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吻继续,那般缠绵,搅乱的,是谁的心智,用的,又是谁的情动?
朦胧间,不远处,咔嚓一声轻响,她向来警觉,一时神智稍清,她抬眼便朝那个方向看去。
却不期然间,搂着她腰的手突然用力,身子一旋,下一刻,她已经被转了个身压在了树干上。
唇上是轻微的刺痛,他小小咬了她一口,放开她一些,近处的那双眸子闪过一丝狡黠,微乱的吐息,他勾唇轻笑:“认真一点。”
随即再次吻上来,全然不同的气氛和温度。唇齿相依,深入,那般纠缠,扰乱了所有。
身子的热度急剧攀升,身后的树干磕得她有点疼,他压着她,那么用力,带着让人难以挣脱的力度,强势得让人迷乱,热情得让人心惊。
思绪全乱了,她只能偎着他,努力地配合他,攻城略地。搂着她腰的手,慢慢移上来,控着她的手腕,按在树干上,叫人动弹不得;而另一只手,缓缓抚上她的面颊,下移,纠缠在如瀑的青丝中,轻抚上她的颈项。
一切,都那么意乱情迷。
就在一切最纷乱不堪最浓情蜜意的时刻,一阵突兀的痛楚,来得是那么不合时宜。握着她手腕的手,那么用力,有些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迷惑,她睁眼,倏地,对上近处那双青黑的眼眸。
他看着她,眸光淡淡,里面,哪有一丝欲望情乱?
她心惊,却仍旧迷惘,根本无从反应,直到抚在她颈项上的那只手突然用了力,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提起来,她脚尖离了地,难受得要命,她还是,一点都反应不过来。
“唔…你…”她发不出声音,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面色微冷的男生,眸光里,胶着着各种情绪,惊异,失神,慌乱,还有难以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当然,她一句话也没能问出口。下一刻,掐着她手腕的手,手指勾起,飞快扯断她腕上的黑色绳子,就似被抽去了灵魂,她连挣扎都来不及,瞬间就瘫软了下去。
——
张开手臂,泠昔轻轻搂过她绵软的身子。
伸长了另一只手臂,指尖,拈着那黑色的似枯草编成的黑绳,他的眼神探究。
片刻后:“出来吧。”他没有回头,却笃定开口。
不远处,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了半天的方律,脸上带着被雷劈了的表情,犹豫着,默默的,蹒跚的,走了出来。
手上的黑绳被摘下之后似乎起了变化,一点一点的,浓黑的液体凝下来,从黑绳底部滴落,落在地上,泛起一缕奇异的香味。
泠昔一手拈着黑绳,一手指腹轻轻拂过林安的脖子,那里有刚刚被他掐出来的手印子,过了半天,才等到方律走到跟前。
泠昔回头看他,也不说话。
他居然,这么淡定…
方律心中纠结,无语,蛋疼到无以复加。目光落到他轻轻抚弄着的林安的脖子上,刚刚那劲爆的兄妹接吻一幕又回到眼前,他真是,为什么明明是别人做了奇怪的事情被发现,自己却一副羞愧到想死的感觉?!
方律觉得,刚刚他第一眼看到不该看的就应该跑路的,为什么他那么奇葩,非要看到最后?!
看着顾泠昔那个样子,估计又是什么也不会说,而顾林安那个样子,似乎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方律内心挣扎了又挣扎,组织了又组织,终于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来:“那个,我,我就是跟过来看看,怕你们出事,那个,大家都没有恶意,彼此道个歉,也就过去了…嗯…还有,那个,顾林安,她,没事吧…?”
“那个,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你们慢慢回来,不急,不急…”
Kao,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一句靠谱的…方律心里无限吐槽自己,不过也算是找了个开溜的说辞,他说完便准备走。
却意外的,泠昔开口叫住了他。
看泠昔的表情,似乎也有一点点纠结。方律想着,也没办法,只能等着,看着顾泠昔一副平淡略带深思的样子。
泠昔想了片刻,大致理清了说话的顺序,开口,他说什么都是一副平平淡淡没什么要紧大事的样子:“方律,我和林安,其实不是兄妹。”
对方说得平淡,听的一方却没有那么淡定,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听了,那个感觉,说是晴天霹雳可能有点过,但是说被重磅秘密炸弹击中,那是一点都不夸张。
半天,方律其实压根没反应过来…又过了半天:“那个,那你们,其实,是表兄妹?”
泠昔摇头,难得的有耐心:“不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住在一起,以兄妹相称,会方便一些。”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原来,顾泠昔和顾林安,其实没有血缘关系的哈~嗯,那么,刚刚他看到的那一幕,就不是乱|伦了嘛,只要不是乱|伦,就一切都好说,问题,问题就这么愉快的解决啦~
——摔!解决,解决个屁啊,愉快,愉快个毛啊?!不是兄妹啊,本校校草和本校美女排行榜第二名的姑娘他们住在一起啊,但是他们却不是兄妹啊,而且他们还接吻了啊,并且他们接吻还被他看见了啊!啊啊啊,总觉得,总觉得那个乱|伦什么的还好接受一点我是不是人格丧失了啊!这两只如果不是兄妹,那平时那个朝夕相处各种护短生人勿近的相处模式,是神马啊aaa!
方律彻底沦陷在无底的脑内风暴之中,半晌,几近崩溃之际:“呵呵呵,那个,容我整理一下啊…那个,你们不是兄妹,也就是说…其实,你们是一对?你们,是情侣…?”问得,如此的小心翼翼啊有木有,好友兄妹,突然变成了同居情侣,尼玛老天你这不是玩我么?!
不过老天总算还算有眼,虽然玩人,但用的也不是玩死人的节奏,泠昔看着表情狰狞的方律,淡淡摇头:“不是,不是情侣。”
在方律松了一口气又略带纠结的表情中,他进一步解释:“今天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个,”说着,泠昔扬了扬手里的黑绳,“今天林安一直很奇怪,观察下来应该是这个绳子有问题,刚刚你看到的,我做这些,为的就是把它取下来。”
方律这才分神看清了泠昔手里捏着的那个黑色绳子。泠昔似乎很是嫌弃它,伸长了手臂,拿得离自己远远的。方律凑过去看了看,绳子往下滴着黑色汁液,有一股奇异的香味,闻起来…
“像是墨香?”方律小时候学过几年毛笔,对这个味道颇为熟悉,脱口而出,泠昔附和点头:“应该是。”
“但是这么一根沾了墨水的小绳子…”方律摸摸鼻子,这个绳子再有问题,难道还能控制人不成?他一点不信。
泠昔看看他,也不说话,调整了下坐姿靠到树上,继续帮林安揉脖子,又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道:“方律,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有魔物,有神,还有,除妖师?”
一句话说完,小树林子,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
这都是神马情节展开啊?!方律心中怒摔——尼玛老子刚消化了这两只不是兄妹的事实,又突然引出什么妖魔鬼怪的话题,还是顾泠昔这种从不嬉皮笑脸乱开玩笑的人一本正经的说的,Whatthehell,这尼玛还是玩死人的节奏啊!
如果现在有水的话,他觉得自己应该会一口水喷出来然后猛咳猛咳一直保持猛咳,但是没有,所以他现在只能呆愣呆愣,一直保持呆愣。
看他呆愣的样子,泠昔也不着急,不动声色娓娓道来:“编这个绳子,用的是马的尾毛,上面沾的,是画画用的丹青,但这两个都不是常物,含了妖气。”他的手从林安脖子上移开,伸展开来,张了五指,“而我和林安,亦不是常人。”
那般平淡的语气,话落,树下的两人,便生生消失在了方律眼前。