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顾念瞥见门缝处照在地上的阴影不见了,手掌一翻纤手成刀劈在弄情后脖领处,弄情脑袋一歪向他怀中倒去,斐顾念素手一挥把她丢在床上看都不在看她一眼。揭下脸上最后的面皮露出原本清秀恬美的小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里面乱七八糟的一推东西,他也没管只练了另一张面具照在脸上,又从床下边拿出一套紫袍穿在身上,腰系宝玉,足蹬赤金溜边靴,头发用玉冠束在脑后,手中一抖紫檀木折叠扇,一派富家公子的做派,大摇大摆的出了弄情的屋门。
*
秦家祠堂。
秦老爷子脸色铁青的看着手里的字条,上书:
玉指环本公子买走了。
落款:斐顾念。
字体不怎么样,歪七扭八丑的难看死了,好像用的是香炉里的灰写的,风一吹就散没了。旁边有一十七八岁的少年手里拿着一锭银子,一两银子。毕恭毕敬的呈上来,说道:
“祖父,找到了。”秦家家主一看只有一两银子,脸色越发阴沉,好你个无耻小儿,欺我秦家至此。右手一拍,硬生生的震碎了一旁木桌。
一抬头看见面墙上有一支硕大的海棠花,画的十分生动,正娇艳的盛开着,像极了斐顾念那张嘲笑的脸。
强压下想杀人的怒气又升起,沉声问道:“他长的是何模样。穆鸣你画下来。”最一句话是对刚才那名少年说的。
他是秦家的二公子,母亲是秦华黎的二夫人。秦华黎是老家主的长子,娶有两位妻子,一位是秦穆戎的母亲段氏,一位是秦穆鸣的母亲王氏,二人皆出自武术世家。在辽北有一家二门,段门就是其中一门,还有一门是李门,具有威望。秦穆戎的母亲段氏就是段家女儿,性子好爽,认为正派,有一股侠肝义胆,眉宇间具是英姿飒爽,秦华黎甚是喜爱。王氏是关阳王家的女儿,因着关阳靠近南方,她有一种南方女子温婉的气质,也是惹人怜爱。不过秦华黎对她倒是一般,她嫁进秦家时用了些手段。他儿子比秦穆戎小伤两岁,今年十八,心思颇深,性子狠厉,不似秦穆戎的沉稳。这听秦老爷子让他画像,当即拱手一礼,来到一旁的桌子近前,早有人添上文房四宝,他提笔等着秦永的描述,在这些人中只有一人见过那贼人。
秦永赤着上身,跪在,同他一起的还有四个人,正是在祠堂看守的人。秦永一脸愤恨的说道:“当时太黑,俺夜没瞧清楚,隐约地看见一双铜铃般大小眼睛,一张血盆大口,满脸的胡子,一脸横肉。瞧着甚是寒碜人。别让我看着他看见他我非剁了他不解。”
穆鸣看着他眼底一片鄙夷,要是能打的过人家还会让人扒光了衣服捆起来,垂了眼眉低头执笔一蹴而就,一张方脸跃然纸上,递给秦老爷子,老爷子看了一眼,摆摆手说道:“给大家都看看,抓捕这人。”穆鸣传给家奴一一递下去,众人都看了,全城搜捕这人,老爷子又道:“穆戎呢。”
“回老家主,少主去追那人了,让属下回禀。”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道冷硬的男声,跟着进来一名二十岁上下的少年,面容冷峻,双目精光,身上透着寒意,随他进来带入一阵凉风,正是秦穆戎的随侍,秦黔
秦老爷子一听心中一喜,家仆在院子里搜捕半天不见半个人影,正在纳闷这人是怎么进来,又想那人轻功定是了得,没想到从嫡孙子这里听到了消息,当即吩咐众人。
“穆鸣,你带着人随秦黔去助你大哥。”
穆鸣拱手一礼,“是。”说着令人鱼贯而出。
待一行人追到梅情苑时,秦穆戎正在挨门挨户的探看。秦穆戎瞧着他毫无章法的找人,心下一阵冷笑,眼底一片嘲讽,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问道:“大哥,人呢。”
秦穆戎无暇理会他的心思,只道:“那贼子易容术极强。”哦,就是不见了,秦黔听着上前说道:“少主,秦永形容那贼人方脸阔耳,嘴大如…。”一阵风掠过,那里还看得见秦穆戎,他飞身来到情阁破门而入,那里还看得见那贼人半分,只有弄情软软的躺在床上,扔了一地的衣服鞋袜,胡子,面皮,秦黔随身其后,看着自家主子眉头紧邹,冷冷的吩咐道:“包围这里,不许一只苍蝇飞出去,把她弄醒。”
另有人去封锁梅情苑,老鸨肖妈妈可不乐意了,四十来岁风韵犹存的扭着老腰来到情阁,笑的那叫个花枝乱颤,粉末直掉,用那听着能腻歪死人的语气抱怨道:“哎呦呦,几位大爷逛窑子就逛窑子,这拔刀动枪的干什么,想要那个姑娘妈妈给你人叫来,这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这给包围了,我还怎么做生意呀,不做生意姑娘们都吃什么喝什么。”
