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三天的光景,稍纵即逝,很多人看透了路旁的风景,谁又会陪谁去看那细水长流?若是人间话无情,又如何有那红花易逝、零落成泥的感慨?尘世本就是多情和无情的产物,但看你在谁的笑颜里游走。

皇帝的快马加鞭未下鞍,是心忧床榻意中人?还是逢场作戏话外情?这些已经不是众臣子所要考虑的了,他们只知道,现在,皇帝来了。

殷昱来到锦都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匆匆地穿过庭院,燕雀楼大院里,木槿红透一树林,哀而不伤,月撒昆仑。

温冉冉的房间里,辰阳子端着一碗温热正好的汤药,走到女子的床前,男人将汤药放在床头,从袖中抽出一枚枯枝来,骨枯叶黄,然,叶遥遥未落,时有阵阵余香。

辰阳子手执枯枝,在沉睡的女子鼻下轻晃,香气溢开,如数进了女子的秀鼻,渐渐地,女人的丹口张开,如若口衔芙蓉糕,皓齿清白。

长指倒捻,青衫罩了香气,男人将枯枝收起,一手扶起女子,女子身体柔软无骨倒在了男人的胸膛前。另手的尾指划破了掌心,辰阳子半扣着拳头,红丝血流顺着掌间一条断断续续的掌纹滴进了药碗里。擦干血迹,男人端起了药碗儿送到了女人的嘴边。

“吱扭——”

门应声而开,走进来一位身穿紫色华服的男子。

辰阳子放下手中的动作,叩首下拜,“臣辰阳子叩见皇上。”

“你在干什么?”殷昱寒声问道,长睫落霜。

“臣在给皇后娘娘服药,以防脱水之险。”

“侍女呢?”

微妙的白雾渐渐升起,辰阳子自知他肩头扛起的是帝王的不悦,“这里的很多侍女都到前厅迎接圣上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一个跟太医抓药去了,一个在后面煎着新药。”

殷昱走到辰阳子身边,目不余顾,“你下去吧。”

辰阳子应了一声,动作徐徐地退了出去,临出门时回头扣上了门板,最后一眼瞥见了皇上拿起了药碗。

殷昱搂着温冉冉,将药汁送进了女人嘴里,棕色的药汤顺着女人的喉咙缓缓流下,嘴角偶有药汁溢出,皆被男人用掌心擦净。

沉睡中的女人很乖巧,然而一片死寂的乖巧令他如何心安!

“沧浪浮世,值这盛夏,你可以梦回曲水边,看烟花月圆,那我呢?”

你留给我的始终是满目的荒凉,可是有趣的是,直至今天,我亦愿奔跑在你留给我的荒野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遇见你。

多少年了,我没有这样抱过你。

男人轻轻拢住了女子的肩头,用胸怀里盛开的花瓣小心地呵护着眼前的人。初时,他听到冉冉昏迷的消息,等他浑浑噩噩地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来到锦州。低头看去,女人容颜依旧,只是情难再,当初啊当初,是他准备用一场怀柔计降她作己,而现在,到底是谁降了谁?

轻轻地放平女子,殷昱摸上了自己的脸颊,就在那个脸颊上,她主动吻过他。就是那样一个小小的吻,比他吻她千百次还要来的心动。

辗转良久,等到满街灯火应了月色,殷昱才从温冉冉的房间里出来,一出门,男人就遇上了辰阳子,也许辰阳子在刻意等着他也说不定。

“太医研究的怎么样了,皇后的病症可医么?”

辰阳子脚上加快了几步,随着殷昱来到了长廊,“回皇上,福佑我大周,太医已经想出了对策,相信皇后娘娘不久便会醒过来。”

“嗯。”

殷昱安下心来,目光顺延到院落里盛开的木槿,目如茶,韵意浓。

远远望去,华服男人倚坐廊凳,青衫男子守伫而立,和着满园的芬芳,自是芳菲如画。可这时,偏偏有一信使突兀地闯了进来。

信使跪地,在离殷昱三步远的地方汇报着从商京传来的加急消息:林娴妃连夜咳血,病情告急。

“知道了,你回去吧。”

屏退了信使,殷昱仍旧坐在那里未动,然而辰阳子知道,皇上的那滩静水已经不复平静了。

果然过了片刻,殷昱站起身来,浓愁在眼前凝固。

“皇上刚与皇后娘娘相见,不知皇上打算在锦都驻留几日?”

辰阳子试探地问着殷昱,好不容易把皇上搬到了锦都,若是被林妙音坏了事可就太不值了。

“皇后既然无恙,商京国事繁重,朕又能留多久?”话虽如此,实则连殷昱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和她之间充满着无奈,外人又能理解多少。

然而,殷昱的踯躅却让辰阳子另有想法:

“皇上所言甚是,江山社稷总是最重要的。臣一直以来也和政事为伴,和影子追逐,将苍天流云都付予冬风,唯点灯孤寂时,才忆起前尘里,行走雨巷的她。”

哦?

殷昱拉长了凤目看着辰阳子,此话充满风月,情意满满,然而从一个初见的臣子口中说出来…莫不是在谴责他疏离了皇后?

