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
有几成的把握能把面前的人在不被其他人发现的时候撂倒??
“叮”极轻极小的物体落地声响起,神经紧绷到极致的少女眼皮猛跳,目光一扫,只见床榻上空出的一块地方掉下一截暗黄色的铜管。
她满面诧异的折回眼,只见那士兵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再也没有留恋转身便走。
这到底是他妈什么情况??
这偌大的别院里除了无意间认识的小鱼和小方之外她与任何人都不存在一星半点的交情,那么,这个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帮她??
她伸出手,将那支铜管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莫名的让她焦躁的心情稍微好转起来,借着帘账缝隙透过的微光,她小心的旋开了铜管顶上的螺旋盖帽,有股清清淡淡的火药味充斥口鼻。
这、这居然是一枚微型的冷烟火发射器!一般情况下只有遇到极度危险而身边又没有人救援的情况下,这种相当于卫星定位仪的发射器便是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人是友非敌,只是那人为什么会潜伏在初云皇宫中,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帮自己却让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
少女闭着眼睛冥思,心脏徒然间尖锐的疼痛起来,刚才那一幕放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平凡外表下那双眼眸却璀璨如星,里面包含着无数深意,有气愤怜爱疼惜,更多的是浓重的无法化开的爱恋,仿佛一张密密实实的大网牢牢地捆住了她的心神,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只因为,那一刻带给她的感觉竟然无比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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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闻林总督大名,不知突然造访寒舍有何贵干??”
“呀!主子你回来了!”绿衫侍女惊喜一叫,立马蹦上前几步絮絮叨叨叙述那些侍卫的恶迹:“都说了您是皇上的上宾,他们还非要硬闯进来,倒像是我们藏了贼人在此!真是欺人太甚!”
“既然是东道主的命令,旁人又岂敢不从。”来人玄墨色长衫的下摆沾上一层薄薄的雪沫,仿佛踏浪归来,长身而立风姿卓然,纵使脸上挂着温润如玉的微笑,那如墨的瞳眸里却闪现过一抹淡淡的疏离,他微微挑眉,对着刑部总督谦和有礼的弯下腰:“小方无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不知可否找到皇上想要的东西?”
“不可不可!”林贵慌忙奔上前几步扶住男子弯下的身躯,黝黑的脸上难免尴尬之色:“此次着实是因为宫里丢了娘娘,我们是不得以过来搜查的,既然没有可疑之处,如此便叨扰公子了!”
“娘娘?”方才被挤到一边的绿衫侍女掩嘴惊呼,还未跳起来就被凸出来的木块碰了头,呲牙裂嘴的哎哎直叫。
“无妨。”墨衣男子轻轻摆手,然而狭长的眼眸徒然点燃了光芒,带队的总督黑着脸招呼众人离开,年轻的侍女还想说话却被人一臂挡了出去,毫不犹豫的关上了房门。
屋内的光线一下子黯淡下来,靠坐在床边的少女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呼吸开始慢慢凝结。
在茫茫无尽的时空里跌跌撞撞了那么久,却已然执拗的不肯放弃,只是因为无论如何也会有个人在不远的地方守候,不离不弃。
根骨分明的手掌缓缓揭开厚重的床幔,那一个动作仿佛被放慢了千倍万倍,她猛然间坐起来将那只手牢牢握住,剧烈的摇头:“不要过来……我不要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昏暗的光线中,坐在床榻上的女人散乱着长发,上半身衣衫凌乱,显得分外狼狈,然而那瘦削的下颚却仍然带着记忆中的倔强与温暖,他的心徒然间尖锐的刺痛了一下,反手握了上去。
有微微白光照在墨衣男子扬起的侧脸上,弥漫出一层轻轻浅浅的温暖,那样无比熟悉的笑容却徒然间让她有种目眩神迷的感觉。劲风一闪,她整个身躯都被牢牢锁在男子宽厚的臂弯里,耳边鼓噪的是急切而热烈的心跳。
这一刻,她突然想哭。
“据我所知,翌楚包括九州,罗皖,祥裕和渡口四个地区已经沦陷,而大批有生力量被困在京都几乎是气数已尽,等遣散了忆绝宫众弟子,你便随我隐世吧。”
“隐世?”少女抬起脸看向面前的人:“我做梦都想要平平凡凡的度过余生,可是,现在却还不能放下这一切,有一些债必须要偿还!”
“你欠了谁的?”墨然眉头微皱,颇为不解。
“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林顾影揉揉眉心,感觉脑海中一片混沌,她猛然惊起:“对了,你怎么会在邺城?”
“那日我回来却已不见了你和小月的身影,自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关于你的踪迹,不得已之下我安排了宫中事物匆匆南下,岂料为过数月时局动荡,我在颠沛流离中偶得初云佚相助。”
“等等,你是说你们以前就认识?!”
“不错。”墨然摆正脸色,点了点头:“你难道忘了,你这个忆绝宫主是为了什么而被皇帝千方百计的追杀?”
“投敌叛国……”她嗖然僵直了身躯:“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我们就有那种意图,楚凌轩从来都没有冤枉过我?”
那么,作为一国的皇帝囚禁卖国的乱党也是在正常不过,纵使这具身体已经换了灵魂,但是身份却从未改变,不管从那方面来讲都是埋在国家建筑中一枚威力颇大的炸弹,然而,楚凌轩却最终放过了她甚至将她留在身边。
这究竟是怎样的信任和……深情?
“忆绝宫本就和翌楚水火不容,恩恩怨怨纠缠甚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总有一天也会兵戎相见!”墨然的眼底突兀的闪过阴鹜的光芒。这仇恨隐藏的太久太深几乎埋在了血肉里,然而只要稍稍提及便迅速抽枝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这次我能从清心小筑逃出,已经是赌上全部的身家,躲在这里并不是长久之宜……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办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