转身看见秦穆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秦家二少爷也在,有一个黑衣少年上前给弄情一巴掌,她幽幽的转醒,吓了一跳,正正神色忙到秦穆戎跟前斥道:“秦少主,就说秦家富贵可也不能说打人就打人呀,我们这些吃青春饭的人就可以随便打骂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哎呦喂,没地方说理了,秦家在咱们辽北向来是公正的,有那断不开理都是秦家给评断的,现如今秦家少主子竟欺负起我们这些姑娘来,真是没天理了…。”说着铺天抢地的哭起来。
秦穆戎看着厌烦,给秦黔使了眼色,秦黔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在老鸨子眼前晃了几晃,她立马就不哭了,双眼泛着金光看着票子,秦黔说道:“少主追着贼人,看见他进了梅情苑,叫人把这里看管起来,少主想问弄情几句话,你退下。”说着把银票递给她,肖妈妈听见贼人脸色僵了一下,随即想到这些日子传有个叫斐顾念要偷秦家玉指环的事,在偷眼瞥了秦穆戎看他神色冷峻,怕是真被那贼人给得手,当下也不好的说什么,谄媚的接过银票子,“好,好的,有秦少主照顾着弄情姑娘妈妈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转身出了情阁,直接无视掉弄情求救的眼神,弄情心下暗恨,这边秦穆戎问道:“那人去哪了。”
弄情心叹,可不能说见过那人,弄不好小命就没了。这些日子传说有人要在十一月十五这日盗走秦家之宝传的沸沸扬扬,挠是她再笨也听出些来,颤声回道:“少主,不知少主问的是谁。”立刻就有一记寒光射来,带着冷冷的杀意,秦黔硬硬帮帮的说道:“少罗嗦,要是在不说就用你说了。”
死人是才没用了。
吓得弄情一下子瘫在地上,哭道:“他把奴家打晕了,奴家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过,不过奴家记得他右手中指第二个指节回弯处有个米粒大小的黑痣。”三人一听皆是一喜,有了这个线索就好找多了,立刻在梅情苑里一一查看。
这边有线索了,那边斐顾念可就不好受了,眼看着还有四五米出了梅情苑就天高任鸟飞,海口凭鱼跃了,却被秦家带了的一众家丁给拦在门口处了。暗道:来的还挺快的。八九个要出去的人乱乱哄哄的往出闯,他跟着后边,要是他们出去了,他就跟着出去要是没出去那就在硬闯也行,不急的。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话。
“你们秦家也太欺负人,管闲事都管到大爷喝花酒逛窑子,也忒霸道了吧。”
“仗着自己功夫高就不把咱们这些武功不强的不当人看,仗着家大业大欺负咱们这些平头百姓。”
“本公子可听说秦家是素来的公正,从不做这欺男霸女的事,原来最是爱管这梅情苑的姑娘们呀,呵呵呵…。让你们少主出来,大爷我今日请客让他玩个够,听说他还没破处呢。正好做哥哥的怎么忍心让他憋屈,大家说是不是?”
“是呀。”
“对,对,整日练功的多无聊,还是李公子提议的好,快让你们少主出来。”众人嘻嘻哈哈的一阵调侃,把秦家家丁说面红耳赤的,主子没在不好顶撞,这位李公子也是个好惹的。
“在座的诸位得罪了,秦家遭遇宵小,我追至此处,那贼人狡猾跑进了梅情苑,到是我的不是,搅了诸位的好兴致。不过在座的诸位都是君子,我想不会因为咱们秦家追击贼人生了隔阂的。在下听说那贼人右手手心有一处胎记想请各位帮忙伸手右手示意一下,到时大家在想离开决不阻拦。”一道沉稳有力的男声在背后响起,秦穆戎信步走到近前,看他脸色冷硬,眉尖含怒意,但话说得合情合理不好再暗讽他,讪讪的收了语音。
斐顾念一见是他,后面还跟着两人,一人随从打扮,脚步沉稳,呼吸轻便想来功夫不弱,一人湛蓝锦袍,眉宇间与秦穆戎与五六分相似之处,只是眼神有些阴狠,眸目深沉,一看就是个心思颇深的,料定这人定是秦家二公子秦穆鸣,又听他说右手有痣,当下暗道一句,糟糕。攥紧右手,不动生色的往人群后隐退,当然不能给他看,忘了那个痣给上妆了。打是打不过了,跑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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