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沐鸿业冷着张脸道，“我来就是跟你们娘俩说声，十八号，明天皇后娘娘的宣见，歌儿就不用去了。”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李婉儿还准备在皇后娘娘面前让女儿肃清谣言呢，如今这么一来，岂不是，岂不是背定了！
什么沐卿一日不嫁，沐歌就绝不嫁人！
什么克夫克子……
越想李婉儿越觉得担忧，是以一时间竟然忘了往常的温顺柔软姿态，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老爷，您怎么能这么糊涂！大房就是故意诋毁歌儿，想让歌儿背个不好的名声，这样他们女儿才能……”
沐鸿业一皱眉，“什么什么意思，这是我的意思！还有，什么大房二房的，我们都是国公府的，都是一家人！”
义正言辞装逼的时候，沐鸿业从未掉链子。
李婉儿脸色一变，“是，婢妾错了。只是，老爷，歌儿好好的，又是我们国公府的二小姐，这事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您不让她去，您……您是要让沐娴儿……您……”
李婉儿是聪明人，是以很多时候往往只消点到也就明白了，可也正因为明白，李婉儿才会不甘心。这背后沐老夫人究竟是想做什么，上次的事情，再加上这次，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想要害她的女儿了！
“老爷——”
“好了，就这么定了。”沐鸿业冷冷的扫了眼李姨娘，然后看向一旁站着的沐歌，道，“先前若不是你自己闹出那些个事儿，也不至于如此！”数落了下，又道稍稍缓了缓口气道，“你日后就在闺房里好好学学女红这些，修身养性。”
“老爷，歌儿——”李婉儿脸都白了，有种自己的宝贝女儿要被嫌弃被放弃的感觉。
“母亲。”沐歌不着痕迹的拉了下李姨娘，然后看着半垂着眼睑，回应道，“好的，父亲。”
如此的清净日子，来的太快太自然，让她一时间觉得难得的心情舒畅，以至于，对于沐鸿业那些个小心思也就暂且不计较了。
得到了回应，沐鸿业点了点头，难免觉得这个女儿还是乖觉了几分的，只是，这明明一张漂亮的脸蛋这么些个日子里就没见过不瘫着的时候，看着就让人无端扫兴。
沐鸿业抬步走到了门口突地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回过头，道：“你的脚，怎么样了？”
沐歌道：“劳父亲挂念，歌儿尚好。”
“嗯。”沐鸿业点了点头，本来觉得理应如此，怎么着也调养了这么久不是，只是又想到外面的传言，终究觉得这话只怕还有水分，“你过来。”
果真是要亲自确认自己的话中真假么？
沐鸿业多疑而刚愎自用，只要好好利用，绝对是一枚好棋子。
沐歌眉毛微动，却是松开了李婉儿的手，走向沐鸿业，走的步子急切却优雅，至于那只脚么，这跛着的模样一快起来那绝对是想掩饰也掩饰不了啊，更何况，她本就不想掩饰。
沐鸿业拧着眉头，看着沐歌就这么极其淑女的急步而来，似乎为了掩饰缺陷，每一步都尽量走的姿态娉婷，优雅端庄。
只是，那不经意间就暴露出来的一瘸一拐，就好像千辛万苦得到一个绝色美人，正想要好好温存呢，突然间发现尼玛那美人爆出一口黄牙。
不止是扫兴了，简直是倒足了胃口！
“站住！”沐鸿业脸色控制不住的难看，这女儿有才有貌，还在京城里顶了一个“明珠”的好名声，虽说是个庶女，但是也是他攀龙附凤的好梯子，如今梯子缺了个脚，别说皇宫大院进不去了，只怕寻常的高门府邸都难搭上！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沐鸿业又道，“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随意出门！”
沐歌很是乖顺，应承道：“是的，父亲。”
“另外，我会尽快请个大夫上门给你好好看看。”沐鸿业说罢，再没有心思继续留着膈应自己，很快就看不见人影了。
“这，这……”李姨娘显然受了打击，整个人猛地就坐在椅子上，本就微红的眼睛已经泪水盈盈，仿若下一刻就要滚落下来。
“小姐，你还有小小姐，小少爷呢！”周嬷嬷心头有些难受，沐鸿业这个早年和李姨娘你侬我侬的姑爷，现如今这些日子本来就开始冷落了自己小姐不说，若是再因着小小姐的缘故，只怕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不过好在小少爷现在还是国公府里唯一的男孩，只要没有嫡子，小姐的日子就算差了点儿，终究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拿捏的。
“母亲。”沐歌自然明白李姨娘如今这玻璃心肝又被伤着了，可是有些事情却是如何也不能说的，毕竟她有自己的想要走的路，而不是被他人铺好的繁花似锦，转眼成空。
“歌儿，娘，娘对不起你！”李姨娘现如今越来越后悔当年的冲动，若非一时意乱情迷想着什么见鬼的长相厮守，自甘下贱成了妾，自己的儿女又怎么会成这样？
庶子庶女就罢了，如今女儿更是被亲祖母害成了跛子不说，亲婶婶还落井下石，将好不容易掩下去的事儿闹出来，坊间一传十，十传百，这日后，日后歌儿还怎么嫁人啊！就算高不成低不就的嫁了，那日子指不定更加难过……
不行！
她要去李家，求求母亲，只要母亲答应了，日后女儿去了尚书府，日子怎么说也要舒坦许多。
决定一下，李姨娘便一抹泪，坚强的站起身来，摸着自己女儿娇嫩的脸蛋，承诺道：“歌儿别怕，娘会帮你想办法的，就算治不好了，娘也不会让歌儿受委屈！”
这话里面的深意让沐歌有一瞬间的动容，三分感动，四分无奈，还有三分是担忧，这个便宜母亲莫不是又在打李尚书府的主意？
不得不说，在人心算计上，沐歌生来就有着他人不及的敏感，又或者该说，真不愧是母女。
李姨娘好不容易自以为安慰好了女儿，匆匆离开。
沐歌这才将外面等的都快要哭的芳草叫了进来。
“小姐！”芳草很委屈，扁了扁嘴，只是看着主子那面瘫脸后，又不自觉的垂了脑袋，心砰砰跳着，觉得还是好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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