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下来就不会说话。
樱花本就是灵力不高的花妖,家族人丁不旺,加上本身的残缺,她自然成了所有孩子欺负的对象。
那天,她又落入了小猫妖的陷阱,被倒吊在树上,一群小妖怪拿着带刺的藤蔓抽打她,玩得不亦乐乎。
“哈哈哈,没用的小花妖,身为花妖却被同是植物的对手打,哑巴美姬真没用,真没用~”小猫妖们又笑又跳。
啪的一声,藤蔓高高扬起,重重抽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发不出声音,默默地掉着眼泪。
小猫妖的声音忽高忽低,她的头晕乎乎的,就要失去知觉。
忽然近处的一簇灌木诡异的晃了晃,小猫妖们向来警觉,马上停了手头的动作,警惕地盯着那处灌木。
她迷迷糊糊的,也勉强睁开了眼睛。
就在那个瞬间,猛烈摇晃的灌木中突然冲出一个黑色的身影,金色的兽眼,矫健的身姿,落到一处断木之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然后,一声威风凌凌的狼嚎。
小猫妖们吓得抱头鼠窜,只留下呆呆倒挂在树上的她,傻傻地瞪着眼,看着他。
他一勾爪切断了绳子,她笨拙地摔在地上。
待她抬头,他已经幻出了人形,那是一个黑发金眸的少年,眉眼意外的好看。
“你不会说话?那脑子总不会也是傻的吧,叫不来救命,喊一喊发点声音出来总是会的吧,闷头闷脑地被人欺负,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笨的!”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傻傻地点头,努力做出想给他留个好印象的笑容。
“啧啧,你别过来啊,身上都是泥,脏死了,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脏的!”
这是第二句……
他们这个小地方,第一次有狼了。
虽然只是一只半大的小狼妖,但是足以在他们这个猫妖称霸的小地方力压群雄了。
而这么个一方霸主有意无意的救了她好几次,没多久就没人再敢欺负她了。
这也意味着着,她似乎也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他了…
她反倒有些郁闷起来。
他的窝里总是定期换着新的干草,有时还搭配着一点小花,他淡淡地瞥一眼,倒头就睡。
他的洞外总是一尘不染秋天也不见半点落叶的,他默默地瞅一眼,转身就走。
他的桌上今天放着春天最好的泉水,明天放着秋天最甜的果子,他静静地望一眼,张口吞下。
最后当他手里揪着做工精良针脚细密顶顶合身的冬天最暖和的兽皮衣,将鬼鬼祟祟正打算溜出他洞穴的小花妖堵个正着时,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反倒沉默着不动了。
她从慌张到无措,然后快哭了。
他淡淡看了她那么一会儿,这才开口,还是那副拽拽不可一世的语气:“你,干脆住过来吧,这个洞还有我,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她本来是在抽泣来着,听了就顿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继续哭了下去,小手抹着脸,越哭越伤心。
他叹气,两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了温暖的胸怀:“哭什么哭,让你住过来委屈你了?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爱哭的!麻烦死了,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麻烦的!”
那声音却是难得的温柔宠溺。
真是,太甜蜜了…
此时此刻,林安只想羞射地双手捂脸,大喊一句太甜蜜了,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甜蜜的,场景却冷不丁忽然变了。
险峻的山头,悬崖峭壁。
一袭白衣的男子立在悬崖边上,看不清面容。
那声音却是分分明明冷淡得不带一丝温度的,他说:“你这样的,死了也就死了,居然还妄想我能记住你,真是可笑。”
周围的景物瞬间变了,快速移动纷乱不堪,林安感觉自己从悬崖边坠落,伴随着失重感,眼前是那白衣男子永远看不清的面容。
她一下子惊醒,觉得很痛。
心很痛,全身都痛。不过好在,她居然没死。
她静静躺着,平复心情,心想着这般的痛入骨髓,是花妖的痛,是自己为花妖的情殇感到心痛,还是因为最后一幕的那个白衣男子,话说这最后的场景,怎么想也和之前的事情不是一个故事。
林安躺了很久,才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她躺在地上,身下似乎是松软的泥土,周围是有些腐坏的落叶,还有那些一根根直直长长的,似乎是树木吧,她在树林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视角有些奇怪啊,却说不出奇怪在哪儿。
她转着头,东瞅瞅西看看,然后突然就看见了一段蛇尾…
一段和水桶差不多粗,泛着幽幽光泽的,玄青色的蛇尾!
OMG!蛇,居然有蛇!怪不得身上觉得痛,难道居然我正在被蛇吞!
林安一下子惊起,挣扎着逃跑,当她准备撑着地面爬起来时,却发觉自己没有手…
是的,她的手不见了,但是诡异的是,她却成功地撑了起来。
确切来说,是把上半身立了起来…
林安僵硬着回头,满眼都是触目惊心的蛇皮,青色的底,黑色的菱形纹,她艰难地动了动,蛇皮也跟着动了动。
原来,那条蛇就是她自己。
她是一条水桶般粗,目测绝对超过十米的大蟒蛇!
呵呵,呵呵呵…她现在只想说——Whatafucking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