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错假错,我已经懒得追究了,我毫无怨怼地跟着他,只是因为,他对我也曾有过温柔体贴的时候,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我能看得出来,他的一举一动,皆不是发自内心。
可他对我的好,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我又怎能忘记。
记得那日,在我外出归家的途中,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瓢泼下雨,我艰难地淌水前行,浑身被淋得湿透,冷风一阵阵席卷上我的身体,我冻得瑟瑟发抖。就在这时,我看到一抹熟悉白影,在雨幕中疾奔四顾,当发现我的一瞬,那人眼中的神采,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当天,他背着我回家,为了不让我受凉生病,将自己的衣衫披在我身上,结果他自己却受寒病到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面,一面对我好,一面对我冷淡。
以前的事情,我从来没有问过,但不代表我不在乎。
他既然声称自己是我的夫君,又为什么,不愿以我平和之心待我。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怕短时间内还弄不清楚,毕竟我不是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她与傅玉珩之间的关系,我也无从猜测。心中偶尔会茫然,傅玉珩虽才貌双全,风度翩翩,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但对于我来说,三个月前,我和他还是陌生人,夫君是别人的夫君,不是我的,我再是强求,也于事无补。
怀着心事,我迷迷糊糊睡下,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床边空空如也,便知道他没有再来见过我。
我暗暗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认真,认真那就输了,可我还是忍不住难过。
洗漱后,我将所有房间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傅玉珩,索性换了身衣裳,出门逛街。
虽然我昨天答应得很好,但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言而无信,否则,我掌心那二十五道划痕是从哪来的?
死猪不怕开水烫,也就我这境界了。
主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我一边闲逛,一边琢磨自己的来历。龙真真这个名字,是我在现代的真名,当时我刚醒来时,傅玉珩叫的并非是这个名字。叫的什么我记不得了,反正听起来不像人名,倒像是一种称呼,我当时脑子没转过弯来,就跟他说,我不叫那名,我叫龙真真,从此以后,他便开始唤我真真。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呢?
边走边想,没想通,我竟遇到老熟人了。
说是老熟人,也不确切,只是我在这里,能见面超过两次的,除了我家相公外,也就只有这位玉器大叔了。
我刚踏进玉器店,对面坐着的大叔就吓得口吐白沫,两眼抽搐。
“你你你……你又想来做什么?”
大叔,别啊,我只是无聊,想来找你叙叙旧,何必做出如此惊恐的样子来,我又不是老虎,不是吃人的。
我悠哉悠哉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打量着门可罗雀的玉器店,扭头对他道:“这么冷清,大叔你有钱赚吗?”
我本是关心他,谁料他一听,整个面部肌肉竟一起抽搐起来:“姑奶奶,您赶紧走吧,我这小店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昨日才从傅玉珩那里受了冷落,此刻连玉器大叔也不待见我,顿时心中一阵惆怅,沉闷道:“你便当我是寻常客人好了,我也不要糕点,给我上杯茶就行。”
我看玉器大叔那样子,就像是马上要哭了一样,我看的都不忍心。
“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如果能让你的生意立刻火爆,你就分我三成的利润分成,如何?”
玉器大叔像看疯子一样看我,半晌,从一旁的玉器架子上,去了一枚暖玉戒指,递给我:“这枚戒指就送你了,你赶紧走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那没翠绿戒指,心口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您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当乞丐打发吗?”
大叔一脸痛苦:“哪有这么难打发的乞丐。”
我瞄了眼戒指,故作矜持:“一枚戒指就想把我打发,大叔你也太天真了吧。”
他仰天大呼,差点就要落下泪来:“那姑娘想要如何?”
我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晃:“三成,干不干?”
他想必已经被我逼疯了,竟想也不想就点头:“好,好,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心中一乐,问:“你在丰县做生意,是打算长久做,还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他愣愣看着我,没弄明白我的意思。
我耐着性子又问,“你打算在丰县待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还是要在此扎根?”
这回他听明白了:“卖完这批玉器就走。”
我一拍大腿:“那好办!”
他尚未回神,我已经叫伙计写了一副大字挂出去,上书——买一送一。
何为买一送一,看到那个笑话的人都了解,正所谓买一件,帮你送一件,很简单的障眼法,偏偏有那么多人上当。
只一天时间,就卖出了一大半的玉器,玉器大叔心情愉悦,我那三成的报酬,自然也不在话下。
拿着辛苦赚来的银子,我兴高采烈地往家赶,这笔钱财是我用脑力劳动换来的,相公总不能再骂我偷鸡摸狗了。
刚跨进院门,就听里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奇怪,家里难道来客人了?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心想,相公也是人,难得有朋友上门,我还是低调一些,给他争些面子。
可我在经过主屋时,听到里面竟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后,我便无法低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