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会的!你没见过你爹,你不知道,你爹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像货物一样被人用来交易,柳氏便没来由的会感到一股深深的惶恐。尽管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没甚底气。对于那个男人,她当真是不敢在抱任何幻想了!
“女儿是没见过爹,也从来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真到了那一步,他会怎么选择;只是,女儿虽然没在宅门里呆过,但是,却也知道,大宅门里能够左右儿女们婚事的,从来都不是朝堂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即便是他不会,可娘能保证,沐府里的女主人也不会么?到了那时,娘又准备如何?是准备接受嫡母的安排,还是离经叛道违抗嫡母的意思?不管哪一样,女儿似乎都讨不到好呢!”说到最后,话语中竟带着无比的讽刺。
柳氏脸色一白。是啊,又有谁能够比她还清楚夫人李氏的手段?倘若女儿真的落入她手,怕是……,想到这里,柳氏连忙将那想法从脑海中甩了出去,不由庆幸起来,看来,她也是关心则乱,竟险些铸成大错,幸好,这一切都还未发生!
沐洛卿见她神色松动,心下也松了口气。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征求柳氏的同意罢了。这一生,她说什么也不想再回到那个是非之地了!即便要回去,也绝不能是现在这种方式!
“母亲放心,女儿都已经想好怎么做了!既然要走,当然是越早越好,为免出现变故,咱们最好今晚就走!”沐洛卿道。
柳氏还没来得及消化完这个消息,就听到沐洛卿这么说,不由惊道:“这么早!?”即便要走,也没必要这么急吧?
“娘,你别忘了咱们现在的模样,留下来也不过是多生事端罢了!更何况,女儿这一病,咱们家里也没啥值钱的物件儿了,这一走,咱们只需带上户帖和几件换洗的衣裳就行!至于钱财……,你放心,女儿的不会让你饿到的!”沐洛卿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种事,就是要趁热打铁,谁知道柳氏心血来潮之后,会不会反悔!
“就这么决定了!?”
“对!就这么决定了!”
“你不在想想?”
“……”
就这样,在柳氏焦灼的忐忑中,沐洛卿对未来的憧憬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再把最后一块破床板扔进空间之后,沐洛卿终于缓了口气。说是没有多少东西,但,因为柳氏的坚持,还是将整个家里所有能够搬走的东西,全部运到空间里了!依着柳氏的原话:那些床板虽破,哪怕留着路上烧火也好啊,反正又不用人背着!
也是有了倚仗,柳氏把那逆天的随身空间完全当做储物袋用了!
沐洛卿翻了个白眼,又怕柳氏反悔,只好一切都随着她了!
天干物燥,最是容易发生火灾。待到夜深人静时,在柳氏满是不舍的目光中,沐洛卿一把将手中沾了火油的火把掷那座住了十几年的小院里,借着风势,顿时,只听‘嗡’的一声,火苗一下子就窜出老远,整个小院瞬间就被火势吞灭。
说来也巧,也幸好当初因为柳氏的身份特殊,沐海韬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圈养外室,就选择了这样一座幽静独立的小院,否则,火势一起,连累到别人,沐洛卿怕是又得添上罪孽一桩!
看着火光笼罩的院墙,柳氏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道:“十多年了,一把火,就这么没了!”
沐洛卿心里也不好受,看着那迎风起舞的火舌,道:“女儿也是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想必等到明天,就会有人发现咱们身死的消息。届时,就算是有人看见咱们母女,也只会当作是面容相似罢了!”
“走吧,等火势引来了人,在想走就来不及了!”沐洛卿叹道。
尽管心里不舍,却也知道,如果被人发现,那么,女儿之前所做的一切便要功亏一篑了!这么想着,便不再坚持,借着夜色的遮掩,母女二人深一步浅一步的朝着皇城燕京去了。
为了保险起见,这一路,母女二人只敢在夜里行走,一到白天,便一起躲进了空间休息。连续这么坚持了半月左右,终于靠着双腿出了洛城,来到了扬州。
如今,已尽是三月底了,看着繁花似锦,人流如织的扬州,母女二人均是送了口气。
“咱们就在这里停歇一段时间吧,权当是游山玩水了!待女儿设法赚些银两,咱们就雇辆马车,直奔燕京!”计划赶不上变化,连续十来天的赶路,沐洛卿的脚心磨出好多水泡,形成薄薄的一层茧子覆盖在脚心上,除了当年跟苏甯炜私奔的那段时间,着实吃过一段苦头之外,沐洛卿还真没受过这样的罪。
柳氏也没好到哪里,不过,相较于沐洛卿,因为长年劳累,倒也还能吃得消!如今,听闻女儿的建议,倒也没有反对!不过,却还是忍不住要啰嗦两句,道:“你这孩子,那说风就是雨的毛糙性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改改,这下吃足了苦头吧?
也罢,扬州乃是咱们流炎朝运河交通要道,又处在两淮盐运中心,娘今后靠着帮人缝补、浆洗衣物,想必也能维持咱们二人的日常生活!只是,这里虽然繁华,却也人口纷杂,你一个未出嫁的小娘子,今后还是老实呆在家里为好!少做那些抛头露面的事情,也免得日后被人说嘴!”
“哎呀,娘!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那些老夫子一样,这么重视纲常伦理规矩了?女子怎么啦,女子就不能抛头露面,依靠自己过上好日子么?”沐洛卿嘟嘴反驳。
柳氏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道:“你啊,还是趁早将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扔一边吧,女人这一生啊,终是离不开一个嫁人生子!如果能遇上一个知冷知热的好男人倒也罢了;倘若不然,这一生,也就算是彻底的毁了!”就像她,这一生过多的坎坷波折,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没有遇到一个好男人……
柳氏敛回飘远的思绪,继续对着沐洛卿说教道:“所以啊,娘不求你一生富贵,只要能遇到一个全心为你的良人,娘就放心了!”
“女儿才不嫁人,这一生,我就陪在娘的身边,哪儿也不去,娘休想甩掉我!”沐洛卿一脸亲昵的抱着柳氏的胳膊撒娇道。
柳氏一脸宠溺的揉了揉沐洛卿的头发,略显无奈的道:“傻孩子!”身为女儿身,又怎能逃开嫁人的命运!心里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却依旧为女儿的贴心而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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