让朕失望。”
二皇子双手抱拳,躬身大声道:“儿臣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皇帝扶起他,放心地拍拍他:“嗯,好,有一点你要记住,皇后受了太多委屈,你要尊重她。”他转头看着各位后妃,声音不大,浑厚威严,“你们之前一直对皇后不敬,朕就念在你们关心朕的份上一笔勾销,但是,如今一切水落石出,要是再对皇后不敬,全由皇后处置。”
“要杀要剐随我……臣妾吗?”白娴安挑眉问道。
皇帝一个眼神,王卯将象征天命的玉玺放在托盘端过来,皇帝柔情道:“对,后宫内命妇的生死本来就是皇后的权力,现在,朕将玉玺交给你,没有人会再质疑你。”
皇帝亲手将玉玺交给白娴安,在她耳边轻语:“若是朕回不来,帮朕交给太子。”
白娴安接过玉玺,笑道:“臣妾谢皇上隆恩,臣妾一定不负皇上所望。”在交给太子之前,她一定会好好利用。
王卯在旁边小声道:“皇上,宰相已经遣人来请,时辰差不多了。”
皇帝点头道:“知道了,皇后,走吧,出征前要先去祭祀太庙,向上天祈福。”
白娴安恍然大悟,这才是穿皇后大礼服的原因。白娴安将玉玺交给凌姿:“记得拿高一点,好让诸位妹妹看得清楚。”
她得意洋洋的跟着皇帝出了太极殿,一路而行。除了她,没有后妃跟着一起,因为只有皇后有资格在皇帝身边祭祀太庙。
她回头打算耀武扬威一会,不经意看到不少妃嫔都满脸忧愁、眼带泪花,对着皇帝背影依依不舍。而至始至终,皇帝的眼神没有在她们身上停留一刻。
白娴安心底升起一丝微妙的感情,易地而处,她或许也会如瑶贵妃一般,为自己挣个更好的前程。当你所有的付出都得不到回报,还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甚至被怪责付出得不够多,付出的不是他想要的时候,一颗心即使曾经热情似火,最后都是冷漠如冰。
她的心情一瞬间低落起来,她开始质疑自己做得是否是代表正义的。她的眼神掠过荷莲的时候又一次坚定起来,司茹……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性命之上,无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都不值得原谅。
可她也不想帮助宰相了。她已经无法想象太子登基后,自己是否真的能全身而退,或者皇帝活着回来那一纸诏书真的可以保护她的安危吗?
罢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她要跑路已经不可能了,不如先顾好眼下,一步步筹谋才是上策。
------题外话------
粗犷的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