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视良久,谁也不肯主动打破沉默,终究,还是他先妥协,他抱一抱我,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对我说:“真真,别闹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一个如此简单的问题,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艰难无比。
我怕了,真的怕了,怕刚刚结痂的伤口,会再迸裂开来。
我轻轻掰开他的手,可他却再次牢牢握住,不让我有半点挣脱的机会,我看着他,那张憔悴中透着焦虑心慌的面容,再想起几日前听到的那番话,我顿时大怒:“你到底想怎样,反正你有柳丽盈,我走了你正好可以娶她,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既然不喜欢我,却还要留下我,你是不是变态!”
我与他相处时,一直都是温顺和煦的,从来没有如此激动不顾形象地与他大吼大叫过。其实,我根本就不是那种温柔贤惠的良家女子,我的温顺腼腆,全都是装出来的,只为了讨他欢喜。现在突然露出本来面目,傅玉珩的表现出的惊讶,全在我的想象之内。
隔了许久,等我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一些后,他才紧紧握住我的手,近乎于孩子气般,对我道:“真真,我不能失去你。”
不能失去你……
我很想问,傅玉珩,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可我问不出口,明知是假的,我也不想亲口听他承认。
就这样吧,维持着表面的假象,继续自欺欺人。
我没有再反抗,也没有再拒绝他的哀求。他牵着我的手,与我一同回到我们一起生活了半年的小屋。
身上很冷,在外面流浪了这么多天,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我将我留在屋内,自己则去柴房为我烧洗澡水。
我静静坐着,一遍一遍想着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忽然间,觉得实在太过荒唐。
洗澡水烧好,他又亲自将热水倒入浴桶,一切准备就绪,我却在宽衣解带前,将他赶了出去。
他有些意外,说起来,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地露出惊讶的表情了,以往的他,常常是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有如此表现,我也有些成就感的。
他站在门前,试探地问,“真真,我留下帮你不好吗?”
我一挥手,“不要,男女授受不亲。”
他先是莞尔轻笑,但看我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那笑便收敛了,“真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心头一跳,强自按捺住惊惶的情绪,转头对他露出一抹自然柔和的微笑:“哪有,你看我像是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吗?”
他尚自怀疑,我却逐渐不耐,“出去吧,真的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不由分说,我将他推出了房间。
浸泡在暖融融的热水中,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畅至极。回想了一遍傅玉珩说的话,在心悸之余,也有一丝的狐疑不信,什么时候,我对他竟然也开始防备了,明明我是那样爱他,不论他说什么,我都深信不疑。
长叹口气,我终于决定,不管他之前对我所说究竟是真是假,有些事情,却一定要弄明白了。他若真的爱我,那么,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离开他,如果……如果他只是骗我,那我便要狠心斩断情缘,即使要承受切肤之痛,我也绝不后悔。
沐浴完毕后,我快速穿好衣服,从另一扇窗户翻了出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院。
如果我猜的没错,柳丽盈应该还在丰县,并未离开。
为了方便与傅玉珩碰面,她所住的客栈,定然离此不远。
我挨个客栈寻找,终于在一家客栈,询问到了有关她的消息。
沿着房檐,我潜入了柳丽盈的房间,趁她不备,将其打昏。
我将她扔进床榻内侧,自己翻身而上,将床帐放下。隔着幽暗的月光,细看柳丽盈,我发现,她确实是不年轻了,眼角都有了细细的纹路,虽然如此,她还是美得惑人心魄,妖艳性感。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细嫩滑润,如上好的丝绸,没有一丝瑕疵。
终于有了点自信,我比柳丽盈年轻,比她娇艳,在这场感情的争夺战中,应该稳操胜券。
想到柳丽盈曾唤我堂姐,我突然一阵恶寒,明明比我年纪大,还要唤我堂姐,怎么会有这般没自知之明的女人。
我正自腹诽,忽听“吱呀”一声,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身形颀长的影子,自眼前闪过。这个影子的主人,我太熟悉不过了,闭上眼睛都可以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