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朔倒是想听听她说什么:“你说。”
江素罗清了清嗓子,镇定道:“大家不觉得奇怪吗?如果这李氏是下毒之人,那她也太笨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自己是下毒的人吗?如若是我,肯定是把这毒药往山野里随便一扔处理掉了。弄个打死不承认,何必要留个祸害在自己身上,如果被人发现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氏见有人替自己说话,底气也足了许多,连连附和江素罗的话。
众人听着,心里不由得犹豫了,但刚才那个出声的人却不依不饶道:“哼,谁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说不定以为谁都这么想,反而没有人会怀疑她了。反正这毒是在她包里发现的,肯定脱不了关系,说不定连你也脱不了关系,大家说对不对?!”
人群中竟然有人附和他的话:
“对啊,对啊。”
“抓这个女人一起去见官!大老爷的板子打下去,不愁她不招。”
江素罗哪儿见过这般泼皮无赖不讲理的人,她不禁气极:“有本事你出来和我对峙,不要躲在人群里。”
那些人见她说不出话来,更加地嚣张了:“我为何要出去?明明是你做贼心虚说不出来了!大家,别说了,送这个女人去见官!”
“对,送她见官!”
“啊!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一定要把这个恶毒的女人送去见官啊!”那个死者的母亲似乎也找到了宣泄口,大声哭闹了起来,几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场面顿时十分混乱。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杨朔忽然大喝一声:“够了,吵个吵!都给我住嘴!”
他暴虐的声音像雷一样忽然炸开,吓得周围的人忽然间都安静了下来,众人只见这位平时都笑咪咪的杨二管家阴沉着脸,显然是恼了。
江素罗知趣地闭上了嘴巴,她知道,杨朔显然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有些事,点到即止便可。
只听这位杨二管家顿了顿,忽然沉声道:“这事疑点太多,确实不能盲目定李氏有罪,但是现在放她走恐怕有些不服众,来人啊,把李氏先暂时扣押起来,等到查出事情的真相再定夺。”
李氏脸上的喜色僵了一下:“杨管家,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杨朔脸色微缓道:“你放心,我既然说要查清事情的真相定不会随便冤枉你,你暂且安心地在我家住几日。等事情真相出来了,我再放你回家。”
他顿了顿,继续大声道:“还望大家给我一些宽余些时日,杨某定当不负众望查出事情的真相,上工的事请暂且缓一段时间,那些中毒的人都回去好好歇息吧,那些药钱,杨某来出。还请各位乡亲给我个面子,先散了吧。”
工地出了这样的事,如果不查出谁下的毒,恐怕那些村民心里也是惶恐不安的,杨朔只好先做主将这事压下来,他的话让那些村民多少好受了一些,刚才那些在人堆里叫话的人看到他做了决定,也不出声了。
江素罗眼看着这事情要暂时告一段落,正要梳理一下头发跟杨翠心回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要那杨朔是个聪明人,自然会去查刚才那几个在人群里喊话添乱的人。她自然也没有要留下的必要了。
却不料,远处忽然出来一阵喧哗之声。
她不由得好奇地停了下来,看一看究竟。
远处,走来了一行人,其中一个最为显眼的人,身着捕快的衣裳,手里吊儿郎当地拿着一串锁链,前面一个中年人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引着路,那人身材不高,面貌丑陋,还微微有些驼背,走起路来甚至还有点瘸。
这不是前段时间陪着二少爷去了章县读书的柳十三柳管家吗?
杨二少当日离开杨家村上章镇念书的时候,她曾远远地看过一眼,可能是前世的身份所致,或是这柳管事身上难忘的特点,她一下就记下了这个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身后的杨朔眉头一皱,脸上忽然换上了客套的笑容,迎上去寒暄道:“李捕快好久不见呐。哟,这不是柳管家吗?您不是陪着二少爷在章县享清福吗?怎么会抽空跑到我这小地方来了?”
柳十三也笑着和他寒暄道:“杨老弟,这不是大少爷回来了吗,二少爷思念兄长心切,考试一结束就要喃喃的告假回来,我这只好又跑前跑后了,不过啊,可没有您忙呢,听说您监工的地方出了人命的大事,我摸着能有机会给老弟你分担点,就顺路把李捕快给叫来了。赶紧把凶手给抓起来吧。”
杨朔有些为难地看向李捕快:“不是我不愿意拿人,李大哥,这凶手还不知道是谁,随便拿人,恐怕……”
李捕头挑了挑眉毛,看向柳十三:“柳管家不是告诉我说,这罪证确凿,凶手早就抓到了吗?”
柳十三一愣,然后赔笑道:“我的确是听说从一个妇人的包袱里搜出了剩下的毒药。杨老弟,这事还是交给官府办吧,不然那些小民刁钻得很,不给点狠的肯定不会招的。”
杨朔没有想到,柳十三会对此事如此的上心,可能是看到官府来人的缘故,刚被劝住的死者家属又一下悲愤了起来,非要把疑犯带走。而李捕快显然是站在柳十三这边。
无奈,只好让那李捕快把哭闹的李氏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