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丫头!青溪丫头!”乳母站在床头,轻轻地唤道。
梦格儿扯了一下她的衣裳,暗示她不要再叫了,让她接着睡。
然后,她又抬手从高高束起的发髻中抽出了一根亮亮的东西,乳母定睛一看,竟是一根用软银制成的细丝。本是软塌塌的一个物件,在她指尖中那么一捏紧,竟变成了一根尖锐的银针。
只见梦格儿将银针凑近了案上的火烛,将它放进了火芯里灼烧,过了一会儿,又带着烫手的银针凑近了青溪。
“梦格儿,你这是要做什么?”乳母心惊地看着她将银针刺进了青溪耳后的一处,胆怯地问道。
梦格儿低低地回道:“乳母莫怕!我这是用银针刺穴,让她好好地睡上一觉。”
她一边说着,一边褪去了青溪的外衫,伸出手指,顺着她手臂的经脉一点一点地摸索,接着又将青溪袭裤的裤脚撸了上去,来来回回地按了几次后吩咐道:“乳母,你去烧些热水来,再多找些棉纱。”
只片刻功夫,乳母就回来了:“梦格儿,水来了!还有棉纱!”
梦格儿看了她一眼。
“哦,”乳母会意地解释道:“我总想着您不知道哪时候就会回来,每日里都给您备着热水,怕您一来就要洗浴。”
梦格儿甜甜地笑了。
她爱洁,每日至少一浴。
乳母凡事均以她为重,让她很难不开心颜。
“再给我找个锋利些的匕首。
青溪的断筋已经缩回体内,断处的血脉也已经因为愈合而封堵不通,稍后,我会将她的断筋接头处截去部分,再用银针驳接,让它们重新长在一起。”
乳母了然道:“原来如此,难怪您刚才要把青溪给扎晕了,要是不这么着,疼也要把这丫头给疼死了。”
“嗯。若不先将她扎晕,那痛苦会要了她的命。我会再给你开几个方子,是止痛用的,你看好时辰在她醒前就熬好,一醒就给她服下,一日两剂连服半月。”
“唉……青溪丫头真是可怜了。还有那紫叶……”乳母欲言又止。
梦格儿眉角微挑就待询问。
“梦格儿,您还是先给青溪治治吧,其它的事情,咱们一会儿再说。”
一阵混着泥土气息的湿软春风,究竟还是透过木雕的小窗吹进了内室。吹动梦格儿的白衣,笼纱袖口如梨花迎风般依依而动。
只见她竖起拈花指,几个轻点,在青溪上身寻了几处扎了几针,然后找到已经愈合的伤处,用匕首抵着疤痕深切一刀,肌肉刹时翻开了血口,甚是恐怖,却并没有留出多少的鲜血。
左手纤指在刀口两端微推,一边冒出一根细筋,右手拿起银针像开劈绣线一般,一点一点将细筋的端口挨个儿挑开,又取了腰带中的一团黑线一一穿过,针法之细,让人想像不出这是在给人治伤,而像是一个手艺高超的御用绣娘在绸布上,前后翻飞。
天边慢慢泛上了鱼肚白,几声鸟鸣啾啾,春雨,已经停了。
梦格儿终于长吐了一口气,缝好了最后一针。
乳母在边上看得腿都软了,一见她好了赶紧端上热水。
“梦格儿,快擦把脸,看你累得这一身的汗,衣服都湿透了!
唉…。这一宿啊,可算是长见识了!
我去给你做些吃的来。”
“乳母,别忙了,我要赶回宫去!”
“怎么?这就走?”
“嗯!你记得照我开的方子给青溪服用,两个月内不能断!我走了。”
推开院门,足尖轻点,几个起纵便消失在乳母和影卫的视线里。其姿优美,若天际飞鸿,其速快捷,如焰花闪灭。
影卫们再次在心中打了个问号,不知道这个小主子到底是怎么练成如此轻功的。那本绝世轻功不论功夫再怎么厉害,都是必须要有内力垫基的,瞧她离去的那个速度,没个六、七十年的内力,应该是不可能的。
谨慎地观察过院子周围的动静后,梦格儿一脚轻触窗框,身子一缩便跃回了屋子。轻掸衣衫,打开衣柜取出一身袭衣,一件锦蓝色的宫装,慢慢脱下衣衫。
“公主好身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