“天不老,情难绝。”

殷昱留下了两句话转身进了温冉冉的房间。剩下辰阳子站在廊间,眼里露着古怪。

重新回到温冉冉的房里,殷昱隔着灯火静静地看着女子,忽然一下子忆起了很多美好,比如那次出宫……。

想到这里,殷昱似乎突然热了起来,走到温冉冉床前,殷昱拾起女子的胳膊将她背在身后,随即轻手轻脚地熄了灯,稳稳地走了出去。

何如今晚,趁着她的黄粱美梦,他再偷一个一晌贪欢。

长街上,灯火繁,男人背着女人挑灯回看,红尘一双人,把箫叹,箫在心里。

街上很多人都纷纷向殷昱投来奇异的眼光,一个男人背着一个昏睡的女人出来逛街总是奇怪的,并且两个人穿的还不错。

殷昱毫不在意,尖端微微翘起的长靴踩在地上,落下稳稳的脚印,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如果他能一直背着她这样走下去,也不错。如果可以,在度过了一指流沙的风华之后,静静享受苍老的年华,和她一起……。哎呀,男人摇摇头,来了锦都为什么总在做梦?

很多个手拿糖人的小孩儿跑了过去,三四岁的年纪,和兮水一样大,冉冉的孩子如果长到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大。

殷昱继续走着,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今夜的锦都笙歌夜语,处处商贩长叫,好像比往日格外繁华。前方的道儿边上聚集了很多路人,围着一个伶人听曲儿。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伶人依依呀呀地唱着,红丝眉眼沾着夏日的潮湿在空里里模模糊糊地绽放,朱腮一点两片胭脂,妩媚,婀娜着杨柳小蛮腰儿。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伶人继续唱着,殷昱背着温冉冉从旁缓缓经过,走出斜方几尺开外,孰料,男人的长靴竟掉头回来。

伶人一边唱着一边舒展着身子,缱绻的目光越过弯翘的肩膀,在迷离的灯火中看着一个华服男子步步走来,伶人忽间笑的妖娆。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殷昱来到伶人跟前儿,眼中溶溶的雪水化开,在夏日里传递着沁沁的冰凉。只见男人一笑:

“姑娘的曲儿唱的不对,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人人都有着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你在这儿唱那相思十诫,却不谙其中真谛,人心是若那双丝网,相思便是那千千结,有网便有结。”

伶人一愣,殷昱说完话便又笑笑,背着温冉冉走开了,走了几步,身后的伶人又继续长了起来,不过这次却不唱“相思十诫”,唱了一首别的曲儿,没听过的: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

伶人的声音依旧缱绻,尾音盘旋,随着殷昱没入了远处的夜色。

殷昱走了一会儿,望着前方忽然笑了起来,今夜倒是巧啊,碰上民间的锦笺会,所谓锦笺,大底是男子送予女子的情信,依照各地的风水习俗,举办起来总是有些不同的。

锦笺啊,殷昱扭头,脸颊蹭上了女子熟睡中的睡颜,鼻息忽然热了起来,也不知是谁先升的温。

顿了顿,殷昱将温冉冉放了下来,找到树下的一处石凳儿,男人把女子双臂折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女子在那里小憩。

殷昱离开两步就回头看看,就这样一直跑到了不远处卖锦笺的地方。

“这位公子也买个锦笺吧,三文钱一个。”

殷昱掏袖儿给了小贩一块碎银,“不用找了,我挑挑锦笺吧。”

小贩子拿了银子,高兴的屁颠屁颠地把手臂上挂的一串儿锦笺递给殷昱,“公子随意啊!”

殷昱拨开琳琅满目的锦笺,在各色的样式里挑了个古朴的米色,透着隐隐的檀香。

“就这个吧。”

殷昱将选中的锦笺儿抽了出来,走到小贩的身后拿起了毛笔。

狼毫占满了浓墨,却在锦笺的上方停了下来,殷昱掏空了两道目光,不知从何下笔。

情信…该怎么写?

男人将过去的种种想了一遍,高兴的,悲哀的,快乐的,痛苦的……他和冉冉的一切过往犹如一盏不停的走马灯,时而明媚时而暗淡。

她不是问过他,如果在江山和她之间选一个的话,他会选什么?

当时因为他的犹犹豫豫,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不过确实,这个问题即便放到现在也很难回答。

但是他现在很有一种冲动,他甚至不想阻止这种冲动,如果这个答案这么重要,那么……

男人执起笔,狼毫挥写小字。

片刻之后,放下笔,殷昱将锦笺重新折好,起身往回走。

目光一抬,殷昱的身子忽然定住!

绿叶树下,石凳之上……。冉冉呢?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长老在这里流泪了~讲个我家狗子的趣事儿吧,有天晚上长老失眠,【其实我常常失眠】,一下子听到门外有咕噜咕噜声,长老一个激灵爬起来,奶奶的,养狗还进贼!于是长老便蹑手蹑脚的出去,往客厅打眼儿一扫,妈呀,看见一个大个儿黑影趴在饭桌上不知弄么,当下我就激动了,一开灯差点雷趴下,原来是狗子推着电脑桌前的转椅一直推到饭桌前,然后蹬着椅子上饭桌偷吃!这年头,一个个都成精了…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