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中午时分,五月的天气已经热得让人有些难受了。
许多个穿着短衫的农家男子围坐成好几群,一边吃着饭,一边高声谈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江素罗有些疲累地伸手擦了擦脑门的汗,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倦得有些吃不下。这个身体还是太弱了。
一旁的杨翠心有些担忧地问道:“素娘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江素罗笑了笑,苍白的脸色好看了些:“我没事,可能是天气热,有些中暑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怕杨翠心担心,她勉强地将碗拿起来,吃了两口碗里的面食,那粗糙的味道让她有些难受地蹙起了眉头。
杨翠心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给江素罗的面里拌了两汤匙的咸菜:“这样加上味道会好些!”
江素罗正要开口说谢,忽然,那群围坐在一起的男子中,突然有个人皱着眉头捂着肚子滚到了地上,旁边的人正要俯身把他扶起,却不料自己的腹中忽然好像被刀子绞了一样,也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一时间,哀叫此起彼伏。
“啊啊!我肚子好疼啊!”
“唉呀妈呀,疼死我了!”
“啊!”
甚至有人疼得眼睛翻白晕了过去。
在远处吃饭的人发现了情况,一下子就像蚂蚁遇到了食物一样快速地围了上来。事情发生地有些突然,一时间大伙儿都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挤在人群中的江素罗看到那些倒地的人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心里不由得一惊,扯开嗓子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呢?快点叫大夫啊!”
她如果猜得没错,这些人是中毒了。
那些农夫也不是笨人,只是事情太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江素罗这一嗓子让他们忽然脑子一激灵,赶紧叫几个人跑回村里找大夫去了,有些激灵的人,立刻就去找管事人杨朔去了。
人命关天的时候,江素罗也不顾平日里那些伪装了,她急忙招呼那些站在边上的那些庄稼汉,让他们把那些中毒的人扶起,再指挥站在哪儿惊慌失措的妇人去临时搭的茅厕里拿来那些人体排放的污物。
然后,和水搅在一起,再强行灌入那些中毒之人的口中,逼迫他们把肚子里吃下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这是她在宫里曾经看到太医急救服毒宫人所用的办法,只盼望能在大夫来之前暂时保住这些人的性命。
情况危急,大家突然间也忘记了为何这个平日里胆小懦弱的素娘为何忽然间变得反常起来,兴许是她眉眼里闪现出平日难得一现的威严,竟然也控制不住,乖乖按照她的吩咐办事了。
等到杨朔带着大夫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一些人捂着肚子在人的搀扶下吐得死去活来,一些人在地面呻吟着,地面到处是人吐出来的残羹污物,空气中,飘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他皱了皱眉,扇了扇鼻子前难闻的恶臭,然后让身后带来的大夫快点救人。
刚才那些人找他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事情不妙了,立马让人去附近的村子里把那些未走的铃医叫来,而他自己,则加了快马飞奔到就近的城镇里,把惠仁堂的王大夫都请了过来,只希望救人及时不要出了人命。
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有人中毒了?
他在人里踱步了两圈,看那王大夫蹲着一会儿诊脉,一会儿翻翻患者的眼皮,不由得的蹲下来:“王大夫,如何?”
那王大夫暗自点点头:“幸亏抢救得及时,开点药回去清清肚子里的毒,应该就没有什么事了。”
那中毒男子身边的妇人欣喜地拍了拍自己丈夫的胸膛:“多亏了马家的那素娘小媳妇。好了,咱们可一定要谢谢她。”
杨朔目光闪了闪,又问王大夫道:“大夫,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
王大夫回道:“按照老朽的估计,大概是中了砒霜之毒,不过还是不太确定,等会儿要让我看看他们吃的食物。”
杨朔点点头,正准备起身。
忽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妇人凄厉的叫声:“儿啊,你可怎么了?你可别吓娘啊!”
他霍然起身,冲了过去,只看到一个年级才十多岁的少年躺在地上,已然昏迷,他浑身抽搐不止,嘴角吐出了黄水般的沫儿。吓得他身上的老妇人手足无措,只好抱着孩子大声哭泣了起来。
王大夫后脚赶上,见到这情况赶紧将行医的东西放下,可惜的是,解毒的药还没有出来,那个年轻的孩子却是等不及了,他的呼吸越来越弱,眼看要气绝身亡。
王大夫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惋惜之色,对着杨朔微微的摇了摇头,这让这位二管家的心里不由得一沉。
那妇人见自家孩子没有救了,顿时凄厉的大哭起来,场面顿时陷入一股悲哀的氛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